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踩剎車緩緩停車,嘴裡嘟嚷道:“今晚沒聽說有出嘛。”
話雖如此,凌敏仍然熄火停下車。
羅翔微微一怔。車前攔車的男人越走越近,個子也越來越高。。。。。。
羅翔被莫名其妙的緊張包圍了,他向車窗外望去,頭頂的遠處是環城路,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而四周都是郊區的黑暗和寧靜。。。。。。
大個子走向凌敏,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大聲說道:“緝毒處的,臨檢。”凌敏搖下玻璃,笑道:“那個隊?我是壩上分局刑警隊凌敏。”
羅翔的眼睛看窗外的警察,隱隱約約覺得他遲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到黑暗中又竄出一個穿警服的男人,朝他的右側走來。。。。。。
一股大的恐懼包圍了羅,渾身皮膚緊張得驟縮,扯動脊柱的汗毛根根豎立,眼角都因爲突如其來的巨大悚然綻開來。
黑暗中的第二名警察敲羅翔的玻璃,用手示意他打開車門。
“是刑警隊嗎?”窗外的男笑起來,“同事哦。”他湊近車窗,伸手到懷裡像是掏證件,“我怎麼見過你?”
凌還在猶豫,“是啊,我看你也面生,市局的?”
在車內燈昏地燈光下。羅翔已經看到大個子地肩章上駭然地鐵路標誌
渾身地血沸騰了。羅翔身體裡地酒精變成泥漿一般地粘稠從毛孔中涌出來在驚恐萬狀地無邊懼怕裡朝凌敏那邊伸出手擡起腳。手腳並用動車踩了油門。
羅翔用全地勇氣大叫:“開車他們是劫匪”
凌敏和車外地兩個男人驚訝了一瞬間。三個人反應不約而同地快。羅翔一側地男人大力拉動車門。上鎖地車門出“砰”地響聲。
左邊地大個子男人掏出了伸進懷裡地手。極度驚恐地羅翔彷彿能把時間變慢鏡頭似地到男人手上慢慢出現一把黑黝黝地手槍。手槍慢慢指向凌敏
羅翔忘記了拉起手剎越野車吃力地前後衝退。帶得車門邊地兩個男人踉蹌了一下。
凌敏很快醒悟,她拉起手剎,踩住油門一轟到底。羅翔的腳還放在油門上,被踩得呲牙咧嘴。
越野車飆了出去
笨重的車頭吼叫着向前衝,巨大的量甩開了抓住車門的兩個男人,羅翔聽到了槍聲
“啪,啪,啪”
擋風玻璃嘩啦碎了羅翔耳邊的車窗玻璃也嘩啦碎了,兩個男人都有槍,他們都開槍了
凌敏咬緊了嘴脣,穩穩握緊方向盤一動不動駛的越野車衝上路,呼嘯着撞開攔在路上的警車用一股絕不退縮的絕然急飛馳
“天啊。”羅翔大叫起來,“快開快開。”
凌敏一句話也不說,牢牢抓緊方向盤,沿着顛簸的公路只顧前行。
“該追不上來?”羅翔頻頻後望,車後是濃密的黑暗,像是噬人巨獸的血盆大口斷吞噬車後的一切。
“應該不會追。”羅翔喋喋不休的叫嚷,“咱們是越野車又是警察。應該不敢追來。。。。。。肯定不會的,啊打電話。”
羅翔手忙腳亂摸包裡的電話,嘀嘀咕咕的嘟囓“撞到他們了,該死的傢伙,就是他們,該死的兇手,我們抓到他們了。”
羅翔一個人忙的時候凌敏一言不開着車,緊握方向盤的手指白,駕駛了越野車不斷前進、前進、前進。
羅翔低着頭嘴裡仍然嘀咕,“我們碰上了劫匪,槍,他們開槍了。啊,凌敏,你的人品真不好,撞上了兇徒,兩個,他們有槍,他們有車。。。
。。。該死,公安局電話多少,向山。。。。。。他是傳呼機,我記不得了。”
羅翔慌里慌張找電話,就在這時越野車一個急剎,羅翔的身體向前一撲,手機掉到地上。
“啊,不會開車了啊。”羅翔咋呼呼嚷起來。氣呼呼的望向左邊的女警。
凌敏趴在了方向盤上,臉色蒼白,她強笑道:“我的人品,可能真的不好。。。。。。”一語未畢,她猛烈的咳嗽,嘴角流出一股鮮紅的血
“你”羅翔嚇得魂飛魄散。
凌敏已經沒說話的力氣,血不斷從口裡流下來,嘀嘀嗒嗒流出。
“你”羅翔撲過去抱住女警,她的身體從方向盤上軟軟斜躺到羅翔懷裡,眼睛卻帶了笑。
“你”羅翔的眼角再次迸裂,血和眼淚混合着淌出。他瘋狂的找到手機,瘋狂的查找號碼,他恨爲什麼沒有11C,更恨自己的記性。他終於找到了沙灣分局翁良德的號碼,按鍵、等待對方接通。
“喂”
“翁局”羅翔叫喊道:“我們在長崗公園附近,遇到劫匪,有人中槍了,是警察。。。。。。”
羅翔掛斷電話,開始給他記得號碼的人打電話,他以爲這樣能挽留凌敏不斷流失的生命。
懷裡的凌敏不斷咳嗽,後背浸出的血溼透羅翔的褲子。他扔下電話,用手摁住那個槍口,但他的努力徒勞無功,血象決堤的水繼續流淌。
“不要了啊。”羅翔無助的叫喊着,眼淚滴在凌敏的臉上。
她擠出一個笑容,輕聲說道:“男人,不哭哦。”
扔在一旁的手機傳出白樺驚慌到哭泣的聲音,“羅翔,羅翔,你怎麼了,羅翔”
羅翔耳朵流血不止,裡面像有一大團蜜蜂嗡嗡嗡亂叫,他聽不見電話裡的哭喊聲,只會一遍又一遍搖晃凌敏:“你別死,你別死啊。”
。。。。。。後面疾馳的車燈照到了越野車,警笛呼嘯警燈閃耀,但遲到的光亮照不透羅翔心頭的黑暗。
。。。。。。凌敏被擡進救護車,救護車飛快轉頭回城,執意不上車的羅翔抓住淚流滿面的向山和鄭重其事的翁良德,“鐵路警察,一米八的個子”
向山抹了一把眼淚,和翁良德鑽進一輛警車去佈置行動。
羅翔看着四周晃動的人影,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輕盈,四面八方都響起越來越轟隆的說話聲,
“男人,不哭哦。”
“男人,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