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雪仙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每一個天驕對自己都有絕對自信。
堅信自己獨一無二，最爲出色。
但……
於雪仙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完不成那位大人物制訂的修煉任務是天驕們不夠出色，那麼……你可有把握在十個星年裡完成那位大人物設下的修煉任務？”
“十個星年？怎麼可能。”
焱清想也不想直接否認了：“一門至高法入門……即便天獄世界再怎麼特殊，擁有再強的氣運、悟性、資質加持，也不可能讓人在十年裡做到這一步！”
這位天驕言辭鑿鑿：“何況，那位大人物既然設定了要一萬多個星年纔有人能完成他佈置下的修煉任務，就證明在他看來，天賦再好的人，也得花上幾千年之久纔有希望實現這個目標，十個星年？這是在質疑一尊偉大主宰的判斷？”
於雪仙笑了笑：“怎麼就不可能了。”
焱清一怔。
她的反應速度自是極快，馬上聯想到了自家這位師妹的言下之意。
“你是說……李牝！？”
可緊接着，她仍然忍不住的再次追問：“十個星年？怎麼會……”
“我們一共被困入天獄世界纔多久？二十幾個星年罷了，所以，真的沒有可能嗎？”
於雪仙道。
“可是……”
焱清本能的想要再說些什麼。
可聯想到自家師尊突然給自己傳達的指令，再加上她這位師妹沒必要在這種只要一打聽，就絕對能夠打聽出來的消息上騙她，哪怕她再怎麼難以置信，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這個消息……
極可能，是真的。
“十個星年……將一門至高法修行入門？怎麼可能有這種人物……”
焱清忍不住再度擡頭看着自己這位師妹：“哪怕天獄世界比較特殊……也不可能……”
“目前關於李牝的消息，因爲他被那位強大的黑淵主宰留下了，上面爲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響，刻意對他進行了低調化處理，但……你想想看，什麼樣的人，能夠入得一尊偉大主宰的法眼，甚至讓那位偉大的主宰親自開口，將他留下？”
於雪仙問道。
讓一位主宰親自開口，將他從人族那邊要來，留在身邊！？
這一下，焱清終於變了臉色。
“不出意外的話，他因爲修煉任務完成出色，十有八九，能直接成爲那位偉大主宰的弟子……這，還不能證明樓主的優秀嗎？”
於雪仙再度追問道。
“主宰弟子……”
焱清緩了緩思緒，同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伱們那位……樓主……真的這麼優秀？”
“當然。”
於雪仙點了點頭：“師叔第一時間下令讓你給予蓋亞文明照顧，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位主宰親傳，份量上絲毫不在一尊宙光之下。
儘管因爲那位主宰脫離了人族立場，我行我素，不受人族最高機構——至高議會束縛，但……
李牝不一樣啊。
他是人族。
他的文明，他的家人、親朋好友，皆在人族。
他的立場，就在人族之中。
甚至……
至高議會未來還能夠通過他，影響到那位偉大的主宰，將他重新拉回到人族的陣營中，再不濟也能讓他橫行無忌時，對人族稍稍多一些善意。
在這種情況下，照顧蓋亞文明，示好那位主宰親傳，本身就是一種政治正確。
更別說李牝本身也有着極其驚人的天賦、潛力。
就現在的表現來看，未來最差都是一尊宇宙君主。
眼下成爲了主宰親傳，聖皇，天帝，都絕非奢望。
趁着這麼一尊未來的巨頭級人物尚未成長起來前交好於他，怎麼看都是一筆無比劃算的買賣。
難怪他的師尊會那麼匆忙的給她下令了。
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後，焱清終於明白了李牝的份量。
這次訪問蓋亞文明的任務，她也不能表現的那麼隨意、輕視了。
……
人類聯盟駐銀洛星系負責人訪問蓋亞文明時，李牝此刻正在一座座星界碎片中不斷穿梭。
先前的他，不止一次聽說過星界的概念，但始終想象不出破碎後的星界究竟是何模樣。
直到此時此刻，他纔看到真正的星界。
就像充斥着太空垃圾、碎片的外太空。
每一塊太空碎片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沿着特定的軌跡飛行。 不同的是，外太空中，破碎的是宇宙飛船的殘骸。
而這裡，是一座座山川、島嶼，乃至於大陸。
這些山川、島嶼、大陸，大小不一。
小的可能只有幾百米直徑，大的卻是一望無垠，縱橫不知幾千萬裡。
