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張永軍爆吼一聲,閃電般朝斷了的繩子猛撲過去,但一切都太遲了,繩子轉眼掉進冷霧繚繞的深谷不見了。
一時間,張永軍瞪着銅鼓大眼,不相信似地望着深不見底的山崖,悲痛、憤怒、絕望寫滿在臉上,突然,他雙手緊緊抓着泥土,朝天爆出震天動地的吼聲:“不……”
陳子州壓根想不到自己會遇難,看着張永軍跟野豬那麼驚心動魄的搏鬥,他正在欽佩張永軍的力量和機智,萬萬沒想到野豬居然會逃竄,而且瞬間沖斷了繩子。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他手裡還抓着寒蘭,身體落空猛地往深崖直墜,啊的一聲驚叫,最初的驚恐之後,他只感到耳邊呼呼生風,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完了,想不到此生是如此一個意外又悲壯的死法!
就在他閉上眼睛想到死亡的時候,猛地感覺身子下墜的速度慢了下來,一股股強大的冷氣汩汩上冒,越往下,那冷氣流越強大,身體**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怎麼回事?陳子州已經被冷氣凍得渾身冰塊一樣,唯一剩下的只是意識,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被超強的氣流慢慢托住下落,他心裡突然一喜,難道還有生的希望!
就在心裡冒出僥倖存活的想法時,突然,身體又失去了那股冷氣流的託力,迅速直落,嘭的一聲巨響,他感到自己冰塊一樣的身子,突然掉進了一個深水潭!
不對,是掉進了一個冰窟窿,雖然沒有冰塊,卻奇冷無比!
他受重力咚地落入水底,又受水的反彈,冒出水面,比空中更寒冷數倍的寒氣,一瞬間刺入肌膚骨髓,把他差不多凍僵了,漂浮在冷霧生髮的水面上。
沒死,真的沒死!這是陳子州剩下的唯一意識,他企圖動動手指和腿腳,但根本動不了,原來手腳都凍僵了。
一時半會,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這陰森的黑暗,但心裡越來越清楚,要是不盡快擺脫這刺骨寒冷的水潭,那遲早得凍死在這裡。
他努力把眼睛睜到最大,骨碌骨碌四處轉動,現在,他身上能動的,就只有眼睛了。
慢慢的,他開始適應這黑魆魆的地方,眼睛裡望見的是無邊的黑暗,也不知道這水潭有多大,這深谷有多寬。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
隨着身體在水面旋轉漂浮,突然,眼睛前方傳來些許微弱的光線。
咦!陳子州心裡猛驚,有光線的地方就應該有生存的希望,他激動起來,使出渾身力量,不斷抖動着僵硬的手腳。
旋轉過來,微弱的光線越來越寬,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個連接水潭的山洞。
山洞中央,一個石桌上,一個瓶子在散發出玉石一樣的熒光。
陳子州猛然涌起一股萬分強烈的求生慾望,不斷用力抖動着僵硬的手腳,漸漸的,一個手指動了,一個腳趾也動了,兩個、三個,一下、兩下。
在陳子州的強力意識下,手腳終於能動了,他奮力划動着手腳微微前進,一點,一點地朝那山洞劃去。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子州終於劃到了水潭與山洞的交接處,他雙手慢慢抓在岸邊的石頭上,想努力撐起身體,可渾身太僵了,力氣根本是不出來。
怎麼辦?泡在冰水裡的時間越長,身體會越僵硬,這會兒,陳子州已經感到五臟六腑全是冰氣。
要想上岸,就得一鼓作氣,否則,耗費了力量,那隻能是在這冰水裡等死。
陳子州不斷活動着手腳,待手腳能動的幅度更大一些,他雙手抓住岸邊石頭,一隻腳搭在岸上,使出渾身力量,這才勉強滾上了岸。
他仰面躺在石頭上,沒想到石頭也是奇寒奇冷,一股股冷氣直入肺腑,冷得全身裡裡外外都冰塊一般,呼出的氣息都立刻變成了冷霧。
太冷了!陳子州感到死亡的威脅越來越近,照這樣冷下去,不出兩個小時,肯定會凍成真的冰塊而死去。
他擡頭望了望那發出熒光的瓶子,便感到有一絲溫暖的氣息傳過來,那瓶子裡究竟是什麼呢?在這樣奇寒的地方,居然還能發出溫暖的光芒。
只要有一絲生的希望,就絕不放過。陳子州站不起來,便奮力朝那山洞中央爬去,一會兒,便爬到了那石桌旁。
石桌上只有一個瓷瓶,三張古銅色的紙張,其餘什麼都沒有了。
奇怪了,原本以爲到這發光的小瓶前會很溫暖,卻還只是那一絲溫暖的氣息,不見加強,而這瓶子裡發光的東西也是很奇怪,一種半透明的液體在瓶子裡迴環往復,緩緩流動。
冷啊冷啊,陳子州猶疑着伸出手抓住那小瓷瓶,咦!好熱!
手中的瓷瓶向掌心裡傳出源源不斷的溫暖,這讓陳子州大喜過望,另一隻手也趕緊伸過去,雙手抱住小瓶子。
可是,除了手掌,渾身裡外還是越來越冷,這空氣都是冰寒的。何不把這瓶子裡的熱水喝下去呢?陳子州突然冒出了這個大膽的求生想法。
不能猶疑了,他手擰開瓶口的小木塞,一仰脖子,把那溫暖的液體咕嘟一口,全吞進了喉嚨!
轉瞬間,當液體到達肚腹之後,突然,那股液體變成了一股滾燙的烈火,像火龍一樣,在肚腹裡飛竄起來。
啊,啊,陳子州抱着肚子在山洞裡滾來滾去地不斷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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