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還好吧。”
古清寒快步迎了上去,單手架住他的咯吱窩,快速在他身上幾大穴道上點了幾下。待洛塵虛浮的氣息稍顯平復後,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一點皮外傷罷了,不礙事。”
洛塵擺手癱坐在地上,可又瞥見古清寒慘白的臉色,凝聲問道:“小寒,你這是....遭反噬了。”
“嗯”
雖只有寥寥一句關切的話,古清寒緊繃的神態舒緩了許多,回道:“大五行劍陣的威力過大,以我的修爲不足以......”
“啥子,你說啥。”
“我是說,以我的修爲...”
“不對,上一句。”
“大五行劍陣的威力過大,怎麼了。”
“沒,沒怎麼。”
聽他的肯定回覆後,洛塵眼神不禁多了一絲恍然。原來這纔是古清寒的劍道所在,也是他憑一介靈徒卻毫不懼飛屍的原因。
大五行劍陣,劍道之巔,劍宗正統。
何爲劍宗,對此史書上僅一句話概括:中古百宗忌之,以身御劍,以劍破道,縱觀古今劍者,可稱巔峰者獨有劍宗爾。以此可見劍宗之強,更別說大五行劍陣堪稱劍宗一脈的正統絕學了。
“嗯,你猜對了。”
古清寒看出他的心思,應聲道:“我是中古劍宗第一百三十四代傳人,也是如今唯一的宗門持劍行走,請師兄莫見怪。”
聽此話,洛塵一時間愣神語結,木然道:“我,你,不怪,不怪。”
“先前並非師弟故意隱瞞身份,只是....迫不得已。”古清寒搖頭苦笑一聲,也明白自己的這一重身份着實嚇人了。
“吼”
這時,飛屍仰天怒吼,對二人撲殺過來。
“師兄且退,此獠我來應付。”
古清寒盤膝坐在劍陣正中,咬破中指點在眉心之上,渾身的銳利氣勢驟增,一股五色劍光從脊柱中井噴而出。他喝道:“冰之劍魄,封殺。”玄冰山應聲暴漲一倍,冰龍與冰鳳也在一瞬間凝爲實質。
頓時,四空劍氣大作,龍鳳齊身向飛屍絞殺過去。
“人...類,無知。”
飛屍機械的說一聲不屑的嘲諷,音色乾啞,刺耳,生澀,聽上去像極了年久失修的生了鏽的老鐵門開門的咯吱聲。
“啾”
“昂”
冰風高懸於空,振翅煽下一陣玄冰劍雨。冰龍潛至飛屍身下,仰首噴出一股極寒龍息封住虛空,張口向飛屍吞去。
劍雨臨身,龍息封空,飛屍卻不爲所動任由冰龍吞入腹中。
“這,這,這不可能。”
“不對,當心有詐。”
見此狀,兩人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大五行劍陣雖強,可古清寒不過一個小小靈徒,使出劍陣的威力不足以一擊滅掉巔峰期的飛屍。
洛塵忍痛持錘上前爲他護法,古清寒又一次點破眉心,冷喝道:“火之劍魄,焚滅,木之劍魄,護主。”喝罷,赤火大劍徑直刺向冰龍的腹部,雷木劍凌空護在二人頭頂,古樹結成一道密實的木網,上面附有一層暗紫色雷電。
“咔”
一根青銅戰戈硬生捅破冰龍腹部,飛屍脫困而出,揚戰戈一擊轟殺冰龍。
“人類,你們打斷了本王進化的最後一步,罪該萬死。”飛屍返身殺向大五行劍陣。
“啾”
冰風引頸長鳴,周身的玄冰羽毛脫落,形成近萬餘根玄冰羽劍齊困住飛屍。同時,赤火大劍凌空一分爲三,呈夾角之勢斬向飛屍。
“徒有虛勢”
飛屍嗤之以鼻,毫不在意身後的玄冰羽劍。它立盾橫在胸前,冷眼靜待三個赤火劍斬來。在赤火劍斬下的最後一刻,它揚盾擋住一個赤火劍,反手一戰戈擊碎一個赤火劍。可惜,它沒來的及抽身回防,便被第三個赤火劍洞穿腹部。
見此,洛塵大喜過望,暗叫:“nice,完美的一擊。”
古清寒的神色也是一喜,可又疑聲道:“這,這不符合邏輯,巔峰飛屍不可能這麼弱,難道.....它故意露出破綻。”說罷,他迅速咬破雙手中指,在地上各畫一道血符咒。
這時,雷木劍、玄冰劍、黑石、白骨、鐵劍,五行本體在同一時間飛出劍陣。雷木劍劈出一道紫色雷龍;玄冰劍與白骨一分四,冰火交替封住飛屍上下八方;黑石暴漲數倍爲碑,鎮壓在飛屍頭頂;鐵劍依舊化作一片劍冢,懸在飛屍身下。
一時間,飛屍上有黑石鎮壓,周身有玄冰劍、白骨封路,下有劍冢擋道,前後有雷龍、冰風夾擊。
飛屍更是負傷,看上去這一擊必殺它。
