尹若素正要落下的手掌因爲她的一句話而停留在半空之中。
“你”米娜對白水心強勢的表情,尹若素之前的傲氣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一般,在周遭越發響徹的議論聲之中,她只得恨恨的放下高舉的手掌,一聲冷哼,“白水心,我們走着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從歐少奶奶的位置上下來!尹若素惡狠狠的撂下這麼一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
尹若素的身影一消失在視線之中,白水心臉上的堅定一瞬間卸了下來,一聲吁氣自她脣角溢出,她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秦雅言,卻對上她一雙寫着冷色的眼眸,瞬間讓她一滯。
秦雅言雙手環胸,沉冷着一張秀致的臉,明顯一副對她沒有抒懷的模樣,她冷冷的掃了一眼比印象之中稍顯豐腴的白水心,從口中擠出一句森冷的話:“別以爲我會感謝而忘了你所對我做的一切。”
因爲她冷漠的態度,白水心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脣角,掩飾不了的濃濃失落自她眼底浮現,她苦澀一笑:“我沒有那麼想過,我只是想減輕對你的負罪感。”
她的回答反倒讓秦雅言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目光復雜的望了望她,抿了抿脣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正當她轉身欲離開之時,白水心帶着遲疑的呼喚聲從身後傳來。
“你有時間的話……能跟我談談嗎?”
秦雅言一個回頭看向她,原本直覺的要拒絕的,當視線觸及到白水心帶着期望的目光之後,她停頓了下,五秒之後,她淡淡的說道:“十分鐘。”
百貨商店,七樓,咖啡店裡。
濃郁的咖啡香味瀰漫了一室,悠揚的樂曲一波波流瀉於空中,和諧而安逸的氣氛,卻只限於角落中的位置之外。
白水心和秦雅言相對而坐,前五分鐘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距離十分鐘僅剩不到五分鐘的,秦雅言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想要起身離開之時,白水心終於開了口。
“我……懷孕了。”她猶豫着道出僅有兩人知道的事情。
倏地,秦雅言瞪大雙眼,三秒的震驚之後,隨之而來的無線的怨恨充斥了她的雙眸:“你找我談話就是爲了向我炫耀你懷孕的事實?”她冷眼怒視着面無表情望着自己的白水心,先前好不容易癒合的傷疤一下子被揭開,憤怒疼痛如海嘯將她吞噬。
聞言,白水心不覺抿脣自嘲一笑:“炫耀?在你眼裡這值得炫耀嗎?”她的表情在笑,然而那一雙盈澈的眸底卻染上點點的溼意,那副悽楚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愛。
她微斂下眸子,一雙捲翹濃密的睫毛因爲內心的激盪而撲閃着,開口自顧自的說道:“我是搶了好朋友未婚夫的狐狸精,結婚不到半個月就成了豪門棄婦,丈夫緋聞不斷還公然在宴會上拋下我去追情人,你覺得這樣的我有什麼好炫耀嗎?”人們只看到了她愈發光纖的外表,卻完全沒有看到她內心的痛苦,不管是誰,都沒有看到。
她一副自嘲的表情令秦雅言怔了怔,抿了抿脣,沒話了。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秦雅言尷尬的打破了這份寂靜。
“所以……你想跟我談什麼?”
白水心看看她,鼓起勇氣說道:“我想告訴你我嫁給他並不是因爲愛上他或是貪圖他的金錢地位,我現在很迷茫,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我希望你能夠陪在我身邊。”陪她度過這個難關。
秦雅言沒有料到她會用如此低下的姿態來解除他們之間的恩怨,一時,她愣在了那兒,半晌之後說道:“不管你說什麼,但你最終還是嫁給他了不是嗎?”嘴角彎彎上揚,有一絲的嘲諷。
白水心看着她的表情,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說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嗎?”苦澀之情在白水心眼底一覽無餘,“朋友這麼多年,難道你真的認爲我白水心是那種爲了利益而不惜一切的女人?當然,如果你真的那麼認爲的話,那我再多說什麼也沒用了。”白水心苦笑的看着一臉面無表情令人猜透不出真正心思的秦雅言,等待了十秒,見她仍舊沒有一絲的反應,白水心無奈的搖搖頭,拿起東西準備起身離開。
然而她剛從椅子上站起來,沉默的秦雅言終於擡起頭看向她,原本那一雙冷漠如冰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的波動。
“那你要怎麼讓我相信那天的一切只是個意外。”她的話語不再像先前一樣高傲的質問,而是平靜的詢問。
白水心看向她,頓了一會兒,緩緩的坐了下去,“不是意外。”斂下眸子,一抹痛苦在她眼底銷聲匿跡。
“不是意外?”
“如果我告訴你一切都是歐紀斯做的,你會相信我嗎?”白水心說完,秦雅言的比表情動了動,而沒有說話,看着她,她的思緒回到新婚之夜。“那天晚上,我聽到了他和他女伴的對話,是他在我的酒裡下了藥,所以我纔會醉到不省人事。至於結婚的事情,我想你也清楚,歐氏打壓白氏,父親進了醫院,我除了答應他的要求之外別無選擇。”說道這裡,白水心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聞言,秦雅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這是真的嗎?”她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而她竟然一件都不知道,還把所有的錯誤歸咎到她的身上。想到這裡,愧疚之情在秦雅言的心口泛開。她居然什麼都不問就將所有的錯歸到她的身上,寧願相信那日的一切不相信她們之間的友情,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見她終於鬆動了表情,白水心原本懸着的心這才緩緩的放下。她伸手抓住秦雅言的手,用期望的目光望着她,問道:“你能原諒我嗎?我現在除了你沒有能夠說話的人。”這段日子以來的痛苦彷彿一下子涌上了心頭似的,白水心頓時有種想哭的慾望。
秦雅言望望她,最後默默的說了句:“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到底是十幾年的朋友,秦雅言實際在心裡早已原諒她了,況且當初她也有錯,只是自尊一直不允許她先低頭。如果當時不是出了那樣的意外,那今天淪落的那種地步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說來,她並沒好到哪去。再加上她剛纔所說的那一切,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話,那她根本是一點錯也沒有,不僅如此,她還是受害者。
“不過,歐紀斯爲什麼要那麼對你?”用如此的方法娶到她,不是愛她太深刻就是極度恨她,不過按照她方纔所說的,後面的可能性要更大。
白水心看着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也是她所想要知道的。
秦雅言看着暗自斂下眸去的白水心,無言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秦雅言爲了表達自己誤會她的歉意,一直拉着她東逛西逛,給她買東西補償她,兩人一起用過了餐,直到夜幕降臨,才依依不捨的分別。
“你確定你可以這麼回去嗎?還是去我家吧。我會把所有的事情跟爸媽解釋清楚的,他們不會恨你的。”秦雅言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尤其她現在懷了身孕。
聞言,白水心投以一抹安心的笑給她,“沒關係,我在那已經住了那麼久了,要發生什麼也早就發生了。你快回去吧。”她向她擺擺手。
秦雅言略帶擔憂的望着她,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那你回家之後記得給我個電話。”
“好。”
白水心看着秦雅言坐進車裡離開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繁星點點的夜,白水心早早的躺在牀上,和秦雅言冰釋前嫌,白水心心口最大的包袱算是落了下來,讓她如釋重負,全身心的輕鬆。入睡的時間也要比之前更加的迅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已陷入了睡眠之中。
夜深人靜,房裡沉寂的沒有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