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自王慶走後,先是梳洗打扮一番,然後就一掃往日裡的慵懶,將亂糟糟的樓下收拾的整整齊齊,想着武大回來後見到這一幕吃驚又欣喜的模樣她心裡就止不住的歡喜。
算算時間應該也快要到了回來的時候,就將洗衣服的盆子挪到的門邊不遠處,將房門打開一個縫,簾子也挑開一些,一邊洗一邊往外面張望,左等不見回來右等不見回來,心裡不由的就有些焦急。
隨後意識到自己失態,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笑罵道:“往日裡賣炊餅賣到天黑何曾見你這般?今日這纔出去不過半日,就成了這副模樣,說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嘴上這樣說着,人卻還是忍不住的往外面道路上張望,終於透過半掀開的簾子看到那長得並不好的人時,婦人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也安定下來。
旁邊跟着的那個人她只能看到胸口,想來應該是武二無疑了。
她站起身來,將兩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擦拭一下,不等王慶叫門就先一步將房門大開,從簾子下探出身子笑道:“大哥歸來了?叔叔上屋坐。”
婦人笑着將二人迎到屋裡,王慶走了兩步站在了那裡,環顧四周將煥然一新的樓下以及婦人等待誇獎的神情都給收在在眼裡。
“大嫂,莫不是我走錯了地方?這真個是咱家?”
婦人得到王慶這句話心裡十分受用,臉上卻裝作平靜的樣子,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笑着說道:“叔叔你二人忙碌了這麼久,趕緊歇息一下。”說着就去般擦拭乾淨的板凳。
王慶笑着擺手道:“這點路途算不得累,這才哪跟哪?”
說着還悄悄朝婦人眨眨眼,婦人面皮變得微紅,偷偷看了武松一眼見他自顧將身上東西取下,沒有留意這裡,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慶,頗爲的風情萬種。
囑咐婦人把門關了,三人一起來到廚房,先將牛筋熬爛,趁熱取出,稍微的涼涼之後就用它來糊竹竿接口處的縫隙,這些做好了,變得異常勤快的潘金蓮已經將鍋刷了出來。
王慶拍開一罈子十斤的酒,盡數傾盡洗刷乾淨的鍋裡,和武松一起將特製的鍋蓋蓋在上面,吩咐一聲,潘金蓮就已經開始在竈下燒火。
王慶則找來兩個裝滿涼水的豬尿泡圍在竹竿周圍用來降溫,竹竿下面是一個用來接酒的罈子。
在一旁不時打下手的武松見到王慶弄的有條不紊,有板有眼的,也就有了幾分相信,暗道哥哥說的沒錯,應該是真的能這樣弄出好酒來。
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制酒不是用酒麴發酵糧食,然後在慢慢的等待,而是直接買人家制好的酒直接放在鍋裡面煮,但這卻不妨礙他從王慶淡定的神情中找到一些信心。
火焰燃燒之下,不大會的功夫,鍋裡面的酒就已經沸騰,有白色的酒氣從開了孔的鍋蓋順着打通關節的竹竿一路延伸而出,經過將近兩米的旅程後,凝集成了酒滴滴落在下方的罈子裡。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酒氣都變成的酒,有不少都順着竹管跑出,然後消散在了空中。
王慶知道這是竹管過厚不容易冷卻的緣故,但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材料,只能看着浪費了。
武松吸吸鼻子,眼睛一亮,道了一聲:“好香的酒!”
說罷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不斷從竹竿口處滴落的酒滴。
王慶見到武松的這副反應,心中不由暗自一笑,這才哪到哪?剛纔買這酒最多也就二十度,經過這一次的蒸餾,應該能提上到三十多度,至少還需要再經過一次蒸餾,才能勉強算得上高度酒。
在後世,白酒不上個五十度,哪好意思說是高度酒?
王慶止住了武松嚥着唾沫想要喝一口蒸餾了一遍的酒漿的舉動,然後在武松有些惋惜的神情裡把鍋蓋打開,把蒸餾一邊的一罈子酒再度傾到了鍋裡,蓋上蓋子接着燒。
兩罈子酒,蒸餾了一次,就剩下一罈子零一點,這損耗是真的有點大。
又是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二次蒸餾的酒終於好了,不用王慶吩咐,婦人就拿來了三隻碗,先倒了一碗給王慶,又倒一碗給武松,她平素也能吃些酒,此時見到這新奇醇香的酒自然也是忍不住,也給自己倒了半碗。
王慶還沒來得及告訴武松這酒性子烈,需要慢些喝,早就忍耐多時的武松,接過酒碗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仰頭‘咚咚’兩口就將這一碗白酒盡數下肚,看的一旁的王慶是目瞪口呆,心道這剛蒸出來的高度酒是能這樣喝的?
果然,就見到提着酒碗站在那裡一動一動的武松整張面龐一瞬間就徹底變紅!
他握着拳,閉着氣,過了好一會兒纔將這酒氣逼下去,張口就道:“好烈的酒!直如同一團火焰從口中進入,一路燒到肚裡,整個人都是熱的!怪不得大哥你說喝了一口酒睡了半日!
我自負是酒中高手,到了今日才知曉,原來往日我喝的都是水!難怪哥哥喝了一口之後就會酒量大漲!”
說罷,蹲下身去給自己倒了一碗,給王慶碰了一下杯子,再度舉起了酒碗,只是這是不向先前那般一口飲盡,而是也學着王慶的樣子,小口小口的抿。
一邊喝一邊眯着眼睛,一副極爲享受的模樣。
“這酒叫做三碗不過崗纔對!那村店水一般的酒水也好意思起這般大的名號?”
武松喝了兩口,再度感慨起來:“早知道哥哥有這般的好酒,弟弟早就從柴大官人處趕回,哪裡會等到現在?”
“咳咳咳……”武松話剛落音,一連串的咳嗽聲就接連不斷的響起,卻是喝了一口酒的潘金蓮。
她平素也能喝酒,見到武二這般的誇讚,心裡也就有了準備,暗自把這酒的檔次又往上提了提,沒想到還是低估了蒸餾酒的威力,一口酒下肚,整張臉都變成了粉色。
人也被升起的酒氣衝的,不住的咳嗽起來。
王慶伸手在她背上拍着,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拍着胸口道:“這酒果然好烈!”
王慶看着武松道:“以二哥來看,這酒能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