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林中,火石道上,亭蓋閣中,江老頭突然全身自燃,怔怔後退兩步大吼起來,兩手抓臉似乎裡面有極其可怖的東西一般,臉色扭曲神情驚恐。
最後,他突然看向那隻被他的大網所束縛住不能動彈的火鳥,眼中滿是震驚與恐懼。
但也不過是瞬間的想法罷了,片刻之後,他便徹底淪爲了灰燼,甚至連一絲骨頭殘渣都沒有留下。
與此同時,因爲江老大的身死所以那個被他幻化出來的大網,也緩緩消散成空,網中火鳥看到這幕有些怔然,但下一瞬就昂首高鳴,火翅一動高飛九天。
剩下的五個散修看到江老大突然自焚滿是驚駭,後怕的蹬蹬後退,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會發生這種事,不是沒有出亭子的範圍嗎,不是沒有觸碰到道階之外的東西嗎,爲什麼還會自焚啊?!
天殺搖頭無奈,這幾個散修未免也把這火焰林想的太簡單的一些,也把那些火鳥想的太簡單了。
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種生物,但卻由於對天地靈氣波動異常敏感的原因,所以他能感受到,在那個江老頭大網鎖住火鳥的時候,火鳥身體中有着一縷縷火紅色的能量溢出來,而後通過黑色大網侵入到江老頭的丹田之中,由此,才造成了他由內而外自燃的現象!
“現在,你們還敢打這些鳥蛋的主意嗎?”天殺譏諷的朝剩下的五個散修看去。
五個散修色變,其中用一個布袋法器裝住鳥窩的那個散修更是臉色陰沉起來,眼神幾經變化,既不捨得放棄這到手的機緣,也對江老頭的自燃駭然無比。
可就在這個時候,火焰林中其他的火鳥終於來援,從道階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如潮涌來,粗粗一看竟然就超過了百隻,遮掩了天地四方,圍繞着這座亭閣而打轉,一聲聲憤怒的清唳聲響徹不絕。
這時候這五個散修才知道,不管有沒有發生意外,他們都不可能把火鳥蛋帶出去啊!
“它們只有簡單的靈智,只敢圍困而不敢動手,剛剛江老頭就已經試過,這些火鳥弱的可憐啊!”在這漫天清唳中,突然一個臉上有着一條從左眼縱貫到右下巴的傷疤的陰狠男子,眼中閃爍着兇光說道。
他環顧其他四人一眼,好似想要給他們鼓氣一般,再次加大了聲音,怒吼出聲:“只要我們速度夠快,一鼓作氣衝過去,絕對沒問題的啊!”
其他四個散修有人心動了,可還有人猶疑,但還沒等他們做出抉擇,那個傷疤男就動了,腳下一踏手中雪白大刀浮現,一刀朝着道階之上砍去,口中惡狠狠的說道:“給我去死吧!”
頓時一道數十丈長的刀芒浮現在天空,可本應該是雪白冷酷的刀芒,在此地也被染成了鮮紅之色,而那些火鳥由於本能的危機感,竟真的讓出了一條通道。
另外四個散修見狀,眼中閃過欣喜,再也顧不得思慮,都緊隨那個刀疤男身後衝去啊。
可此時,刀疤男卻突然詭異一笑,抽身迴轉,落在那四人後面。
四個散修一愣,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突然感應到四面八方的溫度突然變得奇高無比,再一定睛看去,只見剛剛被刀芒所嚇退的火鳥,竟突然朝着他們迅猛撲來啊。
而那個刀疤散修很明顯一開始就沒有帶着鳥蛋衝出去的想法,所說的一切話所做的一切事,都只是爲了引誘這四個散修出手,替他擔當人肉屏障罷了。
而他自身,早已經低身縮成一團從那四人下方衝過了。
回首冷望過去,只見他四個同伴此時被漫天火鳥所包裹,四團沖天人形火焰乍起,慘叫聲不斷,可在這個火紅的世界中卻驚不起半點波瀾。
“哼,別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們太蠢!”刀疤男惡狠狠的說道,他所想的果然沒錯,那些火鳥靈智低下無比,只會盯着火鳥蛋,而火鳥蛋並沒有在他身上,故而他纔有了一分能夠逃脫出去的機會啊。
可,無論他算計再深,卻好似,漏算了某個人。
在刀疤男毫不留情的轉身準備下山的時候,冷笑的面容陡然凝固了,因爲在他的身前,突然多出了一襲黑衣。
天殺冷漠的看着他:“玩夠了?”
