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億日圓累積票房。
這在日本,對於一部恐怖電影來講,毫無疑問是一個節點。
只要《怨咒》能夠跨越這個節點,那麼它以後將作爲日本恐怖電影的新一里程碑,不斷被人反覆討論。
就好比前世零幾年的時候。
明明沒那麼多人看過《泰坦尼克號》這部電影。
但要讓他們回答全球票房最高的電影是哪部的時候,他們幾乎不會有半分猶豫便將《泰坦尼克號》的名字說出。
這就是經典的力量。
從這裡也能看出二十億累積票房這個節點的重要性。
它就像是一座高峰,是業界內不少恐怖電影導演甚至不敢伸手攀爬的高峰。
本來業界內所有人都暗自認爲《怨咒》會在十九億日圓到二十億日圓這個節點卡上一會兒。
但可惜現實並不是小說。
並沒有發生那種戲劇性的發展。
先是藉着映倫與北澄組成立的熱度。
《怨咒》以旁人無法想象的速度用一天半的時間殺入十九億日圓。
緊接着兩天之後,《怨咒》毫無半點停頓,擠入了二十億日圓的大關。
是的。
沒有任何設想中的阻礙,瓶頸。
一切都水到渠成。
《怨咒》攀登上高山,與此同時還把業界內恐怖片票房紀錄向前猛地擡高了一大截。
業界內恐怖電影導演腦袋都大了一圈。
本來《午夜怨靈》十二億日圓累積票房就已經夠傷人腦筋了。
結果清水山這貨連帶着北澄實這個怪胎,一下猛地把累積票房往前面猛擡了八億!而且看這樣子後面還會漲。
這記錄誰過來看了不頭疼啊?
隨後就又是一陣騷動,採訪。
什麼《怨咒》如何如何,又是怎麼突破記錄的。
還有人說要給清水山拍個幕後拍攝的採訪。
只不過對於這些雜七雜八的討論、騷動,北澄實往後就沒有再去參與了。
原因也很簡單——
“原來具體是這個合作方法啊。”
將手中的資料放下,北澄實露出瞭然的神情。
正如之前所說。
AR子役培訓所將與‘北澄組’建立一個穩定、良好的合作雙向共贏的渠道。
其中就包括了子役的打造、包裝以及對外宣發等等環節。
每位‘北澄組’成員都能夠獲得一定程度的,來自北澄組給予的工作機會以及資源上的協助——具體協助程度視成員做出的貢獻爲基準。
同樣的,每位成員享受這些資源協助的同時。
北澄組背後給予資金方面援助的AR子役培訓所,也會從中適當抽取部分提成,以此維持基本事務的運轉。
這就相當於是某種盈利性質的同好會組織。
業界內資源與人脈關係有一定程度上的互通,也算得上是相當靈活。
並且在北澄實的瞭解下。
原來北澄組在在籍組員數並沒有之前發佈會上看起來那麼少。
有許多北澄實並不認識的演員或者導演的名字赫然在組員列表之上。
這些組員大概是清水山、本間非彥或者三川武男他們認識的人。
而除開他們的熟人。
北澄組成員其中還有幾個北澄實的老熟人。
比方說以前幫忙寫過《被綁架夏子》的編劇四谷正義,以及《東京咒劍師》的原作者見芥乙女以及度假回來的《劍豪伝》原作者渡邊真月等等。
不得不說,雜七雜八的人到處都是,其中不乏一些在業界裡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麼粗略看過去,還真有種像模像樣的感覺。
用手撐着側臉。
北澄實拉了拉自己額前落下的黑髮,繼續思考。
這次要說收穫頗豐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崗野良子。
要知道原本的AR子役培訓所可就只屬於小型事務所。
在業界內雖然小有人脈。
但基本上各種子役的工作機會都是被大型子役事務所給壟斷。
等分到AR培訓所的時候,就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份冷菜。
那怕北澄實大火也是如此。
說白了。
北澄實終究只是一個特例——相當於核武器。
雖然只靠他一個人就能把一流男子役的高端工作,例如主役、主要配角給全部壟斷。
但這並不代表他這個‘核武器’能輻射到AR子役培訓所手底下那羣三流、二流子役身上。
各大電視臺、導演照樣瞧不上AR子役培訓所這小作坊培訓出來的其他子役。
如今‘北澄組’成立之後。
那狀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可以想象得到,‘北澄組’在成立之後,AR培訓所的其他子役都會因此收益,獲得源源不斷的工作機會。
儘管這些工作可能上不了檯面,可能就只是一些小配角、小龍套。
但那也比原本那種毫無機會,只能待在業界食物鏈最底層,抱着雙腿,等着子役生涯結束要好。
畢竟工作機會就意味着子役的生命——這在業界裡可是相當出名的話。
更別說有了清水山、三川武男這些導演圈與演員圈站臺後。
AR子役培訓所這個原本的小作坊,在子役業界的地位都會一口氣拔高不少。
因此,別看崗野良子又要爲北澄組出人,又要爲北澄組出錢,看上去似乎一副累死累活的樣子。
但實際上她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那張一向嚴肅緊繃的臉都放鬆下來。
而除開崗野良子。
北澄實這個‘北澄組’代言人毫無疑問是所有人當中獲益最大的。
首先便是‘北澄組’成立後帶來的名人效益。
僅僅是這幾天,就有導演與電視臺不斷給北澄實發來冬季檔的拍攝邀請,想要提前搶佔北澄實冬季檔的時間表。
這情況把北澄實都整無語了。
秋季檔現在都還沒結束呢,你們就開始想冬季檔的事情了?
