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局勢
接下來的路途再無兇險。
人道之光戰艦在虛空中穿梭良久，終於進入人族疆域範疇內。
不過進入人族疆域範疇後，入目之地，隨時可見一艘艘遷移的飛舟、戰艦。
這些飛舟、戰艦的級別相較於人道之光來，差了自然不止一丁半點，操縱艱難、速度緩慢不說，還沒有什麼防護能力。
有時候可能僅僅星界核心層有一位大能者全速趕路引起的餘波，就足以讓操縱這些飛舟的星神手忙腳亂。
而今時不同往日。
歸墟之力極其敏感的情況下，星神操縱飛舟本就承擔了極大風險，狀況一亂，歸墟之力必然滾滾而來。
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整艘飛舟傾覆。
飛舟上生活的星神、飛昇者們，盡數隨着飛舟傾覆，被歸墟之力吞噬。
“這些星神……”
李牝站在人道之光號戰艦的甲板上，目光彷彿穿透星界核心層，落到了內層，乃至外層區域。
由於他所在的“高”度，他能清晰看到，人族疆域四面八方，有源源不斷的飛舟、星神，朝人族疆域核心處飛去。
時不時更有星神身上星光綻放，絕望的選擇歸墟，墜向物質世界。
“星神到了聖皇、天帝階段，安全性直線上升，再加上很多聖皇、天帝不願屈居人下，便會在四方大陸外圍衍化大陸、土地，開闢國度，一方面這種狀態有利於他們更好的感悟境界，另一方面，每一個聖皇、天帝背後往往都代表着龐大勢力，他們衍化大陸也能爲這些勢力提供一處立身安命之地，同時，他們還會接納其他星神，入住他們所化的大陸，讓他們提供物資的同時，確保他們的安危……”
姬舜的聲音在李牝身旁響起。
李牝的目光透過星界核心層，看着下方……
這種大陸形態，實際上就是聖皇、天帝們的本體。
理論上居住在這些大陸上的星神既要繳納一定的物資，在大陸遇到危險時又要出手，百害而無一利。
但……
如果將聖皇、天帝形容爲一方國度，星神就是國度中的芸芸衆生。
芸芸衆生既要繳納各項稅收，任勞任怨，遇到對外戰爭時，又得拿起武器，走上戰場，拼儘性命。
聽上去不對勁，但只要“外界”足夠危險，宣傳足夠到位，聖皇、天帝們就不愁找不到託庇而來的星神。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姬舜道了一聲：“星界環境變了。”
“外界，真的危險了。”
李牝道了一聲。
姬舜點了點頭。
所以，這些聖皇、天帝們不得不收斂本體，通過物質、能量的轉化，將山川、河流、大陸，盡數重歸能量形態，塑造神體。
像這些駕駛着飛舟四處逃走的生靈，就是失去了“家園”的普通星神。
此外，李牝入目之地還能看到少量大陸，但這些大陸亦是在快速收縮。
聖皇速度慢一些，天帝速度快一些。
可以預見，等到百年後，人族範圍再能存在的“疆土”將變得極其稀少。
“他們……前往的是四方大陸？”
“是。”
姬舜微微頷首：“整個人族疆域唯一稱的上安全的，就是東華、西靈、南璃、北玄四方大陸了，這四方大陸乃是至高遺留，性質和我們薪火聖殿的人道聖殿世界類似，只不過是形態不同罷了，安全性擁有充分保障……”
“安全性有保障。”
李牝道：“四方大陸，容納得了這麼多星神麼？”
姬舜聽了，沉默不語。
四方大陸本已是星神衆多，每一處山川、河流，乃至花草樹木都是有主之物。
如果再一口氣涌入如此多的星神……
“另外，四方大陸就真正絕對安全麼？”
李牝道。
“絕對安全……”
姬舜思忖片刻，道：“要說絕對安全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衆星神庭，衆星神庭不止位於四方大陸中央，還由一位位至高們，包括鈞天無上出手，以造化神玉佈下了一方無上法陣，恐怕在歸墟海嘯的侵蝕下，衆星神庭仍然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確實沒有受影響。”
神武大帝上前，沉聲道：“造化神玉便是書寫‘三災九難’規則的核心所在，歸墟之災再怎麼四處瀰漫，也不會瀰漫到有造化神玉的庇護之地，目前，九族造化神玉所在範圍，已然是星界中唯一稱的上安全的區域。”
說完，他看了姬舜一眼：“我們有麻煩了。”
“神帝羲沒能拿下金闕！？”
“不是沒能拿下金闕……而是，他根本沒有出手。”
神武大帝道。
一旁的李牝聽到兩人言，很快猜到了什麼：“衆星神庭爆發了一場大戰？爭奪衆星神庭所有權？”
神武大帝滿懷沉重的點了點頭：“衆星神庭乃是我們人族核心，其中位於神庭中央，原本由五方天帝共同看守的造化神玉，更是激活那件至寶，改寫星界規則的關鍵，所以，在意識到金闕已經投效星主會，背叛了人族時，幾位至高已經下令，以神帝羲爲核心，調集位於衆星神庭的天帝、聖皇，緝拿金闕，奪回衆星神庭。”
