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這裡是屬於雲月國偏遠的地區,城內還算太平,百性安居樂業,一直沒出過什麼大事故,月夜和段王的兵馬便是在這裡約定匯聚的。
軍營紮在城西的一處山坡下,月夜派了隨行的一位副將去徵收糧草後,獨自立在一顆松樹下仰望滿天的繁星。這一仗會打得很艱難,幾乎沒有勝的可能。他突然想起還留守在宮中的雪芙,這輩子怕是再見不上面了。
立在高處,一直在眺望星空的月夜突然聽到一陣轟轟的馬蹄聲,目光順了那聲音望去。只見火光點點,延了長長的一路,正迅速地往這邊而來。
緊接着便聽到一位小兵的通報:“段王爺到——!”
馬隊臨近,段王爺翻身下馬往月夜的跟前行來,下禮道:“臣參見皇上!”
“六哥辛苦了,請起吧。”月夜掃一眼正忙着交接紮營的新到士兵們,問道:“這兵馬如何?三日後能全線上戰場麼?”
“皇上請放心,臣挑的都是些英勇善戰的人才,定沒問題的。”段王拱手說道。
“那就好。”月夜衝他一擡手,掃呼道:“先坐下來歇歇腳吧。”
段王搖頭拒絕:“臣還要趕回南方邊境去,遲些怕是那幫燥民又要開始造反了。”皇帝都出來親征了,他斷是不能再掉以輕心,讓林將軍有空兒造了反。
夜風吹拂,吹得兩人衣袂飄飄,髮絲飛舞。陣陣涼意鑽入盔甲中,沁涼了肌膚。柔和的月色撒在這千軍萬馬間,照得人身上的甲衣銀光閃閃,威風凜然。
段王正欲造辭時,那位被派去徵收軍用糧草的副將突然折了回來,情急道:“啓稟皇上,段王,永城一帶兩日前剛被劉將軍的人馬徵過糧草,據說劉將軍手腕強硬,迫每家每戶必須繳納一定數額。已經是鬧得民不聊生,民衆對朝庭的怨聲不止了。
“好一個劉將軍!”月夜氣得低吼一聲,拳頭緊緊地攥起,月色下,怒容遍佈了整張帥臉。
段王亦是一急,轉向副將道:“到隔鎮或者隔城看看,這麼一批大軍,自是不能沒有良草,快去。”
副將無奈道:“回王爺,在下已經打聽過了,這一帶數十里都剛剛被繳過,根本繳不出來。”他當然知道良草是軍隊的根本,所以各處各縣都已經派人去問了。
“你再去,定要想到辦法把軍糧湊足了。”段王命令道,副將無奈告退,行了幾步後段王突然叫住他,叮囑道:“記得別勞材害命,儘量別動用武力。”
副將垮着臉稱是,心下想着即便是動用武力,也未必能繳得上一顆半粒了。不動用武力就更......。不過皇上有命,他也只能厚着頭皮去了。
副將走後,段王轉向月夜,滿臉擔憂道:“皇上,這可如何是好?”
月夜冷冷一笑,道:“劉將軍繳的,也都是用在我雲月國的軍用上,朕到時只管着向他拿就是了。”
“皇上,劉將軍分明是有意這麼做的,只怕到時他真會和皇太后她們勾結一氣,反我雲月國。”段王不無擔憂,這又何償不是月夜擔憂的地方,只是他不能在臨陣之前就亂了陣腳,只得安撫道:“六哥放心吧,朕自有主張,六哥只管把林氏給朕壓住了。”
“皇上放心,有臣在南方邊境不會有事。”段王拱手自信地說道,眼睛中盡顯英氣,在夜的籠罩下泛起一點晶光,既和月夜的眸光有幾分相似。
兩人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年紀又相仿,在氣質和身形上都有着相似之處。在戰場上的那股子氣魄是無人能及的,只是月夜這些年來疏於訓練,亦不曾征戰過,多少還是有些生澀的。段王正是憂心這一點,屢勸他呆在宮裡等消息便好。
可這國難當頭,叛軍一個接着一個,月夜又怎麼可能做到安然地坐在宮裡等消息?還是毅王的時候他曾經領兵征戰過無數,他相信自己尚有那種魄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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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王離去後,月夜便點了火把,將地形圖置於一塊平整的大石上與幾位將領商討作戰方案。與北國交界處地形險惡,長年風沙漫漫,非常不利於作戰之事。
北國士兵長年累月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早已經習慣這種氣候了,而云月國的士兵大多從外洲調集。對這裡的氣候很難適應得了,更別提作戰了。
就現在來看,有好些人就因爲受不住氣候的急劇轉變而病倒,發燒者,上吐下泄者接祟而至。離北國邊境還有三天的路程呢,就已經如此了。
討論完後,一位小士兵呈了晚膳給月夜,晚膳倒是不錯。有雞有大米飯,比起士兵們吃的湯水粥好太多了。月夜卻沒有半點胃口,草草地吃了點後囑咐各位早點歇着,明早接着趕路。自己則立在帳外,對着那一輪明月凝神思索。
一位將領行了過來,躬着身子關切道:“皇上,這氣候多變,您保重身體啊,可不能像別人一樣着涼了。”一軍之首若倒下了,這仗可就沒必要再打了。
將領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大氅披在月夜的身上,月夜攏了攏大氅,頓覺一陣暖意襲來。轉向他問道:“馮副將回來沒有?”
“還沒呢,皇上。”將領答道,月夜點點頭,隨即衝他一搖頭:“下去吧,早些歇着。”
整個軍宮慚慚地安靜下來,唯剩無數的火把在微風下搖曳生姿,彷彿一朵朵開得正豔的火紅花兒。帳中的月夜卻沒有半點睡意,心裡塞滿的盡是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