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碰到蓴冰已經是二個星期後的事了,紀晴去醫院給陳潔拿藥,出來時看到蓴冰坐在候診室,戴着寬大的墨鏡,神情淡定地坐着。
“蓴冰,真的是你。”紀晴走近蓴冰的身邊,確定是蓴冰。
蓴冰從墨色鏡片下看到紀晴詫異的臉,有些驚慌,“紀晴。”
“你來這裡幹什麼?你生病了嗎?”紀晴看到蓴冰手裡拿着病歷本,擔憂地問道。
這時護士叫了蓴冰的名字,紀晴看見蓴冰進去的是婦產科,便追上蓴冰。
蓴冰知道瞞不過紀晴了,淡淡地說道:“我是來流產的。”
紀晴張着嘴,抓着蓴冰不放,“黃楓知道嗎?”
“紀晴,你明白我的,你不許告訴他,他也沒必要知道。”蓴冰堅決道,極力甩開紀晴走進手術室。
“什麼叫他沒必要知道呀?他有這個責任,不行,我要給黃楓打電話。”紀晴翻出手機就想打。
蓴冰一把搶過紀晴的手機,臉色極其難看,“紀晴,你如果敢打這個電話,那你就不是我的朋友,永遠也不會是我的朋友。”
手術室的門哐啷合上了,把愣在那裡的紀晴隔離在外。
蓴冰躺在手術檯上,握緊拳頭,滾tang的淚水自臉上滑落,悄無聲息的。
出租車上,紀晴握着蓴冰冰冷的手,抱着她虛弱的身ti,蓴冰在人前從來不掉一滴淚,紀晴卻分明地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這個周未,紀晴照顧了蓴冰二天,第三天蓴冰便像沒事人般去上班了。依然神采奕奕,成熟幹練。蓴冰永遠是那樣堅強,不告訴黃楓,蓴冰說,爲了責任挽留一段殘破的愛情,不是她想要的,也不需要。
紀晴覺得蓴冰是接受不了不完美的愛情,她的眼睛裡容不下半顆沙子。或許在某點上,她和蓴冰有一點像。
走在路上,紀晴覺得有些冷,剛好經過書店,便紮了進去。紀晴隨意翻了幾本小說,看到雲開月暗新出版的《柳絮飛舞》。紀晴拿起來,隨意翻了幾頁,依然的傷感,但還是決定買下來。紀晴把書交給售貨員,看見另一本厚厚的醫學書也遞了過來,他的手指很xiu長,也很白淨,是一雙握手術刀的手。在紀晴擡起頭來看他時,林雲初也正低頭看着她,又一次他們在彼此的眼睛裡找到了自己的眼睛,無聲地敲破心底的最後一道防口。
“你買書?”林雲初問。
“嗯。”紀晴淡淡地回答。
售貨員先接過林雲初的書,用掃描儀掃了價錢,伸手去接紀晴的書問道:“你們是一起的嗎?”
林雲初剛想說什麼,紀晴忙說道:“不,我們不是一起的。”
分別付了錢,從溫暖如春的書室出來,暮空下不知何時飄起了飛絮的雪花,幾片落雪落在林雲初的黑髮上,紀晴想伸手去撣拂,就像曾經某一時一樣。
紀晴的手凍得發紅,他想捧起她的手,呵護在自己的掌心,就像曾經的某一時一樣。
才發現他們都回不去了。
“你買了什麼書?”林雲初問道。
“一本小說,是盧雙婷的小說。”紀晴想了想說道。
“她成作家了?”林雲初有些驚訝。
“是的,她的書很受歡迎。”紀晴回答。
“你喜歡嗎?”林雲初問道。
“說實話,不喜歡。她的書太虐心了,幾乎沒有美好。可是現實,一針見血。”她的書確實太過憤世嫉俗,可有時候又不得不承認現實中存在的陰暗。
“我送你回家吧。”走了很久,林雲初說道。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
手腕突然被有力地扼制住,一個用力,紀晴的身ti失去重心,幾乎是跌撞進他的懷裡,熟悉得令人心碎的氣息,縈繞在鼻翼,掙不開,逃不掉,更因爲放不下。
然而突兀滑稽的手機鈴聲打破如此曖昧不清的糾纏。
“小豬婆,快接電話,你家的小豬公等急了。”這是陳潔前幾天自設的鈴聲,他說那是獨一無二爲她專設的鈴聲,只要紀晴一聽到這個鈴聲,就知道是她家的小豬公找。
然而傳入林雲初的耳朵,卻是刺耳更是刺心。什麼時候他的紀晴卻變成了別人的小豬婆?
“嗯,剛去了書店。不,不用來接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紀晴對着電話低低地說。
紀晴攔下出租車,連回頭對林雲初說聲再見的勇氣也沒有,落荒而逃。
紀晴轉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覺得有些鬆動了,可又覺得勒得很緊,透不過氣來。
今天更二章,希望大家喜歡,也支持下我的<暮色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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