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子州和專案組同志風風火火趕往萬州區的時候,萬州區萬匯度假酒店還在燈火通明,積聚了區委區政府區公安局上百人,緊張不安忙碌不已,氣氛怪異而沉悶。
午夜三點,區委書記李大中從外地趕到萬匯度假酒店,範劍就迎了出來,面色凝重地道:“李書記,事情大概我剛纔已經在電話裡跟你彙報過了,道面前位置還沒有找到有效的線索,黎組長很着急,和馬區長在房間裡等你。”
李大中放滿了步子,身後的秘書識趣地退後兩步,知道他們有話要說,李大中雙目疑惑地望着範劍,悄聲問道:“有沒有一些意外的發現?”
範劍當然明白李大中指的是什麼,搖搖頭正色道:“我也料定是有人故意給我使壞,我也特別交代了偵察組,注意曾青山手下的動向,可是至今的確沒有任何異樣的動靜。”
李大中皺眉點點頭,兩人不再說話,很快到考察組黎組長的豪華套房,跟區長馬富貴點點頭,李大中急忙上前沉重地道:“黎組長,沒想到在我這裡發生了這樣的事,請你恕罪。”
五十幾歲的黎組長頭髮花白,見到李大中,起身顫抖着手道:“李書記,你來了就好,這可是大事啊,要是找不回東西,我沒法交差,你們區裡也負有重大責任,還請李書記速速破案啊。”
李大中看着黎組長几條皺紋深深陷進焦慮的額頭,兩鬢斑發不住地顫動,顫得觸目驚心,他道:“黎組長別急,讓您擔憂了,是我們區裡的責任,我馬上處理。”
“不急,怎麼能夠不急?李書記啊,這是幹部考察大事,沒想到你們區裡這麼不安靜,很明顯,這是有心人故意偷走考察材料,蓄意破壞我們的考察工作,你們應該有針對性的進行偵破,”黎組長立刻發作,滿臉的憤怒,根本不看區長馬富貴的臉。
李大中飛快地望了一眼馬富貴,只見他面色鐵青,心裡窩着一股火似地,就仔細地觀察着馬富貴的表情,看是不是他手下的人乾的,此次跟範劍爭奪副區長職位的人,就是馬富貴的親信萬匯街道黨委書記樑異。
樑異考察明顯沒有爭贏範劍,自然就懷疑是樑異手下乾的。
“黎組長,我也贊成您說的是有心人蓄意破壞此次考察,可線索都找不到,我們去針對誰逮捕誰呢?既然如此,我在這裡先表個態,不論此事涉及到誰,範局長只要查出來了,絕不姑息,請組織嚴肅查處,”馬富貴氣鼓鼓地道,自己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嫌疑對象,真他媽晦氣。
李大中跟範劍飛快地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在想,這個馬富貴真的太會演戲了。
“馬區長說得很對,一切要以證據爲準繩,這樣吧,黎組長您老身體不大好,你儘管放心地休息,這事由我們區裡負責。”
範劍也道:“黎組長,事情就交給我,我已經派人進一步調查了,對酒店也正在進行地毯式搜索,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偵破此案。”
“我放心過屁啊,都過去四個小時了,連一匹毛都找不到,我已經上報市委,市政法委組織的專案正在趕來,你們趕緊去查吧,我今晚就坐在這裡等你們的消息,”黎組長萬分憂慮地道。
三人告辭出來,馬富貴冷哼了一聲,就跟秘書到二樓茶廳坐着,一副於己無關的樣子,彷彿根本就不是他親信樑異找人乾的。
李大中和範劍很快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急忙點頭哈腰地上前,滿臉陪笑地道:“李書記,範局長,我已經叫人把酒店所有職工都連夜叫回酒店了,267個人全部到齊了,警察同志正在盤查。”
範劍冷笑道:“蔡總,你這個破酒店今兒個給我玩了一出大戲啊,要是找不回那兩個公文包,你這酒店就等着真的成爲破玩意吧,你他媽的監控不到位,居然有三個死角!”