他的眼神有些痛苦：“但神帝羲不止沒有動作，反倒是金闕先下手爲強，在各族天帝、聖皇尚未完成匯聚時，利用衆星神庭的周天星斗大陣，擊潰了五方勢力的反抗力量，五方勢力的天帝、聖皇們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降的降……整個衆星神庭現在已盡落於金闕之手。”
李牝知道，他口中的五方勢力指的就是無盡神山、星界研究院、萬物商會、薪火聖殿，以及天衍教。
不過……
“他們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五方勢力在外的天帝、聖皇們就沒有動作，不裡應外合麼？”
李牝道。
“五方勢力雖然匆匆行事，但仍然動員了十八尊天帝……但他們……被拖住了。” “拖住十八尊天帝！？誰？”
“神帝燭照。”
神武大帝沉聲道：“這一位，亦是星主會九大星主之一。”
“燭照。”
人族三大神帝之一。
三大神帝中，燭照、幽熒都坐鎮要地，羲則在衆星神庭守衛中樞。
可這一次……
神帝幽熒仍在第三淵墟，未曾趕來，神帝羲則選擇了中立，坐壁觀火。
這樣一來，神帝燭照的力量自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在歸墟之力變得更爲敏銳的環境下，以一己之力拖住五大勢力十八尊天帝，絕非奢望。
“我們的行動太過倉促，同時，也小覷了星主會隱忍多年，一朝爆發所展現出來的力量。”
姬舜嘆息道。
“沒辦法，金闕佔據衆星神庭後，宣稱任何爲衆星神庭而戰之人，都能進入衆星神庭內部得到庇護，他終究是人族名義上的中天至尊天帝，而衆星神庭又是人族名義上的正統，天帝、聖皇也就罷了，可大量君主、宙光卻是被他蠱惑，紛紛投效，未免他招攬的人手越來越多，大戰爆發給人族內部造成的損失越來越大，天衍教的無當天帝才決定快速動手，用閃電戰一戰定乾坤……”
神武大帝說到這，沒有再說下去。
因爲結果……
已經很明顯了。
失敗了。
損失慘重。
且這次失敗，讓被困在衆星神庭內部的很多天帝、聖皇，直接、間接性的被迫倒向了金闕至尊天帝，更加充實了這位中央天帝的力量，接下來再要攻打衆星神庭，難度將會直線提升。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李牝問了一聲。
“由於無當天帝行動失敗，五方勢力內部發生了一些爭吵，不過總體而言還算穩定。”
神武大帝說着，語氣一頓：“實際上現在最讓人擔心的，是星主會那邊的宇宙之子會什麼時候孕育出來，一旦讓星主會孕育出了宇宙之子，並攜宇宙之子的氣運突破……”
李牝聽罷，不用想就知道，到時候會有多少勢力倒向星主會。
這個時候，碧遊天帝匆匆而來，有些欣喜道：“古幽，聯絡上神帝羲了。”
姬舜、神武大帝對視一眼，迅速的往戰艦內走去。
李牝見狀，同樣跟上了幾人的步伐。
……
戰艦內，古幽天帝手中持拿着一方玉石，玉石上投射出一道光影。
由於歸墟之力的干擾，光影有些模糊。
但古幽天帝仍然能夠辨認出他的身份來。
正是他的師尊。
人族在星界的三大定海神針之一——神帝羲。
不過此時，作爲弟子的古幽神色卻有些激動，似乎不敢相信他這位尊敬的師尊會走向這麼一條路，甚至……
連他兩位弟子死活都不再理會。
“爲什麼！”
這是李牝和姬舜、神武大帝跟上來，聽到古幽忍不住詢問的話語。
“爲什麼面對無當天帝等人的行動，師尊您要袖手旁觀？”
“人到齊了吧。”
神帝羲並未回話，而是淡淡的詢問。
趕到現場的神武大帝看了一眼周邊其他同樣匆匆而來的天帝，上前道：“帝羲。”
他沉聲道：“我們同樣在衆星神庭任職、共事，一直以來，我對你都是十分尊敬，不止是爲你在修行一道登峰造極的成就，還因爲你守衛人族中樞的卓越貢獻……但這一次，我真的無法理解……”
“伱們應該感謝我。”
神帝羲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感謝我沒有和燭照一樣，站在你們的對立面，而是選擇了中立。”
此話一出，神武大帝、姬舜等人已然明白了這位神帝的態度。
幾位天帝越發疑惑……
“爲什麼？金闕……究竟許諾了你什麼，讓你放棄了對衆星神庭上千紀的守護，選擇了在這場叛亂中袖手旁觀？”
“許諾……”
神帝羲那彷彿能夠穿越時間、穿越空間的目光望向神武。
神武大帝亦是毫不退讓的與其對視。
良久……
這位人族星界中的至強者才緩緩道：“因爲路。”
“路？”
“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位神帝說着，語氣中帶着難以捉摸：“至高的路、主宰的路……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