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子的話,此人曾是學生的同窗,在無味草堂一起求過學...”
江俊戰戰兢兢,臉上露出畏懼之色,看到眼前面色陰沉的夫子,他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知道有關張韜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如實回答道:“書院內還有很多同窗認識此人...他就是一個天資極差的榆木腦袋,根本就無法領悟浩然真意。”
“此言當真?”
聽到耳邊的解釋,蔣夫子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扭頭看向對面默默運功療傷的張韜,目光變得羞憤起來。
他緊握手中的戒尺,嘴脣蠕動,想破口呵斥,可一時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荒唐,竟讓將對方與春秋書院的人聯繫在一起。
兩者毫不相干!
想到這裡,蔣夫子就感到臉龐一片火熱,爲自己剛剛感到忌憚的行爲,而羞憤不已。
知道真相的他,頓感顏面無存!
“夫子若是信,學生可以上前與之對峙!”
見狀,江俊毛遂自薦,覺得這是一個表現的機會,當即走上前,來到張韜的面前道:“張子謙,沒想到多年不見,居然會在這裡與你相遇!”
隨即,他目光掃視全場,看到了一灘血跡,與周圍鼻青臉腫的衙役捕快,他心中頓時明白了其中發生的一切。
他譏諷道:“沒想到我們的張書呆,竟然長本事了!”
“學了幾年的武藝,回到順天府,就敢來大鬧公堂...甚至還殺害了蘇兄。”
說着,他眼睛掃過對面威猛的斑斕猛虎,最後落在張韜腿邊的蘇驚天屍體上。
“江俊?”
張韜眼睛一眯,立馬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對方與金斗城內的何雲峰一樣,都是他的同窗室友,一起在五味草堂求學。
與樂於助人的何雲峰相比,眼前的江俊就比較尖酸刻薄,在過去求學的時間內,他可沒有少受對方的譏諷與欺負。
“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從哪裡來,就滾到哪裡去!”
他面露厭惡之色,語氣不善,毫不客氣的低喝道:“若是惹怒了老子,連你一塊殺了!”
張韜此時已經殺紅了眼,知曉今日之事已經無法善了。
原本他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按照先前的計劃,是想借用六扇門玉面修羅神捕的威名喝退他們。
再不濟,也可以搬出九公主的關係...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來到公堂之上,他不僅沒有看到謝紫薇等人的身影,而且還碰上了一個被收買的縣丞,對方蠻不講理,不分青紅皁白,就要判決他的罪行,要將他打入死牢,秋後問斬。
眼見一切算計都泡湯了,他也只能放手一搏,做最後的打算。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面對如此不公的對待,他忍無可忍,只能用自己的手段進行解決。
武道一途,只求心念通達!
哪怕打破腐朽的世道,後果非常嚴重,他也不願妥協苟同,成爲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
俠以武犯禁!
這也就是妖魔出現之前,朝廷最爲煩惱、忌憚的事情。
江湖上,三教九流之中,武者的脾氣最爲火爆,他們一旦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會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不是解決問題,而是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喲!張書呆子,你是不是練武把腦子練傻了?”
聞言,江俊頓時不樂意了,當即冷嘲熱諷道:“究竟是什麼人給了你膽子,竟然敢在拂逆奉天書院的顏面?”
“蘇兄可是書院蔣夫子的學生!”
他一邊譏諷着,一邊露出諂媚之色,看向身後的蔣夫子,道:“而你得罪了夫子,你在這順天府內就沒有立足的地方!”
“聒噪!”
見狀,張韜面露不耐煩,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驟然在衆人的耳邊響起。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下,江俊化爲一道殘影,被重重的拍飛了出去。
撲通一聲。
重物墜地,江俊鼻青臉腫的出現在衆人的眼前,他口鼻流血,口腔內掉落了數顆牙齒,說出直漏風,模樣狼狽不堪。
見到這一幕,不止四周圍觀的路人愣住了,就連一同前來的書院學生也震驚住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前方膽大妄爲的青衫男子。
“欺人太甚!”
“嘶~這小子也太大膽了,竟然當着蔣夫子的面前毆打書院的學生!”
“這張韜還是江兄口中膽小如鼠的草包?”有書生難以置信的低語道。
“他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竟然一巴掌將一重天后期的江兄給打飛!”
“真是太狂妄囂張了!”
“這是欺吾書院無人不成?”
相對於其他人震驚張韜的無法無天,有些鎮定的書生卻好奇對方展現出來的實力。
畢竟,當着三重天悟意境的蔣夫子面前,對方還敢如此肆無忌憚行兇!