雖然確實可以答應,但在看不見臺本的情況下,北澄實還是沒有隨便鬆口。
畢竟有了之前《小小食堂》第二季的事情發生。
他可不想到時候談好了是主役,過去一看臺本,好嘛,自己就只是個主要配角。
而且並不是所有電影與日劇都屬於能夠將他名氣打響的好作品。
其中不乏有那種爛片、爛劇。
要是隨便鬆口,接了一部爛片、爛劇。
名聲受損還都只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浪費了他的時間成本——一個檔期都要毀在爛劇、爛片上面。
就像水面倒映的明月,看着白晃晃的十分漂亮,但在沒有看過臺本之前,你都摸不清楚其中虛實。
而除了名人效益之外。
北澄實作爲‘北澄組’的代表子役。
其獲得的最大好處無疑是如果有合適北澄實的角色或者其他工作,北澄組內部成員都會第一時間優先考慮北澄實這個‘總帥’。
聽着有些離譜,可從實際來看,其實是雙贏。
畢竟北澄實不管是演技還是名氣在子役這個圈子裡都無人能與之比較。
你願意邀請北澄實。
北澄實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這其實也算是給北澄組內部導演的福利。
在子役問題方面能夠第一時間將工作機會邀請送到北澄實手上。
就這樣。
北澄實多了條工作渠道。
北澄組內部的導演也能第一時間聯絡上北澄實這個子役中的雙花紅棍,不用走田村光司那邊的流程了。
這確實算得上是雙贏。
想到這裡,北澄實將手機摸出來,又給四谷正義、見芥乙女以及渡邊真月發送了一條感謝的信息。
見芥乙女與渡邊真月這對自己一手促成的情侶姑且不提。
四谷正義那邊的確得好好兒感謝一下。
畢竟對方可是富士臺御用編劇,與本間非彥合作不知道拍出多少優秀文藝愛情作品。
他這種級別的編劇,想要加入‘北澄組’這種個人性質有些強烈的組織,想必是花費了一些功夫的。
雖說北澄實現在是火熱起來了。
但做人還是不能忘本的,吃得肥頭大耳就忘記當初照顧了自己的編劇,這就不太好了。
擡手,將信息編輯好後分別發出。
北澄實滿意地點了點腦袋。
接着擡手,掃了一眼LINE消息。
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秋山詩音給他發來了一條恭喜的消息。
這就讓北澄實有點意外了。
畢竟之前突破18億日圓的時候,秋山詩音就已經發過一次恭喜票房的消息了。
那會兒柴泉醬也給他發了條消息。
說是等手上的工作結束後,翹掉手上一千三百萬日圓代言費的廣告來給他辦慶功會。
那副哼哼唧唧的模樣,好像比她自己突破記錄還要高興。
這搞得北澄實當時就有點無語。
翹掉一千三百萬日圓的廣告拍攝給他辦慶功會?
這要是讓日下部禾子知道了,還不把他直接給殺了剁成肉餡兒?