由於星界本身的特性，這裡存在着一種特殊的“光源”使得每一座島嶼、山川、大陸，都有光芒照耀，倒不是一片黑暗。
但因爲所有碎片都在以極快速度飛行，但凡有一塊碎片的軌跡被擾亂，馬上會帶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無數山川、島嶼會面臨災難。
小一點的，直接在災難中毀滅，大一點的，也會受到嚴重損傷。
唯有足夠龐大的大陸、山體，纔能有足夠的風險抵禦能力。
“這就是星界……”
李牝神色凝重。
這樣一個世界，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星界中，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其他，是地圖。”
沙莎的聲音在李牝耳邊迴盪：“每一張地圖上會明確標記出這片區域的山峰、島嶼、大陸運行軌跡，如果你沒有這種軌跡圖案就貿然在星界中闖蕩，可能你一不留神，就會有物體以光速朝着你撞擊而來，當然，你可以將其毀去，可你一旦出手，馬上會帶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接下來你需要平復的，將是一整片區域。”
說着，這個智能生命和人類幾乎完全一樣的開起玩笑：“而且，如果撞過來的，是一座縱橫幾千萬裡的大陸呢？你怎麼摧毀？哪怕你足夠強大……幾千萬裡的大陸亦能一擊崩滅，那又如何確保，不讓自己的力量外泄半分？畢竟，星界可是充斥着無處不在的歸墟之力。”
李牝朝着遠方觀望。
整個星界中，各種各樣破碎的東西太多了。
而且，千萬別以爲星界的山峰和外界的山峰一樣。
這裡，最基本的組成粒子名爲星子，結構的穩定性、能級性比之外界的原子來，超出一千零二十四倍。
這裡的超出，是指全方位超出。
就像一個人的各項數值只要超出另一個人兩倍，就能以一敵十一樣。
星界，便是如此。
一千零二十四倍，理論上可以將一個戰鬥力百萬生靈的破壞力，生生降低到只有一千破壞力的地步。
當然了，星神們對自身力量的運用、掌控，使得他們真正能夠發揮出來的水準比理論水準高的多。
尤其是對掌握宇宙衍化的君主來說，物質、能量對他們來說幾乎無限，如果不是歸墟之力的存在，他們的能量、能級飆升到幾千億都不在話下。
星神們如果真要去內層定居，也會選擇提升自己的能量、能級。
但實際壓制不及千倍，百倍還是有。
這也是爲什麼說很多弱小的星神去了星界核心層連基本上的生存都難以做到。
在覈心層，他們基本上都是一些戰鬥力只有幾點的生靈。
“目前人族疆域對地圖……以及對星界碎片運行軌跡記錄最全面的，就是天衍教，他們幾乎有人族在星界佔據疆域的所有地圖，就連一些異族的疆域圖，他們也去探查了，這些地圖，極其重要，雙方勢力交戰時，如果能夠利用外界無數不在的星界碎片，勝利的天平將會直接傾斜。”
沙莎說着，笑了笑：“因爲掌握了完整的地圖，很多勢力想要借一塊塊內層、核心層的星界碎片作爲中轉趕路，就必須支付天衍教足夠的費用，時至今日，天衍教已經成爲了星界最富裕的勢力，哪怕以商業起家的萬物商會都無法和他們比肩。”
“我記得星界一共有六大勢力？天衍教便是其中之一？”
李牝問了一聲。
“對，天衍教背後站着的，便是至高議會中的太衍至高和太蒼至高。”
沙莎道：“人族九位至高、一位主宰，和一位幾乎不怎麼管轄事世的至高無上集大成者，共同組建了至高議會，可左右人族所有決策。”
“十一人？”
李牝有些意外：“這是人族底蘊的全部？”
“這是至高議會底蘊的全部。”
沙莎道：“像黑淵陛下，你敢保證人族真被毀滅時，他會選擇袖手旁觀？”
李牝聽了，很快明白了過來。
緊接着他又問了一聲：“六大勢力，只有十一尊至高議會成員，哪一家只有一尊至高或主宰？”
“你應該說哪一家有三位至高或主宰。”
沙莎微微一笑：“衆星神庭乃是至高議會推舉出來統轄星界人族的勢力，並不是某一位至高、主宰的傳承。”
說到這，她沒有繼續介紹下去，而是朝前方看了一眼：“這裡……是寒獄星淵邊界了……我的地圖到這裡已經是盡頭了，抱歉，無法將你順利的送回銀洛星系。”
“到寒獄星淵已經夠了。”
李牝說着，道了一聲：“此外，你帶着我這麼一尊神聖在星界穿梭，怕是容易負擔歸墟之力吧？”
“雖然會有一些，但對我們這些走無上之路的智能生命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沙莎說着，身形一頓：“就這裡吧，接下來，我將以化身形態隨你同行。”
下一刻，李牝的身形微微一震，開始以極快速度下墜。
等那種下墜感消失後，無比熟悉的浩瀚星空再度浮現在他的感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