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宏所使功法名爲“玄丹照潮菸”,此是泰衡老祖所傳,瑤陰派正法之一。:3w
此法內外兩相,外相用擊,內相爲御,號稱“一波一涌,如潮拍岸;一起一拔,似龍翻身;一升一騰,丹中見神”。
此法本來需蛟類修習,纔是事半功倍,不過後來泰衡老祖棄魔入玄,又將之稍作改動,自此之後,人身修士亦可修行。
這門功法內蘊數種神通之變,功行越深,則神通愈是強橫,雖用作修道不算上乘,但用來鬥法,卻是厲害異常。
他這裡一動手,雖只片刻之間,但蟬宮那邊法力深厚之人也是有所察覺,見他幾乎是在舉手之間,就把一名與他們功行相若的修士打殺,頓時大爲驚凜。
不過他們眼前尚有敵手,還顧不上外間之事,只是加緊了手中攻勢。
一刻之後,四名霜楓島長老盡數殞命在他們手中。
肖蟬這才把目光轉去,見魏子宏站在那裡並未離去,蹙眉道:“諸位可認得此人?”
一名長老道:“此人既然坐觀我等剿殺霜楓島修士,縱非友,當亦非敵。”
一名青袍老道沉吟道:“宮主,依老朽之見,此人手段有幾分似那魔宗修士。”
“魔宗修士?”肖莘一驚,她躊躇了一下,道:“遣一人去問問來意。”
青袍老者自告奮勇道:“老朽昔年與幾名魔宗長老曾打過交道,還是老朽去爲好。”
肖蟬點首道:“那就有勞古長老了。切要小心。”
青袍老者一禮之後,就往魏子宏所在之地過來,因將方纔一幕看在眼裡,是以他十分謹慎,並不敢貿然上前,遠遠打個稽首,道:“敢問道友自何處來?”
魏子宏看他一眼,淡聲道:“我來此地只爲抓一門中叛逆,與汝等無關。”
青袍老者很是知趣,並未追問是誰。又是一揖。便自退去。待回了來處,就又將魏子宏原話複述了一遍。
肖莘也不是蠢人,猜到魏子宏十有八九是爲那位華辛真人而來,暗忖道:“若是此人也是爲搶奪小界符詔而來。倒是不能放過。待周道友出來。再一同對付他。”
此時雲翰一氣天之中,漫天俱是罡風雷火,蘇奕華與周子尚二人一左一右。正盯着翁饒車駕圍攻。
只是兩人雖聯手對敵,但彼此仍是互相防備,又爲防對手窺看自家手段,是以皆未曾使出全力。
在這等情形下,翁饒一時雖被逼得狼狽無比,但卻還能支撐得住。但如此下去終不是辦法,遲早也會法力耗盡,於是大聲道:“兩位,我與你等素無仇怨,爲何苦苦相逼,兩位想要什麼,儘可說來,只要翁某有的,都可拱手奉上。”
蘇奕華一聲不吭,他是不會將符詔之事主動道出的。要是對方知曉緣由之後,不肯屈服,反以物爲要挾,那隻會陷入被動之中,故他寧可先將之殺了,再去慢慢搜尋此物下落。
周子尚卻未有馬上回言,他目光閃爍不定,手中攻勢也是微微一頓,顯然再暗地裡盤算得失。
翁饒發覺自己此言一出,壓力頓時輕了許多,顯然此事不是不可商量,頓時精神振奮,滿含期待起來。
蘇奕華看在眼裡,不由面露冷笑,周子尚若是看得清楚,就不會將真相說出。
過了片刻,周子尚似終於拿定了主意,開口道:“翁掌門,恕周某無禮,若你能束手就縛,並立下誓言,必將我等索取之物送出,那我可保你性命不失。”
翁饒對周子尚此語他根本不信,要是做了此事,那才真正生死無法自主了,不過他至少知道確實是爲了身上某件物事,而非是私仇,便用商量語氣說道:“周道友,我信得過你,但卻信不過華辛,我好心好意收留此人,他卻是圖謀我身上之物,無疑是豺狼之性,我願與周道友立契,只要不是身家性命,都可奉上,但周道友也需應我一事,便是與我一同除殺此僚!”
周子尚嘆一聲,道:“翁掌門,我與你口中這位華辛真人早便是簽下法契的,離間之策,便不要再用了,那物事也非是周某一人可拿,還望你成全。”
蘇奕華這時也道:“翁掌門有一句說得好,你與我等並無冤仇,要是你果能依周道友先前所言而爲,貧道也無意取你性命。”
翁饒看了看二人,仰天大笑,隨後滿臉狠戾道:“你等莫非以爲我好欺不成?這等話就休來騙我了,不過以死一拼罷了!”
