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思詩已經走遠,姬茳依舊咄咄逼人,“秦宣,你不要以爲自己是晟國的皇子,便覺得自己不一般了!一個毫無修武境的廢物皇子,與我們晟國而言,並無用武之地啊!真是可惜,你除了會投胎一點,其他似乎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秦宣冷笑着翻了一個白眼,看着姬茳,而後諷刺的說道:“光會投胎這一點,你就是拍馬也追不上我!”
姬茳目露兇光,咬牙切齒的看着秦宣和司辰,只可惜,他還沒有將自己心中更惡毒的話語說出口的時候,風狸已經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在姬茳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擡腿給了姬茳那小子一腳。
司辰以前總覺得風狸是個冷漠且憂鬱的男子,但是現在司辰越來越覺得,風狸實在有點人狠話不多。
這已經不是風狸第一次這樣教訓姬茳了,每次司辰或者秦宣打算“以理服人”的時候,風狸總是毫不猶豫的就出手將人揍了。
是以,司辰現在有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嘴皮子有點癢!
司辰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看着姬茳狼狽的模樣,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姬茳這一次着實被風狸傷的不清,只見姬茳趴在地上,一邊口吐鮮血,一邊嘶吼着:“我是晟都姬府的人,我的姑姑是萬水國的太后,我的姐姐是晟國皇后,你這個鳥人,敢這般對我,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可是,姬茳那些威脅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風狸便又擡腿一腳,直接將人踩暈過去了……
而後,風狸一邊嫌棄的說着“聒噪”,一邊擡步從秦宣和司辰的中間走過去,姿態冷漠,面容高傲。
司辰與秦宣對於這樣的風狸已經見怪不怪了。
司辰記得自己第一次看風狸揍人的時候,的確被震驚了一番。
在司辰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這麼粗暴的教訓過人,於司辰而言,他更喜歡一次性解決麻煩,絕對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給自己製造一系列的麻煩。
司辰無奈的看了看秦宣,秦宣同樣無奈的看着他,二人十分默契的嘆了一口氣,便在衆人震驚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離去。
只是,司辰沒有注意到,在人羣之中,一個冷麪白衣少年,一直默默的觀察着他,而在司辰離去後,那白衣少年也默默的從人羣中隱退了,朝着終止峰走去。
那少年一路上,面上都沒有出現過第二幅神色。不知是他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還是其他的某種原因,沿途的雪令子,因爲他的到來,竟快速的退讓。
在雪令子“慌亂”退讓的過程中,一個小老兒慌忙的跳了出來,他持着手杖,大聲喝道:“是誰闖山?”
待看清了冷麪少年的模樣,那小老兒的嚴肅神色,立即變得和顏悅色,“原來是不痕先生呀!小老兒老眼昏花,還以爲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闖山呢!”
不痕冷漠的看着他面前的小老兒,一個身材短小,頭髮花白的老者,花白的鬍鬚倒是十分的修長。
小老兒氈衣蓋體,暖帽矇頭,足下踏一雙半新半舊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龍頭柺杖。
不痕看着小老兒那快到胸襟的鬍鬚,眉頭不由得一皺,略有些嫌棄的說道:“景叔,你是不是該修剪修剪自己的鬍子了!”
那小老兒,一聽不痕的話語,立即驚慌的護住自己的鬍子,說道:“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鬍子可是小老兒的命根子!”
不痕微微蹙眉,目光又掃過了小老頭的手杖,那是枯木所制的龍頭杖,那手杖明顯是因爲常年使用,已經被磨的油光發亮了。
不痕微微嘆氣,繼續嫌棄的說道:“景叔,你是不是到時候換一個新的手杖了!”
小老頭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杖,一副戒備的模樣看着不痕,說道:“不必!不必!用的稱手的東西,我捨不得……”
白衣少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雙手背於身後,微擡下頜,閉上了眼睛。
景煌默默的看了看不痕,只見少年微微抿着自己的嘴脣,景煌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實在不明白,最近一段時間,這個北山的小祖宗爲何頻頻來到授業者居住的地方去糾纏沈四海。
景煌賠笑着說道:“不痕先生,今日還是來找四海先生鬥棋麼?”
不痕深深的吸了一口,微微的點了點頭,便朝着終止峰的裡面走去。
景煌叉腰駐杖看着不痕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着實不明白,這沈四海雖然迷戀棋局,可是棋藝着實爛到了家,這北山的小祖宗怎麼就歡喜於和沈四海下棋呢!
