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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百花齊放的春末,水山遍地長滿着的山桔花再度盛開,花動之處,月夜負手駐立於那一片金黃間。
十個春秋如一陣春風般滑過,在這一片山菊中留下淺淺的印記,也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留下了顯而易見的痕跡。
十年的時間裡,在每日的辛勤歷練下,復仇的信心日慚增長,原來就淡漠的臉上更顯冷酷嚴肅。
在面對那幫歷經時日訓練而成的士兵,他的王者風範依舊。
一位侍官急急地由殿中行出,於他身後一跪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
待他擡頭之時,眼前早沒了月夜的身影,只來得及在洞口處看到月夜血紅色的袍子一閃而入。
皇上的速度......侍官眨巴了一記雙眼,覺得自己定是眼花了。
月夜情急的身影迅速地穿過正殿,往雪芙所在的寢室行去,這是一個龐大而豪華的地下宮殿,每一處都由月夜親自統領手下精心設計而成。
越過第一大殿,後方是一個空間不比前殿小多少的後殿,四周全是巨石雕刻而成,看上去極其危險卻又透露着精細的豪華。
叮咚的的水聲由殿中央傳來,那一池的清水透底,池底的鵝卵石就如一粒粒包滿的夜明珠,散發着誘人的光漬,那是殿中唯一的清池,池水由石縫中滲出,不日不夜地叮咚着。
可月夜卻根本無心去理會這些,腳步如生風般往最後一個宮殿奔去,那是雪芙的寢宮,同樣由臣石開闊而成。厚實的門板縷空在門的上方,從來都不曾啓下來過。
室內,雪芙瘦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在石*上,痛苦的小臉蒼白無血。那緊皺的眉頭讓人看着心疼不已,而她的身側,玉真師太一臉心疼卻又無計可施。
手裡緊緊地攥着那枚小小的金針,那針長長細細的,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刺眼的金色。
她需要將金針扎入雪芙頭頂的某處穴位上,紮上之後要麼毒性會退要麼人會亡。雪芙的每一次病發,都是她最痛苦最爭扎的時候。
“毅......救我......。”細碎痛苦的聲音由雪芙的嘴角溢出,那緊緊地攥着被單的指甲追扎進肉裡。
她卻根本感覺不到痛,因爲她所有的感覺都已經被胸口內的那一抹刺痛吸去了。
胸口如被火燒,如被鏽跡的刀劃過,那種痛不是她可以忍受的,卻陪伴了她十年之久。
她口中吐出的那一絲呼救,是絕望,亦是希望,她知道月夜一定會救她的,這麼多年來他都救了不是麼?
“雪芙......。”月夜猛地衝上去,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心疼讓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每次看到雪芙被死神折磨時的樣子,他都不忍多看。
“毅......毅......。”胸口的窒息讓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可她還是一遍一遍地喚着月夜的名字。
她並不想死,她要陪在他的身邊,哪怕再這麼痛上一輩子。
她的身子已經被病魔折騰得削瘦不已,月夜抱着她,感覺就像抱了個嬰兒般輕飄飄的。
有溥霧閃過他的眼眸,點頭,柔聲對着她承諾:“我救你,我會救你的......。”
月夜對着玉真師太伸出手掌,雙目因心痛而血紅一片,厚實的手掌托住那細長的金針,硬是感覺像託着千金重物般。
“皇上,可要小心了。”玉真師太好聲叮囑,每一次的鋌而走險,都是雪芙的一次重生。
若稍一不小心,她便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月夜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雪芙每喊一次他的名字,就讓他恨不得能立刻將她體內的痛苦帶走。
她是那麼的想要信任他,那麼的希望他救她。
金針扎入雪芙的頭頂,小小的刺痛被胸口的刺痛淹沒,雪芙甚至感覺不到有針扎入自己的頭頂。
只到氣息慚慚地平順,心頭的痛楚慚慚地平淡,她才驚覺到月夜在她身上做了什麼。
她的手不再緊攥着被單,而是抓着他的衣袍,緊得就像個溺水的孩子抓住了一塊飄浮的浮木。
那是她這些年來對他的信任,對他的依賴。
微微瞌上雙眼,雪芙緊繃的身體慚慚地鬆懈下來,氣息也慚慚地平穩,只有抓着他衣角的手依然沒有絲毫的鬆動。
看到她平息下來,在場所有的人都虛了口氣,終於放下心來了。
月夜將雪芙放回*上,可剛一觸碰到*板,雪芙便像一個受驚的娃娃般不安起來。嘴裡喃喃有語:“不要走,不要放開我......。”
“我不走,不走......。”月夜將她裹回懷中,撫摸着她汗溼的髮絲柔聲應允道。
雪芙彷彿聽懂了他的話,削瘦的臉上淡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呼吸慚慚地
均勻起來,她終於還是控制不住地熟睡過去了。
月夜伸出手拉過絲被裹在她的身上,依然緊抱着她,他答應過她不走的!
玉真大師無奈地噫嘆一聲,正欲離去之時,殿外傳來一位內官的通報,段王回來了。
段王幾乎日日都在殿外的後山上訓練新招來的士兵,也管一些平常事務,這個取名爲月神的地宮亦只有他和少數人可以入內的。
段王在殿外駐了足,行了禮後說道:“皇上,遣去皇城探子已經來報,白相國被南宮御關在牢中,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堪受辱在牢中自盡,娘娘的解藥自是斷了可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