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左右,羅通和杜曉曉已經站在德美酒吧的樓頂。
想要躲過普通人的視線並不困難,關鍵是這個酒吧的監控攝像頭出乎意料的多,在幾個主要的通道那裡,幾乎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個或明或暗的攝像頭。這讓羅通他們想要進入到目的地變得非常困難,相對於不被發現,徒手攀登到樓頂反而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樓頂的空調主機嗡嗡的響着,即便如此,還是依稀能夠聽見樓下那些人的歡聲笑語。迷醉的人羣讓這個城市的夜晚聽起來充滿了紛亂。
羅通安靜了一會兒,扭頭對杜曉曉說:“我先下去,你在這裡,我會通知你。”
杜曉曉微微點頭,找了一個避風的陰暗角落蹲了下去。
羅通活動了一下雙肩,在他的面部,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動。那是木屬性靈魂球產生的作用,二級木屬性靈魂球無論延伸方向是什麼,已經可以對一個人的面部進行調整。如果是永久的調整,幅度會很小,有很大的侷限。如果僅僅只是短暫的調整,那麼羅通可以讓自己在幾十分鐘內變成另一個“羅通”。
數十秒後,羅通對自己面部的調整已經完畢。如果有一面鏡子,那麼調整應該會更方便。不過在這樣的黑夜中,鏡子和光芒都可能讓他被人發現。所以他只能根據自己的印象對自己的臉部進行調整。
摸了摸自己的面孔,羅通悄然走向樓頂的維護通道,安靜了片刻,身體悄然一矮,轉眼間已經沿着牆壁不斷爬下,在一個彩燈光芒即將掃過來之前。他已經從一個開啓的窗戶那裡翻入了酒吧四樓的一個房間裡。
這是一個雜物間,裡面的拖把還帶有一些酒味。潮溼而寒冷的屋子裡黑洞洞的,在門外,時不時傳來喧鬧的聲音。
羅通靈能悄然散開,感受了片刻,身體微微一矮。已經躲在了門側的水池後。不到片刻,兩名打掃衛生的保潔員嘟嘟囔囔的開門進來,在進入房屋的瞬間,她們發生了片刻恍惚。那是羅通靈能干擾的結果,隨後他從兩名保潔員的身邊擦身而過走出了雜物間。而那兩名保潔員對於羅通的出現和離開視而不見。在恍惚之後,她們對視了一眼,並沒有發覺太多異常。
從雜物間出來,是一個大型的公用衛生間,羅通走進男衛生間。隨意在洗手盆那裡洗了洗手,順便看了一下自己的臉部情況。確定自己現在的裝扮沒有任何問題,他從容的走出衛生間,向着外面的通道走去。
這個酒吧的一二層應該是大型的迪廳之類,到了三四樓,就是比較私密的場所。在樓道上隨時都有公主守在那裡,看見羅通,幾名公主似乎都有些驚訝。在她們的印象中,今天晚上好像沒有這樣一個人上來過。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羅通看了一眼這位公主,身體刻意的縮了縮,說:“我來找人,有人說,我在這裡能夠找到這個人。”
這有些類似暗號,他曾經看過羅正年的一些記錄。在這些酒吧裡。一般不會把藥直接賣給不熟悉的客人,如果一個客人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多半會被拒絕,並且被請出酒吧。所以客人會提出與藥無關的,更爲隱晦的問題。一般而言。這種問題一樣不會有答案。不過這個客人很可能會被記錄下來,有些大膽的掮客會單獨去進行聯繫。看看這個人究竟跟警方有沒有聯繫。如果有聯繫,酒吧不會因此受到損失,如果沒聯繫,酒吧也可以從交易裡抽水。
羅通需要這個錯覺,他要讓人找到自己,而不是自己去在這個酒吧裡大海撈針。
那名公主聽見羅通這麼說,愣了一下,看見羅通的身體微微有些發抖,這樣的情況顯然公主也見過幾次,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搖頭說:“很抱歉,先生,請問您要找誰?如果沒有具體的姓名,我們這裡只接受預約,現在實在不能接待您。”
“屁!”
羅通爆了一句粗口,說:“這裡的味道又不是聞不出來,當我沒錢是怎麼的?”