刀疤男臉色有些尷尬了,畢竟這種朝自己同伴插刀的行徑,很是讓人不齒。
不過隨即便惱怒的瞪來,眼中兇光一閃,朝着天殺惡狠狠的說道:“朋友,你管的太多了,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說着就拿着大刀朝天殺砍來,但天殺卻根本沒管他,只是右手徑直伸出,可最後卻後發而先至的到達了刀疤男的脖子上,如提小雞一般,一把將他提起。
同時鎖住他命脈,讓他動彈不得。
刀疤男一滯,眼中終於閃現一縷驚恐了,要知道饒是在剛剛那種情況下,他都能保持冷靜的想出一跳逃生之路啊。
可是此時,他明明感覺眼前那人只是一個煉氣大圓滿,可怎麼會……如此之強?
甚至在天殺抓他脖子的那一瞬間,他都沒有感應到任何的法力波動,好似真的只是普通凡人般,隨意一抓!
“道,道友,有話好好說……”他終於服軟,即便周遭溫度如此之高,可他全身,卻是在不斷的冒着冷汗。
天殺也無所謂,隨手就將他放下了,其實這些散修的死活跟他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攔住刀疤男只是因爲他需要一個嚮導而已。
此時前方的那些火鳥終於散開,而那四個散修也早已跟江老頭一般,燒的連骨渣都沒有剩下。
原地,只留下那個裝有鳥巢的法器袋子,一隻半尺來長的火鳥,圍繞着那隻袋子哀鳴,既想去觸碰可卻又怕去觸碰一般。
天殺眉頭一皺,微微沉思,其實只要那頭火鳥一碰那個袋子,袋子就會自行燃燒露出其內的鳥巢的,可是如同刀疤男所想,那些火鳥並沒有多少靈智,又一直與世無爭的生存在這個地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此時面對自己子女的生死存亡,自然有些躊躇。
他不由一嘆,一手招出,那個袋子從地上飛起,朝他的右手飛來。
“唳——”火鳥一見此景,又高聲叫起來了,憤怒的朝天殺看來,而圍繞着亭閣還未散的火鳥羣,也是突然大叫,飛行速度陡增,好似下一瞬就會撲來一般。
此時刀疤男已經繞到天殺身後了,本來他眼中冒着狠光,在思索要不要給天殺來上那麼一刀的,可一看到這場面,臉色瞬間就變了,連忙大叫:“不要!”
但天殺卻根本就沒有管他,只是從裡面取出了那個鳥巢,放到手中端詳。
幾乎就在鳥巢入手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極熱的能量透入他的右手之中,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他的四肢百穴散去。
不過天殺卻並不慌張,因爲他早已經見過江老頭是如何自焚而死的,早有準備,此刻突然渾身一顫,將那股透入他身體之中的熱流給逼了出來。
隨後,天殺將鳥巢朝着那頭火鳥扔去。
“唳——”又是一聲清鳴,但顯然不如剛纔尖銳了,那頭火鳥似是感受到了天殺的善意一般,用鳥喙將鳥巢叼了起來,隨後竟然在天殺頭上繞了三圈,落入他肩頭,用鳥喙旁邊的火紅羽毛蹭了蹭天殺的臉頰,以示親暱和感謝。
天殺不由莞爾,一邊將火鳥的熱量震出體外一邊摸它的火紅冠羽。
隨後一聲“去吧”將火鳥送入了廣袤的火焰林中,顯然經過這次的事後這頭火鳥要安過家了。
至於周邊環繞不散的火鳥羣,見到同伴沒事之後自然散去。
“好了,走吧,你們應該還沒到過山巔吧?”天殺轉身,對着刀疤男莫名一笑說道。
蹬蹬蹬……
刀疤男驀然倒退出去,神情驚恐無比,看着他的目光滿是不可想象之色啊。
這一次他真的是怕了,剛剛即便天殺一手便抓住他的命脈他都在不斷的思考反殺之策,可此時……尼瑪,他可是親眼看着他的五個同伴,甚至在這裡之前,還有更多的同伴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自焚而死啊!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卻和火鳥如此親密都沒有事,好似他五個同伴的自燃,都只是虛幻一般!
此刻看到天殺看來,他忙不丁的點頭,心神一緊,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逆心。
隨後一路向上,好似真的曾有一位無上存在在這處火焰林中開過道一般,竟然和普通山脈一樣,道路四通八達,火石道階延生向無限遠,甚至每隔幾百米還有停歇之處,可供觀覽山景。
天殺一路走一路停一路看,雖然一直都只是一種顏色,但卻不得不能說是天地的雄奇,竟讓他半點都看不厭,反而還感慨頗多。
至於刀疤男,自是沒有他那種閒情,在他看來入寶山就是要去尋寶的,如今你已經不懼火焰林的高溫了,該趁着大好機會去道階之外的地方採摘靈藥靈果纔是,在這些狗屁地方看個什麼勁啊?
可實則天殺只能被動的震出火鳥所自帶的餘溫罷了,且還是被道階虛弱無數倍的餘溫,要是真讓他出道階,恐怕瞬間就會被燒成枯骨。
要知道,即便是那位建造這些道階的存在都需要道階來降溫啊!
“你們是怎樣發現這條火石道階的?”走了不久之後,天殺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