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殘棋,佈局五千年之久,甚至早在五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了,這其中蘊含的天地至理,絕不是一個煉氣小子能理解的,哪怕天殺再妖孽,也不能!
要知道即便是五千年前的六國煉氣期第一人,都不敢沾染太深啊!
如今他讓天殺上來,其實不過只是想給天殺開啓一扇門而已,至於他能否見到門中的另一個世界,那就不是老人所能思慮的事了。
“哈哈,果然前輩就是高人,一眼就看出小子的愚鈍啊,要不小子馬上就離開這個秘境,要是再留在這裡恐怕會髒了前輩的眼啊。”天殺哈哈大笑,對於他來說不被這老頭惦記是第一等大事,至於其他的,都要靠邊站啦。
高大老人無語,別人在我面前都是儘可能的展現自己的才華,生怕我看不上他們。可你,竟然生怕我看上你都不惜自污了啊。
他冷笑說道:“那你快走吧,我還真怕髒了我的眼啊。”
“呃?”天殺一滯,終於意識到自己得意過頭了,他忍不住摸摸鼻子,再度朝老人恭敬一禮,說道:“草心兔一族困於陰風秘境五千年,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老人面色突然一正,十分冷漠的說道:“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死人,草心兔一族還能活着就算不錯了。”
天殺沉默,是啊,這或許的確是他同情心太過氾濫了。但是,真的只是同情的原因?
他不禁嗤笑一聲,看着老人,眼神十分平靜,再次說道:“還請前輩教我。”
這世界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同情,他幫那隻小兔子,只是覺得,他該幫而已,而與同情毫無半點關係。
他求的只是心安!
高大老人笑了,其實救與不救對他來說只是一擡手的事情而已,但是……到此爲止,天殺的答卷讓他很是滿意啊!
他看着天殺,輕聲一笑說道:“我的修爲太高,不可能隨意去動那些棋子,能救那隻小兔子的,只有你。”
天殺疑惑,高大老人伸出右手,往他眉心一指,頓時一個黑色的不規則方塊從他眉心飛了出來。
天殺臉龐一陣抖動,心中翻起滔天大浪,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到他身體裡去的?他身體裡怎麼可能會有這東西啊?!
不過接下來高大老人的解釋讓他稍稍釋懷:“其實整個秘境都遍佈源力,只是源力形成的實體太少而已。”
“而那空間裂縫中的空間通道,就是通體都是由源力構成的,你沒有感受到只是因爲你一直沒有動它的想法而已,一旦你想要動用源力了,它自然會顯現出來。”
隨後高大老人又是一點,黑色方塊又浸入到他的眉心裡去了。
天殺點了點頭,他還在疑惑爲什麼闖過空間裂縫竟然沒一點好處呢,原來全都藏在他身體裡了啊。
不過他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畢竟任誰知道自己身體內被人無緣無故留下了東西,雖然那東西並沒有壞處,都會有些後怕的啊。
好吧,這其實只是天殺一人的想法而已,若是讓洪明得到這方塊,絕逼會狂的沒邊喜的冒泡啊。
天殺所信奉的,是絕對的掌控!
即便只是出現一個他不能掌控的高大老人,都讓他一陣戒備,現在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能掌控了,他當然不會有好臉色。
高大老人繼續說道:“殘棋中心處的棋子牽扯太深,至少需萬道源力才能夠破解,你的通道碎片差不多堪堪達到要求,但你只可以選擇一件東西,要不是道意,要不就是草心兔一族的本源之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天殺點頭,不禁狐疑道:“難道那些道意,本就是本源之力形成的?”
高大老人苦笑:“不然你以爲呢,天地大道是何其神秘的東西,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獲得?而大道最直觀的體系就是天地之間每一個物體的本源之力了,也只有本源之力,最接近大道!”
“秘境主人看似仁慈但實則不然,每一座道碑裡面,都不知蘊含了多少生命的死生啊。”
天殺點點頭,還想問些什麼,但高大老人卻好似有點疲倦了一般,揮了一揮手,將他給驅逐出去了。
“好了,我能給你們的就只有這點東西了,好生領悟吧。”
一同驅逐出去的,還有北狼!
遠處天殺和北狼朝着老人鄭重的抱拳一禮,隨後猛然轉身,朝着老人爲他們既定的目標奔去。
高大老人看着那兩身黑衣,滄桑的老臉之上滿是淡漠,歷經一千五百年歲月的他見慣了人事變遷,說實話現在即便是天殺和北狼一起死了,他都不會有半點的傷心。
雖然這兩人是他最爲看中的兩人,但也,僅此而已!