景煌撇了撇嘴巴,可惜的看着自己中指的雪令子,一邊跺腳,一邊直搗着自己手中的龍頭杖,氣悶的嘟囔着:“這小子,每次來都搞這麼大的動靜,到底和我的雪令子有什麼仇,驚了我漫山的雪令子,可惡,可惡……”
沈四海見不痕到來,興奮極了,這麼多年在南閣外庭,除了司徒明月偶爾嫌棄的和他下一局棋來,就再也沒有旁人願意和他下棋了!
也不知最近一個月,這北山的小祖宗這麼熱衷的找自己下棋,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這一切發生的甚和他的心意!
庭院之中,丹桂飄香,古色古香的竹樓矗立在深山之中,這裡就是沈四海的小居。
這一個月以來,沈四海每天都苦思冥想不痕與自己鬥棋留下的殘局,是以,沈四海已經很久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小居了,自然對於司辰的到來,一無所知。因爲沈四海不下山,司徒明月便也就閉關去了。
而沈四海與不痕鬥棋,着實是一種折磨,不是對於沈四海的折磨,而是對於不痕的折磨。
其實每次不痕下一子,沈四海或許要花上好幾日的苦思冥想才能放下一子。
不痕看着鬍子拉碴,衣衫不整的沈四海,這人明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修整自己了!
沈四海高興的看着不痕,雖然不痕一直臭着一張臉,但是沈四海見到不痕,還是十分熱情的說道:“昨日我已經下好一子,盼着你來許久,你若是再不來,我可就要下山呼口新鮮空氣了,這在終止峰上憋了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外庭有沒有來一些有意思的小傢伙!”
沈四海的話語,讓不痕微微皺眉,很顯然少年並不願意來到這裡!
而不痕之所以會出現在沈四海的小居之中,大約就是“別有居心”吧!
庭院之中,高大的桂花樹下,一方是石桌之上,一方棋盤置於其上。
不痕擡步走去,沈四海磨拳搽掌的也隨後來到石桌面前。
不痕看着棋盤山的灰塵和落葉,又忍不住皺起了自己的眉頭,沈四海看着 不痕緊繃的下巴,心領神會的上前將落葉一一拾去,而後笑呵呵的說道:“小祖宗,請!請!請!”
雖然落葉不見了,可是灰塵依舊在!
不痕閉了閉眼睛,一副奔赴刑場的模樣,說實在的,若不是爲了阻止沈四海和司辰見面,不痕決計不會來和沈四海來下棋的!
在不痕看來,這沈四海癡迷鬥棋,純屬找虐!因爲沈四海的棋藝着實太差了,可是神奇的是,沈四海卻對棋道卻無比的癡迷。
不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捻起一枚棋子,放置在白玉棋盤之上。
不痕的棋子放下之後,沈四海的臉立即變成了苦瓜臉,看着沈四海拉的老長的臉,不痕心中毫無勝利的喜悅感,也沒有如釋重負的解脫感,反而一絲絲的煩惱涌上了他的心頭。
看着沈四海糾結的模樣,不痕轉身離去,“四海先生,不痕先走了,過日子再來看先生!”
沈四海並沒有理會不痕,他太沉迷於研究棋局,完全沒有注意到不痕離去的身影……
而在另一處,自從風狸將姬茳打趴在地上之後,司辰和秦宣便一直跟在風狸的身後。
此刻,他們東拐西拐,竟然有些迷失了方向。
秦宣走在風狸的身後,調侃着說道:“風狸,你恐怕不知道那姬茳的身份吧!”
風狸頭也不回的說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是自報家門了嗎?”
“哈哈哈……”秦宣微微一笑,心情甚好,他看了一眼司辰,而後說道:“司辰,你說若是風狸在這樣隨便揍人,咱們還能在南閣前庭好好的待下去嗎?”
司辰摸索着手中熠熠生輝的珠子,而後說道:“這倒真的是一件值得擔心的事情!”
風狸冷哼一聲,並不多言,一直朝前走着。
司辰突然止住了腳步,說道:“這裡到底是哪裡?”
秦宣也止了腳步,擡眼打量着周圍的環境,說道:“這裡雲霧繚繞,倒有幾分我們剛入南閣是看到的縹緲煙海……”
風狸聽到身後沒了動靜,便也止了腳步,而後慢悠悠的說道:“這裡就是南閣後山,聽說那片雲海之後,就是南閣北山!”
聽風狸一言,司辰和秦宣都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浩瀚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