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守時與王際爭論的時刻,在帝都的其他地方也有與他有關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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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陽區建國門外大街14號是帝都人民廣播的辦公地址。
在十樓某間掛着【副臺長】的辦公室裡,一位五十出頭的中年婦女正在翻閱文件。
陳淑珍,戀家廣播上級單位人民廣播電臺副臺長。
在她對面坐着一位上身普通印花T恤,下身五分褲,腳上蹬着三十塊錢一雙涼鞋的男子。
男子今年三十出頭,名字叫李青,是范陽好友。
李青的姿勢與其說是坐,不如說是趴着。
雖說在形象方面有些虧欠,可這也說明他跟陳淑珍的親近。
臉貼在桌面上的李青咚咚咚的敲着桌面:“小姨,您能不能正眼瞧我一下,我找您真有正事。”
陳淑珍依舊看着手裡的一份文件,頭也不擡,就跟眼前沒人一般。
“老陳同志,你~”
“嗯?”眯着眼的陳淑珍擡頭看了李青一眼。
後者直接嚇得噤若寒蟬,“姨,您是我親姨。”
李青舉手作揖:“您搭理我就好。我媽嫌我在家啃老。我弄了個生意,您是我媽的妹妹,這事您得幫襯我。
我聽說你手下有個叫《你的月亮我的心》的節目收聽率挺不錯,價格還便宜,我想把冠名權弄下來。”
“要麼說事,要麼滾蛋。”陳淑珍可是知道自己這個外甥的脾氣,最煩她的說教,要是沒事,打死都不會跑她這裡來。
被看穿心思的李青訕笑道:“瞧您這話說的多生分,我是您姐的親兒子,是您的親外甥。難道您還信不過我?”
放下手裡的文件,陳淑珍說道:“《你的月亮我的心》現在由范陽負責,你不去找他,反而來找我?”
一聽范陽的名字,李青樂不可支,“虧您還是常務副呢,連范陽被人搞了都不知道。他被派出去學習是假,其實是有人覬覦他的位置,他一走,人家就把他的職位給端了。
我弄這個冠名權的事假,是范陽讓我來的,他說他反正要去電視臺,早走晚走都是走。不過看不得自己挺要好的小兄弟被人針對,好讓您知曉手下某些人的鬼蜮伎倆。”
“你個傻小子,范陽說,你就信啊?”
“嗨,范陽那小子啥都跟我撂了。”一拍額頭,李青補充道:“范陽還說過幾天他妹妹範可人過生日,請您去家裡做客。”
眼神微凝的陳淑珍沒有多說什麼,思索片刻後撥通電話問了幾句。
“老陳啊,這吃相有點難看了。”
呢喃一句的陳副臺長從桌上的文件裡抽出一張極其普通的複印紙:“五天時間,收聽率0.1%升到0.29%,還能讓范陽開口求人。趙守時,你有點意思。”
“小姨,您說什麼呢?”
站起來的陳副臺從衣架上拿下外套,說道:“我好長時間沒去戀家廣播了,你開車沒。”
不多時,一輛奧迪A4駛離人民廣播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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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某知名錄音棚裡環繞着屬於趙守時的歌聲,這首歌是《不爲誰而作的歌》。
一名身影消瘦,臉色黢黑,髮際線後退嚴重,頭髮有近半呈現黑灰色的花甲老人翹着郎腿坐在沙發上。
如果趙守時在場,絕對可以認出來這位老人正是他剛剛蹭過熱度的章謀導演。
在章謀導演對面的是一位三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
這人正滿頭大汗的撥打着電話,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姑奶奶,你倒是快接電話啊,哥哥真的快要被你給害死了啊。”
“高傑,我很嚴肅的告訴你,距離《最後一次別離》上映還有一個月,你這個音樂總監還沒有給我搞定主題曲。”
“章謀導演,這事真的不怨我,我給您提供了三稿,全被斃了啊。”
“你交給我的那是些什麼玩意。完全不符合我要求的立意。”
章謀一指屋內偌大的落地音響,怒道:“你寫不出新歌來,我可以理解。但你給我推薦《不爲誰而作的歌》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說可以,你跟我說“搞不到版權”?還讓我不管版權直接用?你是不是覺得我章謀很閒?還是覺得我章謀入行三十年,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早已汗流浹背的高傑連忙解釋:“導演,您消消氣,您聽我解釋~”
“喂?喂?”
“通了,終於通了。”欣喜若狂的高傑把接通的電話亮給章謀看,眼淚都快掉下來的他對着電話哀求道:“安希,你是我姐,你是我親姐,您就發發善心救救弟弟吧。還是我在你店裡聽到的《不爲誰而作的歌》的事。
章謀導演一眼就相中了,欽點做主題曲。您只要告訴弟弟這歌的版權在誰手裡就行,其他的不勞您出面,事後弟弟還有一份孝敬在。”
“我知道您跟那人君子之交淡如水。但這畢竟是結交章謀導演的機會啊。章導出手一向闊綽,說不定那哥們心中也有難處呢。
兜裡有錢心裡不慌啊,您給我們雙方一個合作的機會成不成?~~~~
誒誒誒,我找紙筆記一下,親姐,這事我記您個人情。”
掛了電話的高傑終於鬆了口氣:“章謀導演,聯繫方式我找到了。CY區~~~~趙守時。您再給我最後一個小時,我絕對把他拿下。”
章謀穿上外套:“你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走,我親自去一趟。”
五分鐘後,一輛藍色寶馬M3也離開自己的停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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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國際機場。
一架波音飛機伴隨着轟隆的聲響,降落在地面。
沒多時,一位在三十度的盛夏裡,依舊西裝革履盛裝的中年男人氣宇軒昂的走出候機樓。
剛出機場,就有一輛黑色大G停靠在身前。
男人看也不看,徑直向前走,節奏恰到好處,在他到達車門的前一刻,車門打開。
邁步上車的他熟稔的拿出一隻雪茄,剪去雪茄帽,開始烘烤。
“趙守時,你給我等着,我韓君來了。”
5.5T強勁動力的G55如猛虎一般呼嘯着向市中心駛去。
而此時的趙守時還不知道在帝都不同的三個方向,正有三輛車以他爲終點,急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