那就說明裡面存在了很多問題。
在順天府內,何人在忤逆書院夫子的顏面?
“狂妄小兒,你竟然當着衆人的欺辱老夫的弟子?”
蔣夫子勃然大怒,雙眸一凝,再次施展神魂攻擊。
不過這次,張韜卻早有準備,在身前撐起一道凝如實質的罡氣護罩,密不透風,保護周身安全,抵禦那虛無縹緲的神魂攻擊。
“老小子,你不要得寸進尺,我無意與你奉天書院爲敵,”
罡氣護罩劇烈震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消耗真氣。
“若是你如此蠻不講理,那就休怪我不給面子!”
張韜眉頭一皺,環顧四周,到了騎虎難下的局面,若是繼續在這裡僵持下去,恐怕會吸引更多的人。
到時,那些引起躲在暗中的血衣堂與樓外樓注意力,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來到這裡目的,可不是爲了與奉天書院交惡。
他還有自己的打算,目前不能過分暴露自身的實力...
其實,他在面對神魂攻擊的時候,並不是沒有回擊的能力。
而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所掌握的火寒鴉天賦能力,不方便使用。
陰火噬魂,就是可以應對一切陰魂邪祟的攻擊。
自然而然,陰冥之眼,也可以應對他人的神魂攻擊。
一旦他將陰火噬魂使用出來,重傷了眼前這位蔣夫子,那麼他與奉天書院就有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我再說一遍,這是我與蘇驚天的私人恩怨,他栽贓嫁禍,一心想置於我死地!”
“出於自我防衛,我一不小心就將他脖子擰斷了,這很合情合理!”
張韜聳了聳肩膀,神情認真的看向蔣夫子,道:“而這一切與你們奉天書院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說完,他一本正經的看向公堂外,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道:“若是你不信,你可以詢問在場的所有人,是不是這狗官聯合蘇驚天,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宣判我的罪責!”
衆人聽到他義正言辭的話,臉上頓時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與疑惑。
一不小心就?擰斷了脖子?
這都什麼跟什麼?
剛剛兇猛暴躁的一幕,歷歷在目,他們可沒有忘記!
雖然蘇三公子囂張跋扈,惡人先告狀,但是最先死亡的還是對方...
一時之間,全場寂靜,沒有一人敢開口附和張韜所說的話。
“不錯,張大哥所說即是事實!”
吳亮無所顧忌,聽到張韜的話之後,第一個站出來點頭稱是的人,看得一旁的老父親滿臉無奈。
頓了頓,他扭頭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開口,不由憤憤不平的大叫一聲,道:“公道自在人心!”
“此人是誰?竟然不怕蘇家的報復?”
聽到吳亮的附和聲,有人眉頭微皺,不解的詢問起來。
“他是威震鏢局的二公子,其兄長是巡天司的除魔使,其妹妹是奉天書院一位夫子的關門學生...身份也不簡單...”
“龜龜,居然家中還與巡天司扯上關係,難道會無懼蘇家的報復。”有人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他就是書院裡琴道天才吳芸的兄長?”
“嗯,吳芸被秦夫子收爲了親傳學生,我們還是不要招惹他,自討沒趣!”
見狀,一衆書生羣內有人竊竊私語,對着吳亮指手畫腳,交頭接耳。
聽到身後交流,站在前方的吳亮,胸膛挺得更直了,一副凱旋而歸的常勝將軍形象。
而躲在暗處的蘇家衆人,看向對方的目光般的怨毒與仇恨起來。
“牙尖嘴利的小兒,這裡不是你能逞兇的地方!”
蔣夫子不理會身前的喧鬧,目光犀利,自顧自的低語道:“不論是你有道理,還是蘇驚天有過錯!”
“但是你殺了人,卻是事實!”
話音剛落,他高舉手中的戒尺,擡手就向張韜所在的方向拍打而去。
戒尺,就是蔣夫子在尋路境時,尋找到的‘路’!
代表着,戒律與責罰!
一尺而出,萬物皆可懲治!
啪!
一聲清脆的爆炸聲,陡然響起!
張韜體表凝聚出來的罡氣護體,應聲碎裂,化爲道道星光飄散在混亂的公堂上。
緊接着,蔣夫子的懲戒律言,隨聲而至。
“犯了錯,就應受到責罰!”
聲浪化爲神魂攻擊,再次向張韜席捲而來。
“不好!”
感受到對方善不罷休的攻擊,張韜臉色一變,身形暴退,快速與對方拉開距離。
頃刻間,他雙眼泛白,瞳孔內神光流轉,死死盯着身前無形的神魂攻擊,身形快速閃過騰移,險之又險的躲避了那道懲戒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