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清晨。
當顧雨筱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赫連楚這時已是早早起牀做好了準備,就等着顧雨筱了,拖着疲憊的身體起來以後,顧雨筱也不拖延,迅速的洗漱,吃了些早點便是與赫連楚幾人一起離開客棧,前去了東海城碼頭。
早在昨日,赫連楚就已附近一家船商談好,並且買下了一條大大的商船,以作出海之用,但商船要出海,僅靠他們六人是根本無法操縱的,所以沒辦法之下,赫連楚又只得再花錢僱下十名船員,之後一行人方纔乘着商船出海。
站在商船船頭,看着前方茫茫大海,顧雨筱不禁嘆道:“這即將是我們最後的征途啊!希望這次我們能順利而去,平安而回,否則的話,心裡又得揹負上沉重的負擔。”
“畢竟是天聖爺留下的寶藏,不會那麼順利的。”
赫連楚一旁潑起冷水。
顧雨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才轉頭對船上航海經驗豐富的老水手趙老漢說道:“趙老,你們只要跟着太陽一直往前航行就行,太陽往哪方落,你們就往哪處走。”
“姑娘放心,在東海上打拼了這麼多年,我還是能找到方向的,只是現在太陽初升,往西落的話,肯定不會在海面之上。”
“正午過後,太陽往哪邊落,你們就按相反的方向走便是。”
顧雨筱開口叮囑起趙老漢。
趙老漢聽的點點頭,心裡卻是萬般疑惑,關鍵就是,他航行了這麼多年,還真就從未聽說過以這樣的方式來確定航線的方法,但耐何顧雨筱他們是僱主,他也只得聽話,不敢忤逆不是?
而把這些交待完了,顧雨筱一行六人方纔進去了船艙之中休息,靜靜的等待了起來。
趙老漢則是帶着其他船員,按顧雨筱所說的方法,開始往東海深處航行。
另一邊。
顧雨筱一行人的商船剛剛出海,金子虛便也是帶着那一幫烏合之衆上了船,跟在顧雨筱等人身後便是駛向了大海之中,赫逆龍和巫童自然也在其中。
鬼玉也跟着打扮成船員,混到了船上。
金子虛壓根兒沒有發覺,顧雨筱這邊的人混了進來,到是赫逆龍聰明的發現了鬼玉的不對勁兒,畢竟他在東都裡待了有一段時間,對這丞相夫人鬼玉,他還是不陌生的,所以鬼玉想要躲過他的法眼,並不是這麼容易之事。
攬着巫童站在船尾,赫逆龍吹着迎面而來的海風,心情舒暢。
巫童見狀,她不禁呵呵笑道:“你樣子看起來很開心啊!能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開心嗎?”
“我想到了一件可以讓顧雨筱那賤女人傷心痛苦的事情。”
“什麼?”
巫童好奇的追問。
赫逆龍偏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四面隔牆無耳以後,他方纔小聲的在巫童耳邊說道:“你難道沒有發覺嗎?丞相夫人混到了船上。”
“丞相夫人?呀!你說的是鬼玉啊?”
巫童驚呼。
赫逆龍不置可否點頭。
巫童驚的瞠目結舌,她可真是一點兒也沒有發現此事,反倒是覺着,鬼玉若是混到了船上,那這事就變得萬分蹊蹺了,要知道,她可是丞相夫人,不好好的呆在東都裡侍候夫君,反倒跑來這東面幹什麼?
驚訝一陣,巫童不解的問道:“她來幹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是顧雨筱派她來監視我們的。”
“原來是這樣啊!好個顧雨筱啊!果然是陰險嘛!一面讓我們接近金子虛,以試探我們的忠心,另一面又暗中派鬼玉來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她還真是厲害啊!”
巫童說着這話的時候,小臉變得萬分冷咧。
她現在才明白,顧雨筱這個女人,心機到底有多麼深沉。
赫逆龍卻是習以爲常的笑道:“一早我就告訴過你,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可比,你又不信,現在你明白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
巫童反問。
赫逆龍只是笑笑,並未多言,嘴角卻是泛起了陰狠的冷笑。
而時間匆匆,轉眼一天時間便是悄然而逝。
到了夜晚,太陽已然西落,顧雨筱這邊,趙老漢無法再尋方位,便是親自前去找到顧雨筱,開口問道:“姑娘,我們現在無法確定航向了,是要下錨停船,明日再走嗎?”
“不用,老趙,你就看着天上北斗七星所指方向行駛便是,這之後,白天尋太陽方位而行,夜晚就尋北斗七星方位而行,那就行了。”
“這樣啊!那好吧!姑娘你們暫且先休息,我去交待一下船員。”
趙老漢點頭應聲,丟下這樣一句話之後,他便是離開前去吩咐手下船員去了。
他走以後,顧雨筱六人便是各自回去船艙的房間中休息。
然而顧雨筱回到自己所呆的船艙裡後,躺在牀上卻是怎麼都睡不着,躺在赫連楚懷裡翻來覆去不停,讓赫連楚都沒了睡意。
赫連楚雙臂將她緊住,疑惑的在她耳邊問道:“你難道不舒服?怎麼翻來覆去的?”
