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旖怎麼也不會想到,陳振炎居然還會主動約見自己。
想當初自己曾經那樣苦苦的哀求他,他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怎麼今天突然會約見她了呢?
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多了幾份期許。
她暗自的猜測着,他這次鄭重其事的約她見面會出於什麼目的呢,他們之間除了感情,她從來不會往其他方面想過,也不可能有其他方面的事情可談。
她甚至一廂情願的想,會不會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厭倦了那個乾瘦的女人,開始後悔了呢?
想到這裡,莊旖不經暗暗得意起來,做爲一個很懂男人的女人,她對自己的容貌、身材以及各方面都比較自信。
穿上精心挑選的禮服,莊旖站在鏡前出神的望着自己的身影。今天,她特地選了一條非常輕薄的連衣短裙,Gucci系列的真絲面料把她原本玲瓏的身本襯托得更加凹凸有致,簡單的黑白色調,穿在她身要多嫵媚就有多嫵媚。
自我欣賞了好一陣,莊旖總感覺還是不太滿意,最後又給自己添了一條價值不菲鑽石項鍊。
這條項鍊是她剛剛從徐幼蘭那裡得來的,它由許許多多的天然粉鑽組成,中間的那顆足有十克拉,雖然不比她在爲瑞寶行的廣告代言時,所戴的鎮店之寶——“星光公主”來得稀有,卻也是非常珍貴難得的。
寶石在身,莊旖全然忘記了自己視之爲情敵的施旎正是“星光公主”名正言順的主人。
戴着這條粉鑽項鍊心滿意足的的出門了。
陳振炎約見的她的地點有些偏僻。是在灣仔一家不起眼的茶樓,卻是他倆以前最常見面的地方。
以前,莊旖就在附近的中學讀高中。離陳振炎曾經就職的飛虎隊總部也不遠。
那個時候。陳振炎還剛剛進入飛虎隊,平日裡他跟飛虎隊的幾個要好的隊員,也常常來這家茶樓,所以他們倆個都是這家茶樓的常客了。
經常光顧這家茶樓的客人,大都是附近的警察或者公職人員。
所以對莊旖現在的明星身份來說,是個相對安全的環境。 這裡不太可能會遇見狂熱粉絲或者狗仔隊的追蹤。
對於這個地方,她感到安心的同時。也有些懷念與憧憬。
那裡有太多屬於他倆美好的回憶了,她清楚的記得,她就是在這裡。在自己十八年的生日當夜向他表白的。
當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頂着一張漲得通紅的小臉,硬着頭皮對他說出:“我喜歡你!”的時候,他眼底的色彩。他溫柔的表情。是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那個時候,想必彼此都以爲這段感情會永恆不變吧!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出現,他們如今還是會在一起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許久都沒有聯繫不說,連通個電話都盡顯陌生了。
只是——
如今,陳振炎又約她在這裡見面,那麼他的心裡會不會也一樣放不下自己呢?
畢竟他們有着十多年的感情,而他跟那個女人認識。只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
她莊旖就不相信,他真的會喜歡她超自己?
她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不會再讓幸福輕易從手心溜走了。甚至偷偷準備了一種東西,她相信只要陳振炎服下它,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的。
茶樓周圍的一切景物就像靜止了一樣了,這些年來幾乎就沒有什麼變動,真不知道是因爲 這家茶樓實在太過偏僻,還是它的主人太過戀舊的原因呢?
周圍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她跟陳振炎走過的腳印,望着它們,彷彿時光又回到了過去。
記憶裡陳振炎從來是一個愛靜的人,他們每次約會的時候,他總是會早早的來到這裡,然後找一個安靜又偏僻的角落,一個人坐在那裡喝着清水或看着警隊知識或望着窗外發呆。
就算她從他的視野裡駐足很久,他都不會發現自己般的,依然在那裡發着呆。
可以今天不一樣了。
他依然坐在那個偏僻又安靜的角落裡,可是她的身影剛剛躍入他的視野的一小片領域,他就像只獵鷹一樣發現了目標,並且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的舉動。
即不向她打招呼,也不完全無視她。
帶着莫名的情緒,莊旖靜地跟他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許久,她才輕喚了聲:“振炎!”
醞釀了半天,才端出的悽美姿態,卻在他看似不經意般的一瞟眼間,瓦解旦盡。
他清冷的目光不帶一絲感情,在她臉上輕輕一掃,依舊顧自的拿起手中的清水放在嘴邊,彷彿她就是一陣空氣一樣,令她有些失落。
心一點點下沉,氣氛有些冷。
好在,這邊的服務生還是以前就在店裡的,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就像老朋友一樣熟悉。
見到老面孔就忙不迭的跑了過來,很是熱情的招呼道:“是妖嬈警官跟美少女來了呀!好久不見啊!”