周子尚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只有我自家來拿了。”
他一招手,一道金光卻是自罡雲之中飛出,霎時破雲穿空,發出厲嘯之聲,往下直刺而來。
翁饒聽得這聲勢極大,不敢硬接,忙祭起一枚玉符祭在上空遮擋。,
蘇奕華露出嘲諷之色,霜楓島祖師邵燭好歹能與靈崖上人鬥法,其人門下不知和玉霄弟子有過幾次交手,這翁饒竟然連這“星神金刺”也是不識,當真不配做一派之主。
此針共分七種,可謂各有妙用,而這一根名曰“青樞金刺”,卻專是用來破擊護身法寶。
果然,金刺在那符上一啄,啪地一聲,竟是將之鑿了個粉碎,再掉頭一轉,直擊龍首金車。
翁饒急急起得法力,將得車上禁制撐開,可那金刺在周子尚御使之下,瞬息間連刺數十下,不一會兒便變得光華黯淡,眼見就要破散。
蘇奕華見有機可趁,暗暗抓了一把雷珠出來,往下就是一灑。
翁饒大驚失色,忙起遁光自車上脫出,才方離去,金車在雷光之中被炸了個粉碎。
這時金刺又是刺來,忙祭了一枚金圈出來,在半空一轉,連那金刺居然搖晃不定,似要被其吸去。
同一時候,他又將一枚鵝卵大小的霜丸擲了出來,此物才一至空,立時有寒風颳起,使人如墮萬載冰淵。
蘇奕華與周子尚都見狀,都是起了法寶護遮護,又退去數裡,方纔避開那股寒芒,再擡眼看去,見翁饒已遠遠退至另一邊。
周子尚道:“翁掌門,在我神通之中,你休想逃去。”
翁饒古怪一笑,道:“那也要你二人與我一道陪葬。”
他起指將頂門一劃,整個人竟是慢慢變得蒼老幹癟,好似一瞬間,渾身精氣血肉都被吸走。
與此同時,可見其那傷口之內露出一隻頂上猩紅的蟲豸,正輕輕扭動,好似就要醒轉過來。
“朱燭蟲?”
蘇奕華臉色大變,這分明是以精血飼蟲之法,這蟲個頭如此之大,雖非王蟲,但也差之不遠了,絕非他們二人眼下所能對付,扭頭道:“周道友,快些收了神通。”
周子尚卻是轉過頭來,對他莫名一笑,
蘇奕華頓時心下一跳,這時忽然感覺頭腦一暈,頓時醒悟過來,自己中了對方手段。
他默默一察,身軀之中竟是多了一股邪氣,也不知是何時侵入進來的,法力竟然有些運轉不動。
就在這時,翁饒也是身軀劇烈一震,那頂上蟲豸竟是不在動彈。
周子尚嘆道:“翁掌門這法門一成,再以元靈附着蟲軀,恐我等也只能遠而避之,只可惜,我既把你等拉入瀚雲一氣天中,又怎會不準備後手?”
他所用之物,名爲“亂神香”,乃是南崖洲自一種毒蟲身上採煉得來,能化邪氣無聲無息侵入修士軀殼之內,遏住其精元氣脈,此物唯懼日月之光,天地之風,但在這小界之中卻無此等顧忌了。
翁饒滿臉不甘憤恨,用盡氣力指着他,嘴巴張了張,似要說什麼,卻仍是未能說出,隨後往前一載,竟是跌下了雲頭。
蘇奕華見得此景,忙是拿出一瓶丹藥吞服下去,看着周子尚道:“好算計!”
周子尚笑了笑,根本無有攔阻此舉,要除去此氣,修士只需找一處地界,行功運法便可,但是他根本不會給對方這等機會,是以好整以暇。
蘇奕華服下丹藥後,把手一抖,祭了一面大旗出來,隨後往後一退,就躲入進去。
周子尚不屑一笑,把手一招,青樞金刺頓時飛來,將那旗幟戳了一個窟窿。
可方纔做完此事,他卻笑容一滯,就見那殘旗之後,又有數百一模一樣的旗幟飛出,並向西面八方投去。
此寶名爲“震晨旗”,修士若遇上危急之事,可遁至裡間藏身,要想找了他出來,唯有將數百旗一面面削去,若是運氣不好,極可能毀去百餘面也找不到正主所在。
這本非什麼至寶,在鬥法時使出,通常只能拖延戰局,可用在此間,卻收得奇效。
周子尚連連祭出罡雷,一連打散數十面旗,卻也未找到蘇奕華躲藏的那一面,頓知是自己失策了。想要將之全數收拾乾淨,那至少也需小半個時辰,那時對方早把身軀之內的邪氣壓下了。
他心思一轉,卻是又笑了起來,伸手一探,就有一股白氣將翁饒肉身提了上來,將其袖囊解下,靈機入內一轉,不由大笑道:“原來在此!蘇道友,既你不取,周某便笑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