那名公主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看上去有些瑟縮的同伴,再次看着羅通說:“先生,請不要在這裡大聲喧譁,如果您繼續這樣,我就叫保安了。”
羅通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更多糾纏。他只是狠狠的盯了這名公主一眼,點着頭說:“行,我知道你了。”
一邊說着這樣的狠話,他一邊掉頭就走。至於身體微微的不自主痙攣,他學的惟妙惟肖,那種粉藥之後的後遺症狀況,被他演繹的如同真的一樣。
看着羅通的背影,那名公主擡頭看了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來的攝像頭,做了一個手勢,隨後樓道中重新歸於特殊的寂靜之中。偶爾有一些聲音會從兩邊的包房中傳出,像是在狂歡一樣,當這些聲音停止下來,整個樓道又會瞬間安靜的如同囚籠。
羅通嘟嘟囔囔的從樓梯上走了下去,兩名灰色西裝的保安與他擦肩而過,封住了繼續通往四樓的樓梯。
在二樓,已經變得極爲熱鬧,鼓聲,喧鬧的歌聲,以及人們大聲的喧譁聲反而讓羅通顯得行單影孑。他走到一邊的吧檯那裡,看了一眼手機。那是徐珊珊的短息,她一直沒有等到羅通已經到達圖雅的消息,顯得有些緊張。
剛剛回復完,羅通的身邊就傳來一個膩聲膩氣的聲音:“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羅通側頭看了一樣,是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卻把真正的面孔隱藏在厚重油粉之後的女人。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圖雅正在下雪,雖然酒吧裡有中央空調開着,但是酒吧內部整體溫度不超過二十度。羅通可以清楚的看見這個女人的胳膊上已經起了微微的疙瘩,那是寒冷的結果。即便如此,這個女人的事業線卻依舊毫無顧忌的炫耀着。
事實上,這個時候羅通甚至還沒有坐下來,這個位置的周圍還有些空位,而對方就這樣找上門來,卻讓羅通心中有種暗暗地警惕。
“你身上的味道很香。”
羅通忽然說:“是我們都熟悉的味道。多少錢?”
這個回答聽起來非常**,不過那個女人顯然沒有誤會,她左右看了看,說:“這位大哥,那麼着急幹什麼,就算你現在想要,我也沒法現在給你對不對?大家總要相處一段時間,彼此熟悉了,再談錢也不遲。”
羅通晃動了兩下手指上的鑰匙串,他在韓璐已經買好了一輛大奧迪,這次這把大奧迪的鑰匙就在鑰匙串上閃閃發亮。他隨意坐了下來,說:“我對這裡不是很熟悉,之前我在首都那裡找一個叫楊瀟的買,不過現在有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他了。到這裡是公司的事情,不過也有朋友介紹,說這裡能夠找到好賣家。”
這種半真半假的絮絮叨叨讓那個女人自認爲了解了什麼,她伸手叫來了酒保,要了一杯雞尾酒,扭頭問羅通:“你要喝點什麼?”
羅通低頭說:“白酒,隨便什麼。”
“酒吧裡的國產白酒可很少見,除非深水炸彈這種。”
羅通扭頭看着一樓裡蹦來蹦去的領舞,他的身體開始進一步發抖。驟然看上去,就像是他已經快到忍耐極限,現在不說話,僅僅只是爲了壓制身體的反應而已。
那個女人看着羅通的背影,微微一笑,說:“我這裡雖然沒有,不過還有一管鎮靜劑,你要不要?”
羅通搖頭,聽起來聲音不是很好。似乎每一個字都要飛好大的力氣才能說出來:“要是鎮靜劑有用,我也不用來這裡。”
那個女人點了點頭,確定羅通的這些動作確實只有那些經常是使用粉劑的人才會發生的想象,她想了一會兒,站起來說:“我們這邊價格可不低。”
羅通沒有回答,他讓自己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與他深深的呼吸相映襯,進一步降低了那個女人的防範心理。
“跟我來,”女人忽然說:“在這裡不行,童老闆可不會讓我們在這裡買賣。”
羅通打了個噴嚏,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他急忙結了酒錢,隨後緊緊跟在女人的身後,向這個酒吧的側門走去。
這個樣子倒是讓暗中窺伺他的人鬆了口氣,即使最好的演員,也無法表現的這麼逼真。很多細小的細節看上去和其他犯了癮的人異常相似,和警方那種潔身自好的暗線比起來,羅通看起來更爲“真實”。
出了側門,女人扭頭看了一眼,直接帶着羅通走向一輛寶馬。在她身後,羅通忽然說:“你們這裡有沒有那種更好一點的東西?我在首都的時候,偶爾從楊瀟那裡能夠買到一點,那個東西可真厲害。”
說完這些,他又接二連三的打了幾個噴嚏,看上去身體弱不禁風,這和他粗壯的體格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倒像是身體已經被掏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