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甯走到山腳下,並沒有看到楚時和夏冰兒,想了想,便朝着拴馬的樹林走去,果不其然,在林子裡看到了並肩坐在大樹下有說有笑,聊得很開心的楚時和夏冰兒。
兩名護衛將所有的馬都牽到一旁吃草,忽然察覺到什麼,擡眼看去,就看到燕甯的身影已經快走到他們眼前,兩人不禁在心裡暗歎一聲,這哪裡是公主啊,簡直比江湖俠女還要行蹤詭秘。
夏冰兒也看到了燕甯,開心得剛想迎上去,卻發現她披頭散髮衣衫濡溼,與上山時的模樣大不相同,趕緊跑上去,拉着她的手,急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燕甯微微一笑,回道:“沒事。”
夏冰兒還是不太相信,把她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看到什麼傷口,才放下心來,長出了一口氣。
楚時也看到了燕甯狼狽的樣子,掃了一眼她身後,沒有看到莊逐言幾人的身影,眸光微沉,臉上依舊帶着笑意,一臉好奇懵懂地問道:“表哥呢?你們不是一起上山的嗎?他們去哪了?”
楚時盯着燕甯的臉,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只見她看也不看他眼,輕哼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楚時有些頭疼,觀她面色,不像真的生氣動怒的樣子,但是那聲“輕哼”又是什麼意思?逐言又爲什麼會與她分開?若是她多說幾句,哪怕是咒罵或者氣話也好,他還可以順勢問下去,一句“不知道”讓他怎麼接?
楚時看了一眼拉着燕甯的手,噓寒問暖喋喋不休的夏冰兒,深刻的覺得女子還是傻一點可愛。
已經被認定爲“可愛”的夏姑娘在確定燕甯沒受傷之後,迫不及待地問道:“山上那個是什麼礦?”
“鐵礦。”燕甯沒打算瞞她,但也懶得細說,她現在想的是,這事要如何解決。原本以爲只是一個礦洞,只要確定真有其事,她就把夏冰兒送到翡城知州府衙,交給劉宇書處理就行了,但現在發現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不僅牽扯到官場舞弊,還關係到西瑜國,別說一個夏冰兒,就是劉宇書也不一定辦得了這個案子。
燕甯心中種種糾結考量,夏冰兒完全不知,一定到真的有礦,立刻高興地叫道:“太好了,有鐵礦就證明了我沒有騙你們!”說完,下丫頭立刻扭頭朝着楚時眨了眨眼睛,眼裡明晃晃地這些“這下你相信了吧”幾個大字。
楚時立刻回了一個微笑給她,餵馬的兩個侍衛默默搖頭,楚公子早就信了,畢竟不過短短的一個多時辰,他連夏姑娘鄰居家的母狗生了七隻小狗,兩隻公的五隻母的這種事都打聽到了,還有什麼清楚的。
夏姑娘被某人那兩顆白森森的虎牙晃花眼,也跟着傻笑,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抓着燕甯的胳膊,興奮地問道:“姐姐,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立刻去翡城了?”
燕甯還在想事情,隨口回道:“嗯,不過事情還有些複雜,等莊逐言他們回來了再說。”
“哦。”夏冰兒有些失望,但也不可能丟下莊逐言他們不管,只能乖乖地坐下來等了。
好在只等了一刻鐘,莊逐言就帶着沈羲、歸雲他們回來了。
楚時第一眼就看出了,幾人情緒不太對,尤其是逐言,因爲笑容太過豔麗勾人,他平時雖然不太愛笑,但神色都很平和,偶爾也有些傲慢,但絕不會是現在這副臉色冷沉,眸光幽暗的陰森模樣。
燕甯在這,楚時也不好問,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揚着笑迎上去問道:“表哥,你們回來了,山上的情況怎麼樣?”
