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第二天醒來的人的反應各有不同,有些人會因爲記得昨天自己乾的蠢事而到處找地洞或者沒蓋好的窨井,有的人則是一氣忘個精光,把不好的回憶都丟給當時的其他當事人,自己清潔溜溜彷彿啥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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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未鋒典型是屬於後者。
不過有一點所有醉漢都是逃不掉的。那就是大早醒來的宿醉頭痛。
池未鋒依然沒有幸免於難。
他扶着死痛死痛的額角坐起身來,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都讓他覺得礙眼。花了大半分鐘才把被酒精浸泡得快成標本的腦筋活動開來,想起現在是出差中而不是在家裡。
池未鋒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乾爽沒有酒臭也沒有嘔吐痕跡,整齊的穿着帶來的睡衣。這段記憶已經隨着酒精揮發了,他完全弄不清楚自己昨晚是怎麼洗澡換裝爬上牀的。
沒想到自己喝醉後的自控力還不錯嘛。阿媽還整天罵他少在外面喝醉惹麻煩真是錯怪好人。
池未鋒敲了敲頭,以毒攻毒讓頭痛暫停了一下,轉過頭看到另一張牀上隆起的一個幅度。
一個黑乎乎的腦袋背朝着他安放在枕頭上。
奇怪,左先生怎麼看都是那種早睡早起身體好的老人家心理的人,居然比自己還起得晚。池未鋒一時好奇心起,就忘了腦袋還痛着,躡手躡腳的爬了起來。
賓館房間的地板上鋪着厚厚的毛毯,穿着賓館提供的一次性紙拖鞋踩在上面不會發出一丁點聲音。
池未鋒掩住嘴邊的竊笑,從沙發上的褲子裡摸出手機調到拍照功能。
就好像戴着綁在鼻子下的黑色頭巾的小偷,他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繞過左瑞巖的牀的另一側。
那邊是靠牆的過道,並不寬敞,他勉強擠了進去。
觀衆朋友們以下爲你們現場直播左先生的睡臉……他咧開嘴角,把攝像頭對準左瑞巖按下了確認鍵,然後火速保存。
這照片真不錯,左瑞巖閉着雙眼時,臉上的肌肉似乎也沒有那麼僵硬了。嘴脣的顏色淡淡的,微微張開,呼吸平穩而安定。沒有梳理過的劉海順着額頭傾斜下來,頭髮看起來軟軟的很好摸。
好的攝影師用再差的設備也能拍出上好的作品,他真是天賦異稟。剛想自我吹噓一下,池未鋒突然覺得心臟緊了一下,嗯?酒喝過頭了?他按了按胸口,移開手機,正對上了左瑞巖本人的臉。
大概是手機像素不夠高,現在看他,居然在眼角底下發現淡淡的青痕,看起來很疲勞的樣子。
昨晚他沒睡好嗎?左先生你不會認牀吧?池未鋒一邊想着一邊彎下腰,對着左瑞巖的臉越湊越近。左瑞巖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過了一輪,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
眼看着鼻子就要頂到左瑞巖的鼻子了,他呼出的氣息也輕輕拂到了自己臉上,左瑞巖忽然啪的睜開了眼睛。
娘啊!兩個人就這麼鼻尖沖鼻尖,大眼瞪小眼。池未鋒嚇得立刻直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但這過道本來就是他硬擠進來的,才挪了小半步腳後跟就頂到牆了。
左瑞巖好像一點沒有被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這種事情嚇到,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態坐了起來。然後視線隨着他的擡頭,從池未鋒的腿掃到他的臉。
池未鋒僵在那裡不敢動,臉上非常用力的擠出一點笑容。
“左先生……”
左瑞巖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傾過身,一把將他攔腰抱住了,然後整個上半身都靠了過去。
等一下按一下暫停鍵先謝謝現在是什麼狀況要插播廣告嗎爲什麼有這種發展這是哪裡的番外超展開嗎……
池未鋒的腦袋當場當機,污糟糟的想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左瑞巖環着他的腰把他抱得牢牢的一點也不撒手,腦袋就擱在池未鋒的胸前。
剛纔還肖想摸一下的烏黑髮絲就近在手邊,可是池未鋒動都不敢動。他咬了咬嘴脣,使勁力氣吱聲,“左…先生……?”
