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沒料到葉北辰會在這種時候提起景軒來,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的表情又是錯愕又是難過。
葉北辰這是什麼意思?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可是周圍一片黑暗,只有她背後的熒幕發着光,坐在她對面的葉北辰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的沉默,就這樣被誤解成了心虛。
葉北辰的雙拳瞬間握緊,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輕輕地顫抖着……他在竭力忍耐,他現在真的很想打人!
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得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上過牀!尤其是……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境下回想起來,這種滋味,這種屈辱,簡直能把人給徹底逼瘋!
葉北辰沒動手,已經算是自制力過人了!
蘇然聽見了他手指骨節發出來的響聲,整顆心都徹底涼透了。
她花了心思忍着噁心地想要討好他、取悅他……他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可以生出那樣骯髒的聯想呢?她在他的心裡,就那麼下賤那麼不堪麼?!
蘇然難過極了,不自覺地想起來,從前一次次被葉北辰誤解、侮辱的經歷。她終於悲哀地意識到,自己在葉北辰的心目當中,就是那樣放蕩而又不知廉恥的形象……
她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他早就已經在心裡給她打上那樣的標籤了,她解釋有用麼?
她垂下頭,死死地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她的心裡實在太難過了,即便竭力隱忍,眼淚還是不聽話地簌簌落下,整個人都在不停地輕輕顫抖着,看上去可憐極了。
葉北辰逆着光線,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眼淚,他只能勉強分辨出來這個小女人在顫抖。可是她爲什麼會顫抖?是心虛麼?
有那麼一瞬間,葉北辰真想好好地懲罰這個不乖的女人……可是先前蘇然昏迷不醒的時候,他的那份驚惶和無助,到現在依然縈繞在心頭沒有散去。
他不敢做出過激的舉動,因爲他無法再次承受那種有可能會失去她的絕望。
可是這口氣,他又咽不下……
蘇然和葉北辰就這樣沉默地僵持着,各自在內心中掙扎着,卻誰都不肯去嘗試着化解這件事情。
他們全都認爲,這件事情無法化解。蘇然不相信葉北辰可以撕掉心裡貼上的標籤,而葉北辰則是認定了自己的猜測就是事實……過去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怎麼可能更改?他又沒有超能力。
熒幕上的電影還在繼續放映着,男女主角歡聲笑語,訴說着浪漫的情話。而他們,卻在黑暗當中沉默對峙,一個冷着臉坐在椅子上,另一個則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斷抽泣。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那樣煎熬。
葉北辰終究還是慢慢地鬆開了自己的拳頭,將蘇然從地上拉起來,重新擁進自己的懷裡,嘆息着說道:“以前的事情都別提了吧,咱們重新開始。”
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出來的最大讓步了。
他對蘇然的愛和疼惜,終究還是勝過了他的嫉妒和驕傲。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如何憤怒或者糾結,也改變不了什麼……他說過要永遠對她好的,他得兌現他的承諾。
就當做是彼此都失憶了吧,忘掉所有的不愉快,重新開始吧。
蘇然的身體有些僵硬,似乎心中還有抗拒的情緒,但是這份抗拒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鐘而已,她安靜地伏在了他的肩頭。
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作爲一個玩物,你要學會接受他的喜怒無常。要不然的話,誰來出錢給媽媽治病呢?