他如今所做的,只是爲了丫丫罷了,一千五百年的時光,他已經走到了盡頭。
終究,難入化玄……
天殺和北狼迎着守墓老人的指引而去,最後天殺驚奇的發現,他們的目的地,竟然是殘棋最中心的那顆棋子。
這是一顆黑棋,但卻不同於別的棋子,只有形卻無質,這外面的一層黑色好似是薄膜一般,他們竟然可以毫無壓力的穿過,而直入這顆黑棋最中心。
那個老頭以莫大的神通直接將他們送到了這顆棋子的內部!
出乎天殺意料,這顆黑棋的內部,竟然一片雪白,腳下是雪白,天空是雪白,四面八方都是雪白。
甚至這雪白的都有點過分了,這令他們這兩身黑衣獨處其中,竟然忘卻了方向忘卻了空間忘卻了時間,只是迷茫的看着這一抹無限雪白,怔怔出神。
良久,天殺忽然雙眼緊閉,而此時北狼卻是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身爲狼的本能讓他提前預知了危險,所以直到自己適應了這片天地才睜開眼睛。
不久之後天殺也睜開雙眼,他看着已經把他落在這裡獨自往前走的北狼,不由苦笑,跟洪明北秦相比他太過出色,但跟這北狼逆痕相比,他太過遜色啊!
“喂,老兄,別那麼不近人情嘛,好歹上次咱們也打了一架,沒有交情也打出交情來了,共同交流點意見唄。”天殺追上去,腳下踏着一片白,完全不知道是在空中還是地面,唯一可以確定的只是,唔,他應該不會掉下去。
可是北狼卻沒有理他,該咋走還咋走,壓根就不當他是回事兒啊。
這下天殺可怒了,大罵道:“你這頭蠢狼笨狼沒出息的狼,有種再跟我打一架?”
但北狼卻依舊不理他,徑直往前走,甚至腳下的步伐好似丈量過一般,還是那般長,還是那般寬,根本就沒受他半點影響啊。
這下天殺真鬱悶了,以前聽到北秦對北狼的評價還以爲那是西狼人對北狼的誤解罷了,其實他覺得這個傢伙還是不錯的。
可是如今……好吧,他開始覺得這傢伙腦子真有問題了。
但忽然北狼停下腳步,在他身後走着的天殺差點撞到他的後背。
天殺有些小欣喜,還以爲這個傢伙終於開竅了呢。
可沒想到北狼竟是又閉緊了眼睛,只是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中去了。
天殺翻了個白眼,想着不管他繼續往前走,這下該他走先了。
可卻忽然也愣了,他擡頭看去,天空還是一片白,雪白的白。
可那白中,好似有着什麼東西一般。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裡,沒有東西,但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下雨了……
他也閉上眼睛仔細感悟,神識徹底放空出去,籠罩着這個一片白的世界。
滴答,滴答……
這是水珠滴落在水湖裡的聲音。
但是舉目茫然,這片天地除了白還是白,就算有水滴在我臉上,但是水湖在哪裡啊?
等等,滴答,滴答……
天殺猛然一震,這個聲音,如此的清脆,如此的富有節奏,如此的……單調!
是的,單調,這不是雨水,而只是一滴雨!
至始至終,這片天地中,只有一滴水珠,在滴,而那片水湖,也只有一汪!
可是,天地廣大,縱使這個白的世界沒有了方向忘卻了空間隱藏了時間,但是,那滴水珠,爲何就單單落在他的臉上啊?
而那汪水湖,是否,指的就是他本身?
天殺莊嚴肅穆的盤膝坐了下來,沒有再管那滴水珠,也沒有再管那片水湖,他只是內視着自己的身體,想要知道那滴水珠到底想要幹什麼。
白茫茫的天地之間,兩席黑影顯得是那般的突兀,一個坐,一個站,皆是閉目感悟着這場天大的機緣。
但突然,坐着的那個黑影眼睛睜開了眼睛,他站了起來,看向北狼,緩緩說道:“你是怎麼來到這第三層的?”
這一次,北狼終於搭理了他,他睜開眼眸,滿含冰冷的狹長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第一次,他開口跟天殺說話。
這是一句極爲重要的話語,在北狼與天殺以後的漫長生命中,他們說過無數句話,可直等到他們登臨巔峰迴首往昔之時,才驀然發現,只有這一句,纔是北狼說過的最有道理的一句話。
北狼說道:“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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