噗,妖嬈警官?
這是很久以前的稱呼了,那時還剛剛入警隊,頂着一張稚嫩又俊美的臉蛋的他,常常被飛虎隊的一些隊友取笑,比美女還妖嬈。這個外號,也是那時得來的。
陳振炎想不到還會有人記起來,並喊出了聲,不免有些尷尬起來,喝到喉嚨裡的水差點嗆到自己。
他輕咳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倒是莊旖跟那個服務生立即熱絡了起來,“阿翹,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你還記得這兩個外號呀?”
“那是當然,這可是我給你們倆取有美稱,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服務生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外號也很妖嬈。
陳振炎也還跟從前一樣,給了他一個冷冽如冰的白眼,害得他立馬憶起陳振炎當年在這裡以一敵羣的壯舉。
熱情也被他的眼神冷卻了一大半,他差點忘記了,這尊神像一樣俊美的物體,從來就沒給他過好臉色看過。
每每遇到他,總是一幅隨時隨地,就能把人撕成兩半的兇惡嘴臉。像頭忠犬一樣的在美旖兒左右,令人望而卻步。
只要誰敢稍稍向她靠近一寸,他周身上下散出來的凜冽氣息,都能把人凍成冰。
尤其是,對待他——
因爲他從前看莊旖的眼神就有些迷離。
唉,這能怪他嘛?那麼美麗的少女,是個正常點的小青年,都會把眼睛情不自禁地往她身上投,除非不正常嘛。
可那尊神可不管這些,他纔不會管人家正不正常,只要有人膽敢對他的妞表現出一點點的窺覷之色,他就會對人家採取眼神攻勢,直到人家不敢再把目光投向他的妞爲止。
也曾經有不怕死的想跟莊旖認識一下,結果差點把命留在了他們店裡。
雖然那尊神因此也被警隊記過,但從些以後,再沒有閒雜人等敢再到他們茶樓裡來消費了。
從此以後,他們茶樓簡直就成了警隊跟公職人員的食堂般,說來,還真不知道應該感謝這位尊神,還是應該責怪他了?
總的來說呢茶樓的治安是好了,可生意也的確差了那麼一點點。做爲夥計的他也曾經抱怨了幾句,倒是這家茶樓的老闆比較看得開,他壓根就沒在意這些得失。
當時八十歲的高齡的老爺子反倒跟陳振炎成了忘年交。如今老人家進了養老院,茶樓依舊由他這個服務生幫忙看着。
莊旖衝他又是溫柔一笑,把他臉上的不高興登時掃除大半。
阿翹又開始喋喋不休了,“我說美旖兒,你跟警官是不是快結婚了?”
“咳咳……”這上輪到莊旖嗆水了。
喋喋不休的人卻還是一點覺悟都沒有,依然在那裡喋喋不休:“不會是,這位警官想在今天向你求婚了吧,所以你倆纔會想起這家茶樓?”
服務生越說越得意了,他簡單要佩服死自己的猜測力了,不經嘆了一口氣,繼續自說自話:“時間過得真是快呀,一轉眼,我都老了,你們也差不多可以結婚了,還等什麼呀,是不是……”
說得振振有詞不說,還不停得在他們面前把手揮得跟唱戲似的。
害得莊旖都不敢看陳振炎那張板得比撲克牌還要撲克的臉,生怕他下一秒就把眼前揮動着的胳脖一下子給擰下來,丟出窗去。
“是不是,我說得對吧?陳……你好像是姓陳吧?陳警官……呃,對了,聽小馬警官說過,你後來當了警司又去了國外,當了什麼國際刑警的什麼什麼……唉,想不起來了,反正聽小馬警官的意思,你就是越來越了不起的樣子。” 服務生說得是那個口沫橫飛。
莊旖卻一直默默地在爲他身上的某些部件擔心受怕,生怕她一眨眼間,它們就生生地,從他身上蹦了下來。
端在陳振炎手裡的清水突然間衝出了杯口,剎那間,整個茶樓鴉雀無聲。
一片烏鴉從服務生的頭頂飛過,怔得他一動也不敢動了。
連呼吸都像偷來似的,正直的大氣也不敢出呀,唉可憐,誰叫自己倒黴,沒事總惹這位尊神動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