莊逐言給了沈羲一個眼色,沈羲立刻上去一步,將山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說到運送兵器的地點時候,也只隨口提了一句西瑜。
楚時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頭也是猛然一跳,差點維持不住臉色的笑容,好在燕甯被夏冰兒激動的拽着,沒注意到他臉上的僵硬。
“太卑鄙了!他們想殺人滅口還不算,還要把多有的罪責都推到我爹身上!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的計劃得逞,我們馬上出發去翡城找劉大人吧!”夏冰兒眼睛都氣紅了,她根本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這般陰毒,壞事做盡後,還把推責推得一乾二淨,心裡又急又怒又怕,她已經深刻的知道,自己這點心眼和難耐,別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
心裡驚懼不已,手便下意識的抓緊了燕甯的衣袖,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淚汪汪地盯着燕甯。
燕甯拍了拍她的手背已示安慰,卻也沒和她多說,轉而看向莊逐言,問道:“你們有什麼計劃?”他故意支開她,必定另有用意,她不相信,莊逐言對這件事沒有想法。
莊逐言眸光一閃,寬大的衣袖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濡溼的細繩,臉上的神色卻恢復了一貫的孤傲,冷聲回道:“我一介商人,和官家雖然打過些交道,但對官場的事,不甚瞭解,這件事我原本並不想管,但是你終究救了我一命,若是你想幫夏冰兒,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自然也會盡力而爲。”
燕甯黑眸一眨不眨,直直地盯着莊逐言的眼,她有一種感覺,這個人身上,就像包着一團迷霧,讓人開不清,但她又並沒有感覺到惡意,對於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她必須解決礦洞的問題,自己又不想出面,那就必須要用到他們,所以……勉爲其難的再同行一段時間吧。
燕甯直勾勾地盯着莊逐言,看得一羣大男人冷汗直流,公主殿下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夏冰兒也害怕,她以爲燕甯也不想招惹她這個麻煩,緩緩鬆開了拉着燕甯衣袖的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姐姐,求求你幫幫我吧,我爹真的是個好官,他一生清廉,兢兢業業,從未做過一件有負於朝廷、百姓之事,他不應該受這樣的誣陷,也絕不能死於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之下!我知道此事麻煩,也不敢連累各位,只求你們送我到翡城,幫我在劉大人面前做個證,將今日落葉峰之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其他的,我自會一力承擔。”
小姑娘的聲音在發抖,不難聽出,她在害怕,也很愧疚,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堅定的把話說了出來。說完她就垂下了頭,不看燕甯,也不看任何人。
燕甯沒想到自己只是看着莊逐言出了點神,就讓夏冰兒誤會了她的意思,嘆了口氣,再次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笑道:“你別擔心,我會幫你。”
夏冰兒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怔怔地盯着燕甯,木木的表情加上紅彤彤地眼睛,就像一隻驚呆的兔子。
楚時搖了搖頭,怎麼會有這麼傻乎乎地女孩子?!
楚時用力地咳嗽了幾聲,終於讓夏冰兒轉頭看向他,才說道:“三個月聽起來挺長,但是冰兒手裡沒有什麼像樣的證據,我們又都是些平頭百姓,就算願意作證,劉大人也不一定全信,必定會派人先暗中查訪,手裡有了證據纔會上報朝廷,等一層層上報,上面的大人們再討論一番,最後派人下來查的時候,只怕也過去兩三個月了,更糟糕的是,派來暗中打探的人,若是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那位錦衣大人提前動手,不但救不了夏大人,反而害了他。”
夏冰兒現在也冷靜了不少,不再六神無主,但心裡也沒個主意,只能傻傻地問道:“那怎麼辦?怎麼才能讓劉大人相信我們?”
楚時沉吟片刻,問道:“你認不認識其他在朝爲官的大人,或者你父親還有什麼至交好友,若是能有個身份地位高的人幫你做保,劉大人應該會重視些。”
夏冰兒撇了撇嘴,沮喪地回道:“我從小在環山鎮長大,哪裡認識什麼大人?我爹這人最不耐官場應酬,平日裡很少聽他提起別人,這位劉大人還是因爲與爹爹是同窗,才聽爹爹提過幾次,我真的不認識什麼地位高的人啊!”
“那就……難辦了。”楚時一臉爲難地嘆了口氣,眼睛不着痕跡的看向燕甯,說道大人物,誰也比不上公主殿下,只要她肯透露一點身份,這件事立刻就能完美解決。
燕甯垂眸思索片刻後,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夏冰兒眼前一亮,追問道:“什麼辦法?!姐姐你快說!”
燕甯微微一笑,回道:“我們可以找人假扮一位大人物,這個人最好是官員們都認識,卻不一定見過的,身份越特殊越好。”
越特殊越好?誰?莊逐言和楚時腦子裡同時想到一個人,她總不會是想要找人假扮穹帝燕弘添吧?!一定不會吧?!
爲了這個想法,兩人同時抖了一下。
夏冰兒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那是誰啊?”
“樓丞相府上的嫡長公子,樓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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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被抓去回去加班了,現在才更,不多說了,總是讓大家久等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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