度假酒店的蔡總驚出一頭冷汗,急忙膽戰心驚地道:“範局長,我、我哪敢跟你玩戲啊,我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麼奇怪的事,是我大意疏忽了,你罵得對。”
“你們別吵了!”李大中打個手勢制止了兩人,深沉思索的樣子道,“我看這事草有預謀,一定是樑異指示手下人乾的,範劍,憤怒不起什麼作用,必須在市裡專案組到來之前找到嫌疑犯和公文包,否則,我們區就丟大了。”
“我已經全面安排部署了,酒店內部,所有客人,來往車輛,甚至進出酒店的幾條大路,我都通知交通局調出視頻配合調查,結果也應該出來了,”範劍道,心裡就很不舒服,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自己,要真是找不回公文包,那自己此次升任副區長的事就泡湯了。
咚咚咚,很快,門敲響,一個高個子警察大步走進來,喜形於色地道:“報告李書記,報告範局長,經過盤查酒店職工,已經找到線索了。”
“你他媽的囉嗦啥,快說!”聽到有線索,範劍興奮地站起來。
該警察急忙說,剛纔在對酒店職工的緊急盤查中,六點下班回家的一前臺職工交代,貴客在下午四點外出時,把兩個公文包寄存在前臺,而下午六點時,一個客人也提了兩個同樣黑色的公文包來辦理退房,該職工這時已經交接下班。
據交班的那職工回憶,她辦完了該男子的退房手續,就去了一趟廁所,回來時該男子已經離去,而一個多小時候後,她才發現寄存在前臺的兩個公文包不見了,以爲是客人返回自行拎走,當時就沒有在意,現在把兩人喊回酒店,才交代出來。
“那前臺監控視頻是什麼情況,找到那個男子的去向沒有?”範劍急忙問道。
該警察道:“由於兩個公文包放在前臺櫃子左側,監控不到,那男人在辦完退房手續後,紮起視頻裡消失了幾分鐘,才重新出現拎包走的,現在已經跟交通局聯繫,得知他打車去了機場,據機場反饋,此男子名叫楊林,是本地人一個小包工頭,坐的十二點半那趟飛往邊疆省的飛機,所有情況就是這樣,請範局長指示!”
範劍大喜,笑嘻嘻地回頭望了一眼李大中,見李大中點點頭,才命令道:“立刻與邊疆省聯繫,死死咬住他,派人將那男子抓獲歸案,注意,一定要檢查公文包裡面的東西丟失了沒有?”
待那警察出去執行命令後,三人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那男子是本地人,李書記,這已經很明顯,他們這樣做,是想讓那男子逃出本市,毀滅證據,只要找不到人,就能讓此案成爲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迷,奶奶的,可這樣的雕蟲小技,又怎麼能夠逃得過我公安局的偵查,”範劍得意地笑道,只要抓回男子,不僅可以讓自己升職沒問題,還可以藉此把樑異打入監牢。
李大中也微笑起來,道:“線索既然已經查到,那我就悄悄去跟黎組長彙報,你呢,注意派人監控馬區長和樑異的動向,別讓他們發現我們查到人了。”
範劍會意一笑,兩人同時出門,各辦各的事情去了。
李大中一個人敲門進到黎組長的套房,就微笑着把偵破的情況進行了彙報,然後道:“明天早上就可以把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公文包也會完璧歸趙,黎組長,您現在可以放心地睡一覺了。”
“那就好,不過,有新情況立刻告訴我,希望把東西以最快的速度追回來。”黎組長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找到考察材料就行,至於他們區裡的鬥爭,此次案件牽涉到誰,就與自己無關了。
李大中走出來,跟範劍又確認了一下實情的進展,心裡有了底,他就告別範劍,走過去跟馬富貴坐在一起,出了這樣的大事,兩個區裡的一、二把手,當然得等到東西完整迴歸才能走。
早上六點過,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陳子州專案組經過四個小時的急速行駛,終於到達了萬匯度假酒店。
李大中、馬富貴、範劍和區裡的一干幹部,全都恭敬地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見到秦書記和陳子州來了,李大中和馬富貴急忙上前握手問好。
“李書記,馬區長,你們不要客氣了,事情重大,我們奉命而來,還請兩個領導多多支持,我們這就無找黎組長了解情況吧,”秦書記面色冷峻地道。
“好,秦書記和陳隊長請!”李大中陪笑道,就側身帶領專案組來朝黎組長的套房走去,此事發生後,李大中已經向白廷貞做了彙報,得知陳子州負責偵破此案,由於自己這一方是受害者,也並不擔心陳子州來搞事。
一行人面色沉重地走到三樓,突然的,隱隱約約就從樓上傳來一陣哭泣聲,女人的哭泣,聲音雖然極其細微,但那傷心的音調穿透了每個人的耳膜。
“怎麼有女人在哭?”秦書記不由順口問了一句。
“沒事,也許是客人鬧矛盾,我馬上讓酒店去招呼一下,”就在大家愣着的片刻,範劍說了一句,就極快地轉身而去。
陳子州一直注意着周圍幾個人的動靜,聽到那哭聲之後,就看到範劍在轉身的時候,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憤怒,奶奶的,一個女人的哭聲,他反應怎麼那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