委屈、傷心,全都比不過母親的性命重要啊。她已經是案上魚肉,這一輩子都只能被葉北辰掌控着,她必須得學會逆來順受。
至少,在她有能力脫離他的控制,並且保護好母親之前,她必須得這樣。
熒幕上的男女主角開始親吻了,熱烈而又纏綿的法式深吻,他們一路從玄關吻到了臥室裡,身上的衣物越來越少,熱情的火苗將他們兩個人徹底燃燒……
葉北辰也低頭吻上了蘇然的嘴脣,慢慢地探尋,細細地品味。他溫柔而又富有耐心,蘇然則是被動地接受着,沒有絲毫的迴應。
蘇然害怕,自己一旦迴應了,又會惹怒這個傢伙,便只能順從地接受所有的一切。她能夠感覺得到,葉北辰的呼吸越來越重,他的慾望又重新燃燒了起來,這一瞬間,蘇然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葉北辰一直都是喜歡她乖順的樣子。
難怪她一主動,他就會生氣呢。看來以後她得好好地記住今天的這個教訓,時刻牢記被動和矜持,當一隻溫順的小綿羊,等着他來征服就好。
再也不能主動了。同樣的錯誤,不可以犯兩次。
其實這樣也好,蘇然自己也不願意去學島國片裡那些噁心人的情節。
挺好。蘇然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在心裡冷笑。
葉北辰並不知道,他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等他以後渴望這個小女人熱情主動一點兒的時候……他就會恨不得抽死今天的自己了。
但是現在,他的大腦當中一片空白,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好好地佔有這個小女人。
他要宣示他的所有權,他要自己的一切習慣、喜好、特點全都牢牢地烙印在這個小女人的心頭,覆蓋掉她從前對於別人的所有印象。從今以後,她所能記住的,只能也必須是關於他的一切。
葉北辰慢慢地變得霸道起來,他扯去了蘇然的衣服,隨手丟在地上,又摸索着將座椅放平,將蘇然壓在上面……
在某一個時刻,蘇然抑制不住地叫了一聲,卻又馬上咬住嘴脣,不肯再發出任何的聲響。
太羞恥了。
現在試圖主動取悅葉北辰的時候,她一心只想着快點見到她的母親,因此並不覺得如何害羞。但是現在,她只能被動地承受所有的一切,身體的感官就變得無比敏銳起來,強烈的羞恥感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幾乎要將她徹底吞沒。
她紅着臉小聲地哀求:“葉、葉少……我們不在這裡好不好?我想回牀上去……”她想要
躲進溫暖的被窩裡,用厚厚的被子遮住彼此的身體,那樣的話,她的感受會好很多。
葉北辰輕輕地笑了一聲,故意在她的耳邊說讓她害羞的話:“現在回去?難道你想讓我就這麼抱着你,走過長長的走廊,然後再下樓……會被傭人看到的哦。”
蘇然小聲地叫了一嗓子,心裡暗恨自己怎麼那麼腦殘呢,竟然忽略了這一茬。
天吶,爲什麼她要在這樣的地方勾引他啊!要是她一開始不把他的火勾起來,好好地看電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
蘇然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葉北辰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他很喜歡這個小女人害羞的樣子,因爲這種時候……他的感受就格外愉悅。嗯,從心理到生理,都無比愉悅。
他愛極了這種感覺。
於是他又故意拿話逗她,蘇然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而葉北辰就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讓她把臉埋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如此溫柔,又如此霸道,蘇然的整個人整顆心整個靈魂都只能這樣依附於他,被他一步步牽引着,走上最後的巔峰。
她已無力思考,無力回憶,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地顫抖着……
這樣極致的愉悅,讓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天堂,又似乎看到了黑暗的死亡。
她的眼角,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落下淚來。
爲什麼哭?她不知道。她已經無法思考,她已經被葉北辰徹底征服,每一個毛孔都浸滿了他的氣息,她是屬於他的,這輩子都是。
情人,戀人,玩物,妻子……究竟什麼名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身體屬於他,只有他纔可以觸碰。她的靈魂也同樣屬於他,無論是浸入蜜糖還是投進烈火,都無法改變。
她與他已經羈絆得太深太深,彼此的命運已然糾纏不清,沒有誰有能力離開對方。
是喜?是悲?全都不重要了。
這一刻,他們彼此擁有,這就是生命當中最最重要的意義。
“蘇然,你是我的。”葉北辰抱緊了她,在她的耳邊霸道地宣佈。
蘇然扯動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眼角的淚水卻長流不止。
葉北辰,你可真是我命裡的劫數。而我……在劫難逃。
“從今以後,你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葉北辰變得更加猛烈,也更加霸道,他用自己的身體宣示主權,也同樣用語言這樣做。
他要讓這個小女人永永遠遠地記住,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靈魂,她的生命……從今以後都只屬於一個人——
葉北辰!
他的烙印,烙在她的身體裡,也刻在她的靈魂上。
蘇然流着眼淚微笑,勉強擡起痠軟無力的胳膊,勾在他的脖子上,顫抖着說:“我是你一個人的,現在是,今後也永遠都是……”
其實,以前也同樣只屬於你一個人啊。
只可惜你一直都不肯相信。
葉北辰,爲什麼你從來都不肯給我一個好好解釋的機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