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兒,你的返祖形態似乎運用的還不是很熟練嘛!這樣的你留不住我!我已經記下你的味道了,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人形傀儡的聲音從黑霧中傳了出來。
這黑霧不僅能遮蔽視線,對於聲音也有偏折的效果。肖啓明這時的理性欠佳,也想不出針對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黑霧裹起拼接獸的屍體揚長而去。
等到黑霧徹底消失在天際,原本還很霸道無敵的肖啓明突然感覺失去了心氣兒。無盡的憤怒與其他種種情緒退下,狂暴運轉的氣血陡然一滯,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之後便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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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重新睜開眼,肖啓明發現自己已經是在熟悉的鷹爪軍營房裡了。意識一回歸,他便感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疼。嗦着冷氣,他用手臂將身體撐了起來。
“真是要命!突破是突破了,可這留下的一身暗傷,估計會讓近半年的戰力都大打折扣。”檢視了一遍身體,肖啓明有些無奈的嘆氣說道。
血精中的能量太霸道了,被撐開撐爆的血管及組織雖然被及時的修復了,但在一些微末的地方,還是留下了諸多瘀血與隱患。這種暗傷再好的治療藥劑也沒法進行根治,只能依靠身體的本能去進行復原。
“肖爾!你醒過來啦?”營房的門被從外推開,夏佐擰着一大堆的生活用品走了進來。見到肖啓明清醒過來,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說道。
肖啓明又坐高了一些,對夏佐詢問道:“怎麼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夏佐的神情黯了黯,答道:“溫信去處理老大死後的撫卹事宜了,哈特還有秋原,正在申請退役。”
“退役?我暈了有幾天?他們怎麼這麼突然就要退役?”肖啓明意外的驚問道。
夏佐扶着肖啓明讓他靠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緩緩的說道:“確實挺突然的,但他們的態度很堅決。按功勳來算,他們倆的功勳早就能換一個男爵的爵位了。他們之前之所以選擇繼續戰鬥,純粹就是因爲哲羅姆這面旗幟。現在旗幟倒下了,而且他們也因這次的行動寒了心,所以態度堅決的想要退役。”
“原來是這樣!你還沒告訴我我暈了幾天呢。”肖啓明追問道。
“你足足昏迷了四天!刨去在樺城休整的一天,你在大營裡又睡了三天。如果不是軍中的醫師說你沒什麼大問題,我都忍不住要想其他辦法了。”夏佐有些嗔怪的說道。
肖啓明抓了抓腦袋,說道:“昏迷久一點沒關係,能活下命來就不錯。老大和路澤死了,霍根逃跑了,哈特和秋原現在又要退役,那往後笛鴉分隊就只剩你我和溫信了嗎?”
夏佐想了想,說道:“按眼下的情況看,確實是這樣。不過這也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事,上面肯定會有安排的。”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等你身體好轉了,抓緊去一趟功勳處。蘇幕在回來的路上跟我和溫信提了一嘴。說出於對你的保護,他決定在彙報情況的時候,把破壞‘無生之國’行動的功勞都算在戰死的老大身上。但在私底下,他會把大半的功勳都劃給你,讓你記得過去確認覈對一下。”
肖啓明愣了一下,半信半疑的說道:“蘇幕他有這麼好心?我先前有表現的時候,他都有刻意按着我,偏袒自己手下人的行爲呢!”
“你小看蘇幕啦!據我所知他可不是這樣的人。有人對他的評價很高,說他是真正的統帥之才,擁有絕對的理性和看透事件本質的過人能力。”夏佐反駁說道。
雖然從事後的理性角度看,蘇幕的安排並沒什麼問題,但肖啓明在心裡對蘇幕還是有諸多怨氣:“我不管是誰評價的,但他的所做所爲我就是看不慣!如果不是老大拿命在前面頂着,他根本就沒有後面出手的機會。他是全身而退了,可老大卻永遠的留在了那!”