“不是,我右眼皮跳的很,不知怎的,總是心神不寧。”
“第一天海上行船,你有這樣的感覺也實屬正常,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起來就不會有事了。”
赫連楚開口安慰道。
顧雨筱聽他這般一說,她方纔閉上雙眼,強行的讓自己安靜下來,可儘管她安靜了下來,她心中那股子心神不寧,依舊是沒有停過,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午夜子時。
東海之上風平浪靜,北斗七星閃閃發光,趙老漢手下船員輪流駕着船向前行去。
而在這船之後,金子虛的船也跟着悄然前進,此時的船上,金子虛與一衆烏合之衆都已悄然睡去,船上就只有駕船的船員還清醒着。
赫逆龍摟着巫童在船艙的房間裡睡了一陣之後,他便是睜開雙眼,輕輕在巫童說道:“童童,該醒了。”
“什麼時辰了?”
巫童揉着惺鬆的睡眼,嬌聲反問。
赫逆龍輕聲道:“子夜已過。”
“那動手吧!”
巫童冷聲堅定道。
話落,兩人便是起牀,將白天就已準備好的巫族獨門軟煙拿了出來,悄然的朝着船尾行去,此時此刻,鬼玉與其他船員,就在船尾的船艙裡休息。
兩人輕手輕腳的來到船尾船艙外,將船艙艙門推開一個小縫,之後巫童便將軟煙竹筒塞進門縫裡,把小嘴奏上前去輕輕一吹,帶着極強毒性的軟煙,便是快速的從竹筒內四散而出。
而對巫族這獨門迷煙,巫童有着極強的自信。
事實也正如她所想那般,當軟煙快速的在船艙內擴散以後,船艙內包括鬼玉在內的十來個船員,立即中毒到身體癱軟,躺在各自的牀位之上想都都動不了,鬼玉本身實力不弱,察覺到不對勁兒的時候,她立即撐起身來,就準備逃離船艙。
可她腳剛一沾地,身體內的力氣就好像是被抽乾了一般,一下就倒到了甲板之上,再難寸動分毫。
赫逆龍和巫童推開艙門,緩緩的走了進去。
來到鬼玉身前,赫逆龍低頭看着她,呵呵笑道:“丞相夫人,咱們別來無恙啊!”
“臭小子,竟敢用迷香對付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丞相夫人,還請你說話客氣些,這軟煙乃是巫族獨門迷香,但凡是中了軟煙之人,沒有解藥,七日之內便會真氣暴流而亡,這些水手,我絕不會傷害他們,行船畢竟還得依靠他們,可若是你的話。”
赫逆龍話到最後,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鬼玉此時卻是心裡後悔的緊,她還一直以爲,赫逆龍沒有發覺她已混上船來,所以今晚纔會放鬆防備,再有就是,她從小是在仙園內長大的,壓根兒沒有在海上來過,第一次上船出海,她也有些不適應,身體本就不舒服。
在這樣的雙重不利因素影響下,她方纔會中招,否則的話,她又哪裡會着赫逆龍和巫童的道呢?
恨的咬着牙,鬼玉擡頭瞪着赫逆龍,惡狠狠的厲喝道:“你說吧!想要對我怎樣?”
“我知道是顧雨筱派你來監視我們的,我也知道,顧雨筱對我一向有偏見,肯定會防着我。”
“那又如何?”
鬼玉厲聲喝問。
赫逆龍呵呵一笑,樂道:“你想想,是她讓你來的,如果說你在海上出了事,再也回不去了,她會不會因此痛苦不堪?而且回去以後,她該如何向丞相大人交待呢?”
“臭小子,你……”
“丞相夫人,對不住了。”
赫逆龍不給鬼玉說話的機會,不等她說完,他便是搶先開口將之打斷,之後他便是伸手揪起鬼玉的頭髮,用盡全身力氣像抓一隻小雞兒似的,拉着鬼玉衝出了船艙,巫童靜靜的跟在他身後。
來到船尾,赫逆龍直接將鬼玉按到船舷之上,冷聲厲喝道:“我娘雖不是死在顧雨筱那賤女人手上,可她的死,與顧雨筱也難逃關係,我若不讓顧雨筱那賤人痛苦,我就對不起我娘。”
“當初我就該殺了你,不該留你,日後你定然會是東帝王朝禍患。”
“這與丞相夫人你已經無關了,去死吧!”
鬼玉不甘心的嬌喝。
赫逆龍咬牙切齒的怒吼,話音未落,他已是雙手一用力,猛的將鬼玉推了下去。
“撲通。”
伴隨着一道撲通聲響,渾身癱軟無力的鬼玉,就這樣砸進了大海之中,緩緩的沉了下去。
赫逆龍看着越走越遠的船尾,他臉上泛起了得意的狂笑。
巫童一旁看的眉頭直皺,在赫逆龍耳邊小聲嘀咕道:“逆龍,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丞相夫人與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我們這樣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難道不想讓顧雨筱那賤人痛苦嗎?”
“我是想,可……”
巫童被赫逆龍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有那麼一刻,她真覺得,他們二人這樣做,對鬼玉真的是十分不公平,可事情已經做了,已然沒有挽回的餘地,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也只能暗自接受這樣的結果,在心裡默默的向鬼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