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萬萬不可,和談一事乃大勢所趨,切不可拒絕。
現在秦楚和談已經刻不容緩,一旦繼續僵持下去,趙魏兩國遲遲等不到秦國的援軍,很有可能會在和齊國的對持中採取守勢,從而抽調兵力,與秦韓兩國兵合一處,四國聯合伐楚,用武力替秦國接近後顧之憂。”
這樣一來楚國將會更加糟糕,昭陽立即勸阻熊槐道。
“令尹,依你之見,我楚國該如何應對,難道要受張儀的愚弄嗎?”熊槐再也不敢小瞧手下的這幫大臣,自認哪怕兩世爲人,還得到了前任十幾年的楚王經驗,貌似和令尹昭陽比起來,還有那麼一絲距離。
“大王,依微臣之見,與其要一個秦國不可能割讓的商於之地,還不如要巴中之地。巴中之地與我楚國相鄰,經巫郡逆流而上,大軍從枳邑出發西進,只要攻下江州東面的陽關,之後就是一片坦途,佔領江州,佔據巴國全境,可以與秦國一爭蜀中南鄭。其中道理有六:”
“其一,巴蜀兩地和南鄭一般,地處我楚國上游。我們楚國要想逆流而上,攻打這兩個地方,實在是困難重重。但是從漢中以及巴蜀順流而下,攻打我國腹地則很簡單,秦國擁有巴蜀,實在是楚國的心腹之患。”
“其二,巴中之地與商於之地不一樣。商於之地對秦國太過重要,秦國是不可能割讓出來的。而巴中之地則不然,巴中地偏民貧,乃是一個窮鄉僻壤,秦得巴蜀,只是爲了搶奪巴蜀立國以來積累的財富。”
“其三,巴蜀乃是秦國新得之地,趁着巴蜀兩國相爭的機會,以調解糾紛的藉口,滅亡了巴蜀兩國。巴蜀兩國由來已久,民心歸附,自秦國滅巴蜀以來,兩國遺民順流而下投奔我楚國者,不在少數。因此只要我楚國現在攻打巴蜀,必能獲得兩國遺民的支持。”
“其四,昔日秦國伐蜀主將乃是客卿司馬錯,而非秦相張儀。若我楚國可從張儀手中得到巴蜀之地,那麼不可避免司馬錯會對張儀產生怨。只要我楚國得到巴中之地,可以讓張儀司馬錯結怨,離間秦國將相關係。”
“其五,若是我楚國要求巴國而秦國答應卻不給,在巴國佈下重兵防守,那麼秦國就要同時防守巴國南鄭武關三處,以防止我們楚國出兵。屆時秦國必然兵力分散,沒有多餘的兵力出兵伐齊,只要我們楚國的軍隊在國內不動彈,不與秦國對持,那麼就是秦國同時失信於我們楚趙魏韓四國,促使趙魏韓三國再次投靠我們楚國,我楚國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合四國之兵,無論伐齊還是伐秦,都會獲得天下的支持。”
“其六,若得巴蜀,兼併漢中,我楚國再無後顧之憂。請大王明察。”
熊槐聽到這裡,向其他人問道:“諸位愛卿,不知令尹之策如何。”
其他人對視一下,全都長拜在地,“唯大王是從。”
熊槐點頭道:“好,既然諸位愛卿無異議,那就這麼決定了。來人,傳張儀上殿”
熊槐不由感嘆道:“有令尹在,我楚國無憂矣。”
“咳咳。”昭陽咳嗽兩聲,臉色潮紅道:“大王過獎了。”
不久,在楚國使者的接引下,張儀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儀入殿後,腳步不急不緩,從容有度,猶如閒庭信步一般,來到大殿的中間,向楚王行禮道:“外臣張儀見過楚王。”
“免禮。”
禮畢。
張儀氣定神閒道:“今齊國殘暴,肆虐燕國。昔日武王之滅紂,封召公於燕,自召公至今,已有八百餘年。燕王賢明,有上古堯舜之高尚品德,齊國卻派兵將燕王殺害。殺燕王,奪燕國,滅燕國的血祭,凌辱君子,殘害百姓,齊國的殘暴,亙古未有。”
“天下各國聞之,全都義憤填膺,要求齊國退出燕國,重新確立燕王,恢復燕國的宗廟祭祀。”
“敝國國王最敬重的人莫過於大王了,我做臣子,也莫過於希望給大王你做臣子;敝國所最痛恨的國家莫過於齊國,而臣張儀最不願侍奉的君主莫過於齊王。現在齊國罪大惡極,對秦王來說是沒有比這更嚴重的了,因此秦國才準備發兵征討齊國,無奈貴國跟齊國締結有軍事攻守同盟,以致使秦王無法好好侍奉大王,同時也不能使臣張儀做大王的忠臣。”
“如果能聽從我的建議,與齊國廢除盟約,斷絕邦交,我可以向楚國獻上商於地方的六百里土地,讓秦國的美女來做侍奉您的妾婢。秦楚兩國互通婚嫁,就能永遠結爲兄弟之邦。”
熊槐等張儀說完,向羣臣問道:“諸卿以爲如何。”
“大王,存亡續斷,恢復燕國的祭祀,這是順天應人的好事,理應支持。”昭陽回答。
大司馬景鯉接着道:“大王,令尹所言極是,我楚國雖然與齊國是盟友,但也不能忍受齊國的此等天怒人怨的行徑,必須與齊國絕交纔是。”
工尹昭雎跟着道:“大王,我們楚國與齊國乃是盟友,不方便直接出兵替天行道,爲了表示對秦燕趙魏韓五國的支持,秦國割讓商於一事,臣以爲可以作罷。免得其他諸國認爲我們楚國貪圖商於之地,而將盟友齊國出賣。”
“工尹所言正是,大王,爲大王着想,爲楚國着想,商於之地不要也罷。”上官大夫附和道。
“···”熊槐剛剛還想着應該怎麼推辭商於之地,究竟找誰來說,結果如同排練好的一般,昭陽四人一唱一和就搞定了。
一羣好演員。
熊槐讚道。
張儀雖然早就知道楚國要和齊國絕交,但是以楚國的貪婪,連商於之地都不要,這是怎麼回事,楚國想要什麼?
張儀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
熊槐見大臣們沒有人出來說話,立即點頭道:“既如此,我們楚國就與齊國絕交。”
“大王,且慢。”此時陳軫站出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