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已經一天*未閤眼,立在案桌前手執畫筆的他,終於將那一副自己之前一直無法完成的畫完成。
那空缺了多日的五管,終於憑着他自己腦海中的印象添加上去了。那幅耗了他不少時間的畫被他掛在牆上,然立在畫前獨自欣賞着。
畫中的女子斂眸含笑,風情萬種,這是他頭一次執筆畫一個女人,連他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可以將她畫得那麼有神韻,每一筆每一畫都滲入了他濃濃的感情。
一聲噫嘆輕輕地由他的口中溢出,心裡頓時痛如刀絞,比起跪在殿外的百官,他又能好過到哪去?已經快要被逼瘋了。
第一次感覺那般無措,身爲雲國的最高統治者,卻軟弱得保不住自己身邊的一個妃子麼?
面對百官的鎮壓,他找不出一個理由出逃。身爲帝王,愛情在他的面前顯得太過渺小,也許他自始至終就不該有愛。
愛情,那是屬於常人的!
月夜轉身睨了一眼陽光明媚的殿外,他知道百官依舊跪在外頭,無奈之下只好從內額的窗臺躍出殿外。
他不能再禁足於殿內了,不然他真的會瘋。
李公公情急,忙不迭了追了出去,一邊追一邊小聲呼喊道:“皇上,皇上您這是要上哪去呀?這百官都跪在殿外呢。”
“朕要出去透透氣。”月夜頭也不回地說道,李公公無奈地搖搖頭,皇上所去的地方分明就是雲和宮的方向嘛。
想不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往雪妃那裡鑽,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呵!
月夜步入雲和宮的時候,雪芙依舊在一筆一畫地抄寫着經書,那白紙黑字佈滿了一地。
這是她選擇讓自己心靜下的的唯一辦法,只有這樣,她才聽不到窗外那一層一層的喊殺聲。
月夜輕輕地行了過去,審視着那一串串工整娟秀的字,隨即目光一轉落在她的身上。
這是他這些日子來第二次見着她拿筆,她的左手既然一點都不比別人的右手遲頓。她是那麼的認真,額前細碎的黑髮有幾縷迎風飄動,素白的小臉平靜無波。
月夜被她這副恬靜的模樣吸引住了,幽幽地行至她的身後,彎腰雙手繞過她的細腰,輕輕地將她抱入懷中。
緊接着便嗅到了源自她身上淡雅的清香,那是一種能讓他心安的氣息。
突然其來的懷抱讓雪芙的身子不由得一僵,握筆的手也隨之輕顫,一滴濃密的墨汁如梅花般在雪白的紙上綻開。他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總是不讓太監先宣。
他的氣息傾刻間將她包圍,包圍她的還有他的體溫。這個寬闊舒適的懷抱,是很容易讓人着迷的,可是卻擁有得太晚了些。
呆愣片刻,雪芙將筆放在硯臺上,旋身、屈膝、掙出他的懷抱後跪於地上淡然道:“雪芙任由皇上處置!”
懷中一空,月夜有些失落地站直身子,俯視着她黯然道:“你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置你?”
“百官都覺得雪芙該殺,那就殺了以平衆怒。”
月夜倏地上前一步,屈身伸手大掌鉗住她的雙肩氣急地說道:“處死你麼?如果換成是幾天前朕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可是今天,朕殺你比殺自己痛苦一萬倍!你懂麼?!”
他的眼圈微紅,也許是氣的,聲音雖是盡力在壓低了,卻依然是震得寶兒耳膜生疼。
她不懂,是真的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人們都說他的行爲很怪異,果然是的!
“朕可以爲你反抗太后,也可以爲你不顧全朝的鎮壓,可是雪芙你呢?你一定認爲朕的作爲一文不值吧?你卻如三年前一般拒絕朕,甚至連與朕相認都不願。”
若她入宮那天便與他相認,便不會有今天這許多事。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牡丹園相見時的情景,雪芙看見他時的驚訝,那時候他雖心生疑惑,卻未曾想到她會是三年前救自己的女孩。
“三年前......。”雪芙低低地呢喃着,苦笑:“如果皇上真的記得三年前,記得梨花樹下的那個女孩,又怎會認不出雪芙呢?三年前雪芙拒了毅王,三年後的今天理由拒了月夜帝!皇上,謝謝您願意顧慮曾經的情份放雪芙一馬,真的很感激!”
“朕承認曾經忘記過你,可是後來記起了,且深深地印入了腦海中。”月夜從未這般好脾氣地向一個女人解釋誤會過。
可雪芙卻並不領情,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在與他說話:“皇上,您是天子,到了妙峰庵遇刺雪芙護駕是應當的。
過去便過去了,皇上無需將此舉當成是多在的恩德,更不應該以這種恩*雪芙的方式來報恩。”
“你怎就知道朕是在報恩?朕喜歡你,想讓你成爲朕的女人,朕不僅要恩*你還要讓你成爲朕的皇后,讓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天天陪在朕的身邊。”
月夜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中雖帶有憤然,卻說得極爲正經。
雪芙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既是被他的話驚着了,成爲他的後......這是她想都不曾想過,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可他卻那麼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了,他對她的情*間深到此種地步了嗎?她不敢置住地擡起頭,剛好接觸到他深邃的目光,那目光顯得那麼真誠!
全朝上下已經爲了殺她而連早朝都不願上了,若此時皇上再提立她爲後的事,定會越加鬧得滿城風雨。
她對後位不感興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