夏佐能理解肖啓明對哲羅姆的感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道:“你這個時候不適合動氣的,安心的休息吧。等你恢復了,咱們一起去墓園裡看看他。”
……………
又在牀上躺了兩天,肖啓明終於是恢復了大半的精神。從哈特和秋原的口中,他也確認了他們即將退役的消息。雖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但在確認的那一刻,他還是感覺到了濃濃的傷感。
從墓園裡出來後,走在最前面的溫信轉頭說道:“老大的遺物是我整理的,裡面有一封遺書,事關老大的隱私,具體的內容我就不和你們細說了。不過有一條我有必要和你們說一下,那就是老大希望在他死後,我們當中有人能頂起來,不要讓笛鴉分隊的編制取消了。”
“溫信,這個任務只能由你來完成了。我和哈特的退役申請,上面已經同意了,具體的日期也已經下來了。即便你沒有開口,我也是打算一會就告訴你的。”秋原看了溫信一眼,語氣淡淡的說道。
哈特的語氣有些慚愧,跟着說道:“老大沒了,我的血也涼了。對於軍隊,我現在的感覺非常陌生,我只想逃離這裡。”
溫信搖了搖頭,轉看向肖啓明和夏佐說道:“記得十天之前,老大在的時候,咱們還對未來充滿着各種美好的願景。可變故一起,一切就全都變了。”
“我撐起笛鴉分隊?我怎麼撐?你見過哪個分隊的隊長是隻有三級實力的。”
溫信說的是實情,衆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秋原才說道:“溫信你既然接不了隊長的職位,那你接下來去哪呢?是另有安排了嗎?”
溫信沒有隱瞞,坦率的說道:“其實我本來是想要和你們一起退役的。但時蘇幕他後來找到了我,他覺得我的能力其實更適合鷹眼軍。這次他手下的人也折損了很多,所以就想要招攬我過去。經過多方面的考量,我接受了。”
“你……”哈特有些激動的想要質問溫信,但最終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溫信頹然的笑了笑,對肖啓明和夏佐說道:“我這也算是當逃兵了。肖爾、夏佐,笛鴉分隊的未來,就只能靠你們倆了。”
肖啓明現在對於神鷹軍也有些無感了,但迫於從軍時間不滿三年,不能退役的規定,他只能繼續待在這裡。看着幾個同隊伍的幾個前輩都有了其他安排和去意,他望了一眼身邊的夏佐說道:“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我和夏佐的資歷太淺了,我有些擔心笛鴉分隊的名頭會在我們手上給敗掉。”
溫信準備開導他兩句,哈特就搶着說道:“別謙虛了!我看你就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最後你變身的那模樣,如果是普通的高階,真不一定能拿下你。”
“那是特殊……”肖啓明想要解釋兩句。但溫信卻截住了他的話:“能力你肯定是夠的,老大還在的時候,不止一次和我說過,他非常的信任看好你,說你往後一定能幹出一些名堂。軍隊是一個講究實力的地方,藏拙的意義並不大。明確目標,放手釋放自己的光芒與才華,儘可能快的將目標實現後,立即抽身而退,纔是最好的一條路。”
“我本身沒資格說教些什麼,說太多的道理顯得我有些賣弄了。老大的遺書就在我這裡,等你想明白了,決定接下笛鴉分隊了,你就可以把遺書從我這裡取走。”
…………
哈特和秋原的退役流程走的挺快,從墓園回來的第五天,他們就收拾着自己的行禮離開營房了。
交換了傳訊的頻段後,他倆紅着眼眶給了每個人一個重重的擁抱。雖然在心裡對當成棄子的那道命令有怨氣,但對這個自己留過血,燃燒過鬥志的地方,他們還是很不捨。
向來理性的溫信也有些失態,喉嚨有些發硬的祝福他倆道:“都要回去享福了,哭什麼哭!該哭的應該是我們這些還得繼續在這拼命的人才對。我要是你們,這個時候肯定笑得特別開心。回去後趕緊安穩下來,娶個漂亮點的老婆,多生幾個孩子。到時等我也退役了,去看你們的時候,每個孩子我都給準備一份大禮物。”
哈特和秋原聽到這話,眼眶裡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哈特用僅剩的一條手臂錘了溫信肩頭一拳:“你給我好好的活着纔有這機會!別給自己定太高的目標,鷹眼軍遇到的危險也不比咱們少,你別學老大什麼時候都衝在最前面!”
秋原也跟着說道:“溫信,哈特他說的有道理,你得聽進去。還有肖爾和夏佐,你們也一樣。功勳是掙不完的,命只有一條,還回避的危險還是得迴避的。”
溫信擦了擦眼角,擡起頭朗聲說道:“別說有的沒的了,我的腦袋肯定比你們倆的好用。趕緊走吧,再晚今天可能今天都出不了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