左瑞巖沒有迴應,也沒有動作。
就這樣維持原狀過了三分鐘,池未鋒突然反應過來,餵你不會睡着了吧你把我當成尤加利樹了嗎你這個澳大利亞考拉!
首先要解決眼前的難題。
他當然不能強硬的掰開左瑞巖的手,那樣一定會弄醒他。如果這種狀況被左瑞巖發現了自己一定game over這又不是玩超級馬里奧他可沒有回爐重練的機會。
那麼首先挪開一點點,讓他自然的鬆開手。於是池未鋒像只大螃蟹一樣,緩緩橫向蠕動。
一點一點,一點又一點。可是左瑞巖就是抱得牢牢的。
啊可惡忍不住要暴躁了你再不撒手我就往你頭上敲了纔不會管考拉是不是保護動物!池未鋒有點急躁了,他大幅度的挪了一步。
重複一下,這地方狹小,他這麼一動,不小心踩到了那本來就不合腳的紙拖鞋,呼啦一下絆倒了。
整個人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左瑞巖一直抱着池未鋒,也跟着往後倒去,於是兩個人一起摔回了牀中央。
池未鋒重重的壓倒了左瑞巖的身上。
完蛋了這下就是睡在樹洞裡的多多羅也該醒了何況眼前這個纔不是那麼溫順可愛的動物他一定會亮出滿口鋼牙!
左瑞巖在池未鋒無聲的痛苦與懊悔中,緩緩的,掀起了眼皮。
他似乎還沒有立刻清醒過來,對於自己身上壓着的這個重物感到莫名其妙。於是鬆開手在池未鋒背上摸了摸。
池未鋒借一百個膽來都不敢甩開左瑞巖爬起來。
左瑞巖摸到池未鋒的肩膀,然後是腦袋,在他的頭髮上揉了揉,似乎終於確定這是一個人類。
他低下點頭,看到胸前仰起的腦袋上出現一張欲哭無淚的臉。
“小池?”
“哈哈哈……左先生……早安啊……”
閻王老爺在你的生死簿裡池未鋒的壽命只有這短短的二十六年嗎麻煩你在下次投胎的時候給我找個富貴人家我就死而無憾了。
左瑞巖沒有說什麼,就這麼躺着也很自然的回答,“早安。”然後他終於鬆開手讓池未鋒站了起來,自己也起牀了。
池未鋒撿回一條小命,按着胸口喘大氣。身上還留着左瑞巖的溫度,雖說心驚膽戰彷彿經歷了一輪生死,但他也不算很討厭。
在池未鋒發昏的這點時間裡,左瑞巖已經飛快的穿好了衣服,走進洗手間了。
池未鋒回頭看了看那洗手間的房門,腦袋好像模模糊糊想起了什麼東西。
他走到門邊敲了敲,提高聲音說,“左先生,昨天是不是你照顧我啊?”
裡面淅淅瀝瀝的水聲嘩的停了,門板被一把拉開。
左瑞巖頂着一頭溼發出現在他眼前。
好一幅出水美男圖啊。池未鋒感嘆了一下,又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見。
左瑞巖不顧順着臉頰流淌的水珠,徑自回答池未鋒的問題,“是。”
“哦,那我是不是很鬧?”看你累成這樣自己估計沒少折騰吧。這點自知之明池未鋒還是有的。
“沒有。”左瑞巖說,“你一動不動。”
“哦。”沒惹事就好,池未鋒放下心來,幫左瑞巖帶上門,“你繼續你繼續。”
然後他樂呵呵的換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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