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門紀媽媽看到林雲初正閉眼憩息,略蒼白的臉色掩不住俊朗的面龐,紀媽媽忍不住仔細端詳,可是在她心中早已經認定陳潔,像陳潔這樣家世清白,有良好家教,爲人積極,正直善良的人才是最佳女婿的選擇,唉!真是兒大不由娘。
敲門而入,林雲初看到紀媽媽一臉愕然,慌張不已,忙撐起坐直身,小心地開口喚道:“伯母。”
紀媽媽也微有些尷尬,端着保溫瓶,“紀晴的爸早上煲了白鴿湯,對傷口有好處,你趁熱喝了吧。”說着把保溫瓶放在病牀邊的移動櫃上。
“謝謝伯母,紀晴喝了嗎?”
“小晴已經用過了,她現在在打針了。”
從昨天進醫院都沒有見過林雲初的任何家人,紀媽ma的心裡有些酸酸的,這孩子也不容易,沖洗了碗,把湯倒在碗裡,遞給林雲初。
這時紀晴單腳蹦跳了過來,好在她和林雲初的病房是在同層的,不然每天跳樓梯她可吃不消。
紀媽媽看見馬上去扶,責怪道:“這孩子,怎麼又跳過來了?我不是說了,我送過來就好。”
紀晴跳到林雲初的牀邊坐下,氣喘吁吁地說道:“我這不是不放心嗎?還真怕您老會苦口婆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他離開我,電視上都這麼演的。要是你是富婆,直接開張支票,把我的幸福給賣了,我都不知道愛人是怎麼背叛我的。”紀晴笑着揶揄。
“亂七八糟的,說什麼呢?”紀媽媽瞪她一眼,卻是滿目的溫柔和寵溺。
林雲初剛正在喝湯,被紀晴這一說微微嗆了一口,小心地去看紀母的臉色,卻是溫柔極致,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責怪生氣。
紀晴轉頭看林雲初問道:“我媽沒對你說什麼吧?”
“紀晴,別亂說,伯姆是給我送湯的。”說得林雲初倒緊張起來。
紀晴轉即溫柔道:“湯好喝嗎?還有白鴿呢?我剛吃了個雞翅,腿我yao了一口,實在太飽,吃不下去又放進去了,不嫌棄吧?”
眼下有紀媽媽在,林雲初實在沒辦法說肉麻的話,也不好做親熱的舉動,只得溫柔的輕笑。心裡盡是chun光拂曉的溫暖,滿目都是幸福溢彩的流光,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和紀晴,真的會永遠在一起,經歷了這麼些年,再也沒有什麼事能把他們分開。
晌午,張銳獨自提着營養品來看紀晴,紀晴大感愕然。她記得昨天張銳也在,今天又突然探望便有些意外,而且張銳又是大忙人,現在正是上班期。
張銳來時剛好紀晴要去一樓做檢查,張銳堅持推紀晴下去,檢查完,張銳推着紀晴在醫院的院落曬太陽。陽光射過斑駁的樹影投射在地下零零碎碎的碎亮晶體,紀晴由始至終覺得張銳今天很怪,認識這麼多年,有史以來的安靜,沉默寡言。
“張銳,出什麼事了?”紀晴終於忍不住,仰起頭望着面色凝重的張銳。
張銳停了下來,在旁邊的木椅上坐下,一臉沉重懊惱,又yu言又止。
紀晴在疑惑和不安時,做着胡思亂想的猜想,卻毫無頭緒,有什麼事能影響到有錢,有事業的張銳。張銳也從來不是黃楓或者林雲初,遊戲人生的態度就算有一天浪子回頭,但也絕對不可能一夜間變成多情種,爲情所傷。就算是真被情傷,好像和紀晴也打不着關係。
“到底怎麼了?你想急死人呀?”紀晴看張銳的臉色越來越頹敗,感覺事情似乎很嚴重。
張銳垂下頭,眼睛看着地面,聲音低而不聞:“紀晴,對不起。”
紀晴茫然,隱隱又覺得和什麼事牽扯在一起,急急問道:“對不起什麼?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張銳懊惱地將頭埋在手臂裡,“紀晴,我這幾天真的過得不好,如果你和林雲初有事,我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好在你們都沒事。”
腦子轟地一下,片片碎片拼揍一起,卻怎麼也無法聯繫,一切都這麼令人難以置信,吞吞吐吐地問道:“你是…他們口中的老闆是你?”
在問出的最後一刻,紀晴仍然希望她能聽到否定回答,從來沒想過原來一直萬惡的商家會是自己身邊的朋友,這樣的人總感覺離自己的世界很遠。
張銳慌亂地點了一支菸來鎮定:“也不全是,這件事我沒有直接接手,一直是一個朋友在着手管理,但健康安寶的公司我是最大股東,所以tuo不了干係。我也是在你們失蹤後,聽方怡說你們去樑一鎮調查健康安寶的事才知道你們出事了,便命令村民找你們。”
紀晴想起那天村民說的話,想起陳潔帶回來的消息,說那個廢棄的廠房正在生產營業,那個居民窩點怕早已經不復存在了。是呀,只有身邊的人才會如此透徹地瞭解。
“你最緊張的怕是我手上拍下來的資料吧!”若不是手中有他不力的證據,張銳大可不必自曝身份,不管是真悔悟還是假意懺悔,紀晴無力去分辯。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轉不過彎來,印象中的張銳只是調皮搗蛋,有些小聰明,長大後因爲金錢的富足,喜歡吹浮,高談闊論,但紀晴從來沒把他和犯罪聯繫到一起。
張銳踩滅菸頭,幾乎是苦苦哀求:“紀晴,這麼多年朋友,你把片子給我吧。就幫我這一次,我答應你,下次再也不做這種事,那些住院的小朋友我會給他們經濟補償的。紀晴,就算我求你,你就幫我這一次吧,要是讓警方查下去,我真的會玩完的。”
陽光依然燦爛,可能曬得久了,紀晴覺得暈乎乎的,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