於是他沒有半點猶豫,轉手就將細川柴泉向自己‘密謀’的事情吐露給了日下部禾子,再次當了叛徒。
記得細川柴泉那會兒被發現的時候,還專程給他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喔,討厭鬼.人家明明說好了,說好了要給你辦慶功會的,結果,人家.人家真的好笨啊。事情又被我給辦砸了。明明和你約定好了的。”
細川柴泉是個很遵守諾言的女孩子。
眼看着無法完成承諾了。
淚花在眼圈打着轉,聲音哽咽,差點在電話裡哭出來。
但最後她還是沒哭,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把眼淚又給‘眨’回去了——因爲她怕北澄實擔心自己。
這下子即使是北澄實這臉皮厚實如城牆的貨都有些繃不住了。
負罪感油然而生。
可能在細川柴泉的心裡,一千三百萬日圓沒有和他一起玩更重要吧。
不過細川柴泉可以不懂這筆錢的重要性,但北澄實不行。
畢竟子役就只是個短命職業。等到以後子役生涯結束了,細川柴泉指不定還需要更多金錢呢。
到時候她就明白這筆錢的重要性了。
至於現在——
北澄實只能向細川柴泉默默道歉,並且表示下次慶功宴不管和她幹什麼都行。
而說起道歉.
“對了,我想起來了。”
看着手機中秋山詩音的消息,北澄實大腿一拍,瞬間就想起一件事。
他記得他七月初參加玉龍旗大會之前,答應了秋山詩音要與她一同出門的。
只不過當時因爲‘潛規則’以及‘玉龍旗’大會的事情,再加上緊接着而來的電車廣告的問題。
北澄實就完全忘記了這回事。
如今已經十一月末尾。
這直接相差了整整四個月。
雖然與對方一同出門不算大事,但已經承諾的事情卻沒有做到。
這確實不應該。
而且還是整整四個月.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這就相當於是你和朋友約定好了週四晚上開黑打遊戲,結果對方不僅用‘洗澡’、‘睡覺’、‘有事’等各種理由搪塞了事。
而且這一搪塞就搪塞了整整四個星期。
這.不絕交都是輕的,還指望對方給你好臉色?
想都不要想。
北澄實猶豫了一下。
還是給秋山詩音打去了電話。
畢竟秋山詩音和細川柴泉那種直性子不同,她就算真生氣了也不會多說什麼,頂多就只是端坐着微笑。
“實醬?!”
電話那頭,秋山詩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
這也讓北澄實小小地鬆了口氣。
看樣子不止是他忙於工作,忘記了約定。
秋山詩音估計也與他差不多,也忘記了這件事。
既然這樣,她應該也不會太過在意。
思及此處,北澄實沒有猶豫:“這次給詩音醬打電話其實是爲了七月初的那件事,我”
“實醬說的難道是休息日陪我的事情嗎?”
“呃?”
這直截了當的回答,讓北澄實都有點意想不到。
主要是秋山詩音的詢問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這哪是忘記這件事?分明就記得一清二楚。
⊕ttk an ⊕℃o 這下子就有點尷尬了。
搖了搖腦袋,北澄實直接道歉。
“嗯,我就是想對這件事道歉,非常對不起,詩音醬,這是我的問題,我不會找任何藉口的。”
沒錯,捱打要立正。
本來就是自己錯了,就用不着去找其他藉口。
然而——
“我認爲實醬不用向我道歉喔。”
秋山詩音輕言細語地開口。
“哎?”
這下子北澄實是真沒想到了。
畢竟這可是被放了整整四個月的鴿子,換作任何一個小孩兒估計都會當場生氣。
可是秋山詩音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完全沒有惱怒的意思?
大概是察覺到了北澄實的想法。
秋山詩音並沒有沉默太久,開口反問。
“實醬這四個月難道有什麼休息的時間嗎?”
“這倒沒有。”
北澄實搖頭。
這四個月又是潛規則,後面又是AR子役培訓所爆出子役欺凌,接着又是危機公關,然後又有《怨咒》的拍攝。
他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一路都是各種壓力拉滿,更別說休息時間了。
明明就只是個子役,在這四個月裡卻做成了牛馬的感覺。
“也就是說,實醬這四個月已經足夠努力了,甚至都努力到讓人心疼的地步了。”
秋山詩音看着手機,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眸。
“既然實醬已經這麼努力了那爲什麼實醬還要向我道歉呢?不應該是由我來關心慰問實醬嗎?”
她的目光溫婉如水,俏皮地歪了歪腦袋,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穿着戲服巫女草鞋的小腳一翹一翹的。
“謝謝你,實醬,還記得之前的那個約定,我很高興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