只不過,飛屍凌空冷眼看向兩人,道:“人類,本王承認你的殺陣不錯。可惜,你身爲靈徒螻蟻,使不出殺陣的十之一二,卻妄想憑此對付本王,可笑之極。”
“哦,是嗎。”
古清寒臉色陰沉,看似一副鎮靜自若的坦然樣自,可他內心卻慌了。
正如此獠所說,他自身實力不足以使出大五行劍陣的十之一二,若對付一隻飛屍尚可輕易殺之,但此獠是巔峰飛屍實力堪比屍王,遠超於他的掌控範圍。
“也罷,本王陪你們玩夠了。”飛屍不欲多做糾纏,從身後礦山內引出一道精純的屍氣吞下,強行逼出滯留在體內的赤火劍氣。頓時,它紊亂的生死氣息歸於平復,劍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不好,此獠殺意已決。”
見狀,古清寒臉色大變,豎指點破心臟抽心血融進劍陣,厲喝道:“大五行合一,血契。”話音落,劍陣又變。
大五行劍陣之上血芒大作,從虛空中強行汲取出一股五行之氣。五行之氣在心血的牽引下,當空凝成一柄五色大劍,金爲劍刃,木爲劍柄,水主劍穗,土爲血槽,火爲劍脊,心血爲劍核。
另一邊,玄冰、白骨化作一座水火囚牢,黑石碑鎮在囚牢之上,劍冢分化出近千道血色劍氣,紫龍與冰鳳齊動。
這一瞬間,漫天劍氣壓下,虛空都產生一道道細小的波紋。
“吼”
飛屍驚了,第一次在螻蟻身上感受到生死危機。可身爲古屍靈,又是堂堂皇族近親,血脈的榮耀,讓它絕不退宿。
當即,它體內屍氣狂涌,全身附一層骨甲,揚戈劈向水火囚牢。
“咚”
一擊之下,水火囚牢裂開一道口子,可又在黑石碑的鎮壓下迅速癒合。
洛塵心急如焚,低喝道:“師弟,遲則生變。”
“嗯,是時候了結了。”古清寒手染心血在身下猛拍幾下,大五行劍陣竟縮小至半丈左右,將其徐徐託向半空。他凌空而立,背浮一張五行陣圖,緊握五行劍,左雷龍,右冰鳳,看上去好不威風。
“五行皆殺”
話音落,水火囚牢驟縮,黑石碑落在飛屍頭頂將其徹底鎮住。這時,古清寒揮劍斬下,雷龍、冰鳳緊隨其後。
飛屍縱有千般本事,怎奈何困在方寸囚牢之中無法動彈。
“轟”
一擊之下,五行光芒閃耀蒼穹,黑夜宛如白晝。五行劍迎頭斬下,雷龍正中屍心,冰風斷其骨翅,劍冢所化千劍刺中渾身要害。
“師弟,它死了吧。”
“不知道,我盡力了。”
古清寒一擊速退回工棚,五行劍陣耗盡能量消散,他也在劍陣的反噬之下重傷。幾息後,五行光芒盡散,兩人這纔看清結果。
飛屍重創,少了半個腦袋和左臂,心口炸出一個碗大的窟窿,骨翅齊根而斷,渾身千穿百孔。可是,屍邪的生命體徵全憑腦中血晶維持,身體只不過是附帶品,換句話說,只要一擊打不碎血晶,它就是不死的。
“這,這不可能,它的血晶長在右腦。”
“完了,這下沒救了。”
古清寒眼中滿是震驚,不過,他重點卻在飛屍的罕見的右腦血晶上。而洛塵則只注意飛屍的生死。
當然,一般屍邪的血晶長在左腦或是左偏中腦,他剛纔一劍也是正中左腦,按常理來說這一擊必殺。可誰料到,眼下這隻飛屍是一個怪胎,血晶長在右腦,這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人類,你很不錯。”飛屍踉蹌走出來,雖沒有之前無所睥睨的氣勢,但眼中那一股宛如實質化的殺機更甚了。
“哼,可惜沒殺死你.....”
“TM,老子不信砸不碎你個雜毛。”
洛塵大步護在古清寒身前,手心靈氣狂涌,血靈火也暗附在鐵錘上,掄鐵錘怒呼向飛屍的面門。
飛屍不爲所動,單臂甩戈輕易將洛塵抽飛。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洛塵徒有一種迎面撞上了時速一百八的火車的錯覺,只覺渾身骨骼錯位,五臟劇震,心胸中強烈的窒息險些讓他昏迷。
一時間,兩人再無手段,如砧板上的魚肉。
“螻蟻,本王先吃了他,再來吃你。”飛屍並不着急殺死兩人,反而緩步走到古清寒面前,齜嘴道:“本王聽聞人的肉質細嫩,心肝鮮美,吃起來口感很好,不知你肉質的如何。”
“好不好吃,你試上一試不就知道了。”這時古清寒反而一臉從容,平靜的眼神如一個看穿生死的老僧。
“你很有意思,本王且試上一試。”說罷,飛屍揚戈捅向他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