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班時間時,林雲初玩轉着手中的鋼筆,他記得以前讀書時,紀晴最愛轉動手中的筆,經常飛轉出去落在他的腳下,想起這些他的嘴角情不自jin地微勾,而林雲初在醫院難得的笑被剛進來的茹蘋收入眼底,心裡一絲綾亂,訓練有素的鎮定立即笑逐顏開:“林醫生,還沒下班嗎?”
“下班了,茹醫生也下班了吧。”林雲初收回心緒,擡頭望了望眼前的茹蘋,已是普通着裝打扮,茹蘋和林雲初是同時進這家醫院的,茹蘋是內科醫生,工作中偶有接觸,但一直是生疏有禮的同事,林雲初習慣和同事保持這種客套有禮的距離,那是人與人之間最安全的距離。
開始褪去白袍,換上簡約的深色西裝,顯現他偉岸的身軀,茹蘋怔怔地望着眼前眉目俊朗的男子,想自己怎麼說也是全醫院最聚焦的亮點,有mei女醫生之稱,在同醫院追求的男醫生也不少。可是唯有這個人的目光永遠是疏離冷然的,從來不在自己身上多作停留。
“林醫生,晚上有約會嗎?”茹蘋十分艱難地說出,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難,她從來沒主動約過一個男士,尤其是自己心儀的男士。
“啊?”林雲初怔了怔。
“如果沒有,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茹蘋慌亂地邀約,手心微微沁着手汗,如果他拒絕那自己有多難堪呀?“那個,過幾天醫院不是要考覈嗎?我有幾個醫學上的論文想請教下林醫生,不知林醫生是否願意幫忙。”
林雲初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
他們選在環境稍清幽的咖啡屋,方便交流醫學上的事情,茹蘋硬着頭髮聽着林雲初在如此清雅浪漫的咖啡屋竟然還說着血腥的醫學術語,鬱悶得心裡直嘔氣。
外面的天漸漸暗下來,服務員在每桌點來了一盞盞小蠟燭,咖啡屋明亮的燈突然熄滅,唯有一簇簇搖曳的燭光照亮彼此的臉,林雲初冷毅的眼神在這一刻突然綻亮,化爲千縷光暈繞旋在深情的眼眸中,隨即卻又黯然,茹蘋隨着他的目光回頭望過去,見門外進來一男一女,在並不明朗的咖啡屋,茹蘋看得不十分清晰,待身影漸漸走近,林雲初站了起來,微笑着和他們打招呼,那笑極不自然。
紀晴微笑着和茹蘋點頭示意,二個人都暗暗讚歎,自形慚愧,又暗暗嫉妒,這彷彿是所有女人的通病。他終於決定開始新的感情了?他們看起來很般配,紀晴的心酸酸的,涼涼的,但那是藏在心底深處的,她不能讓陳潔發現。
“那我們先過去了,不妨礙你們了。”陳潔一直拉着紀晴的手,打了個招呼便另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好。
“你朋友?”茹蘋看着林雲初神遊的表情小心地問。
“嗯,同學。”林雲初想掩飾自己的失態,抿了口咖啡,簡單回答。
“女的?”
“嗯。”
“你同學很漂亮。”茹蘋由衷地說道。
“嗯。”林雲初的目光透過幾個身影,剛好可以看到紀晴的臉,有意或者無意的眼神交流,令人壓抑和無奈。
手機突兀地響起,是條短信,發件人竟是紀晴,林雲初慌亂地按鍵,
“我要訂婚了,下個月十二。我們都要幸福。”
平平的幾個字如一道無形利刃劃破心口,老繭的傷口已不見血淚,只是若干年後,痛感不是也應該麻木了嗎?怎麼會還會如此清晰,透徹地痛徹心扉呢?
陳潔從洗手間出來,紀晴悄悄地把手機放入包中,一切無聲無息,他們早已經作過告別,這樣的短信無疑是個多餘的儀式。
紀晴別過臉,窗外細細的雨絲順着窗沿悄無聲息地匯流下來。彷彿還在多年前,他從身後抱着她,手掌握住她的手,順着雨流在玻璃窗上划着她和他的名字,中間隔着的心形因爲紀晴手指的移動,畫得歪歪扭扭,可是再美的情,再深的愛,也會隨着時間的沖刷慢慢淡去,那終究是回憶了。
“林雲初。”在下了林雲初的車後,茹蘋突然轉身鼓足勇氣喊道。看到他淡然的表情裡顯示愕然,茹蘋深吸一口氣:“我能這樣叫你嗎?林雲初或者雲初,而不是林醫生,我可以嗎?”漂亮的臉龐,溢彩的雙目流露着期待和希望,惴惴不安的心突突地亂跳,這是怎麼了?一向驕傲的茹蘋在面對這張冷然堅毅的目光令人這樣望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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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茹醫生。”言簡意賅,簡簡單單幾個字足以讓人墜入冰寒谷底。
“爲什麼?因爲剛纔那個女人?”輕易放棄就不是茹蘋的性格了。
他擡眸望了茹蘋一眼,原來自己竟然這樣明顯嗎?連一個局外人都看得這樣透徹。是呀,他對她的感情從來沒有掩飾,也從來不會隱藏,愛她,想她,不管經歷多少年也不曾改變。努力地工作,發奮地生活,在大學裡他最多時打五份工,不管多辛苦,只要想起她,便有無窮的力量,一切努力只爲他和她更美好的明天。即使她毅然地離開了他,他也從來沒放棄過,儘管以他現在的能力只能買得八十平米的房子,但在他心裡那是他對她履行的一個承諾。
他眼底的溫柔轉即的黯然,茹蘋看得清晰透徹,她言語犀利:“可是現在她的身邊有另外一個人,我看到他們的手指都戴着戒指。”女人的敏銳觸覺往往連自己都汗顏,確實,她承認她是刻意去尋找他們十指相扣的指間分別圈着指環,一切都已經很清晰明白了,不是嗎?
“她是我的…前女朋友。”他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親口說出時,才覺悟,他和她之間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或許只是他一直走不出來,或許不想走出來而已。
冰涼的指間被一雙柔軟的手握住,擡眸撞上的是溫柔似水的眼眸:“雲初,走出來吧!世界上的好女孩不止她一個,就像現在,你只要鬆開手,就有另一雙手把握住你,答應我,試試看。”
夜雨稀疏的散落,敲打着車窗,在黃韻的燈光下飛舞,車裡開着的電臺裡,主持人用無比慵懶煽情的語音緩緩的撥弄着潛伏在黑夜裡的每一處柔軟。他的頭靠在車椅上,煙霧繚繞,星火忽閃。自從她離開後,煙是他不離不棄的朋友,一直伴隨着他。可她不知道,她纔是他的鴉片,戒不掉的癮。
“你只要鬆開手,就有另一雙手把握住你,答應我,試試看。”茹蘋的話還縈繞在耳際,試試看,只是試試,可是以這樣彷徨、疑惑、輾轉、流離的心境去嘗試,那樣好嗎?公平嗎?
對不起親們,因爲清明節去掃墓了,沒及時更新。另外親們有時候我及時更新,但手機系統未必及時生成,我會盡量同一時間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