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暉神色匆匆地,邁步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施旎睜着迷茫的星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
鄭楚文則是在她身旁,默默地站在那裡,垂着雙手,表情失落。
那樣一幅場景落在誰的眼中都是怎麼看怎麼奇怪,應暉當然也不例外,他在門口駐足了好一會,才敲了下門。
聽到敲門聲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應暉的目光輕輕掃過施旎,對上鄭楚文微蹙眉宇,“鄭總,沒有任何問題,是星光公主沒有錯。”
他的聲音有些激動,聽的兩個人卻也只淡淡地對視了一眼。
這讓他越發感到奇怪,就剛剛那會功夫,眼前這兩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是這樣的表情。
而事實上,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一個人在感傷的時候,另一個人願意陪着她感傷,僅此而已。
人說:無事獻殷勤,非尖即盜。
那個神秘買家這麼做的目的,很確實讓人費腦筋,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什麼事呢?
施旎倒也沒有糾結多久,只淡然地,拍了拍鄭楚文的肩膀說:“交給你了,反正我又會去戴它的。”
關於引發災難之類的臆想,她沒好意思當着應暉的面,再跟鄭楚文重申。
她是覺得這種不着邊際的話,鄭楚文聽聽也就算了。
這個應暉嘛,多多少少也才見過幾次面而已當然之前在徐幼蘭生日宴上的事,她早忘記了。所以,應暉這個人,她才認識一樣。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也沒有底。他若也長了一顆愛八卦的心,在永瑞集團其他職員面前,把她的這番臆想,公之於衆的話,是不是最後丟臉的就是她那個當總裁的老爸了?
施旎感覺還是不能再丟老爸的臉面,比較明智點。
“再沒有知道買家底細前,這件事情還是暫時保密吧。”鄭楚文回頭對應暉說道。
永瑞集團香港順利上市。瑞寶行的生意也漸漸步入正軌。這些都跟這場耗資巨大的慈善拍賣展不無關係。
可以說,是這場慈善拍賣展,就了成永瑞集團進駐香港乃至全亞洲的墊腳石。這個時候,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影響到大局。
應暉當然也明白這一點,點點頭道了聲:“好。”就出去了。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着。施旎數數距離陳振炎走的那天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就短也不短,可對她來說,有些度日如年。
一個月。她照例每天會去仁心孤兒院,照例帶着點點去湖邊寫生,除了每天接送她的人從陳振炎變成了鄭楚文。從黑色的路虎變成了銀灰色的保時捷,其他的。似乎真的沒有太多變化。
當然,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熱了。熱到每天下午她都不敢再去湖邊了,那裡的太陽實在太毒。湖面泛起的熱浪烘得人頭暈。
只能早上,趁着太陽不大的時候,她會抱着她的畫架,後邊跟着個點點,一起出現在湖邊。似乎這也成了她來香港近一年裡,養成的習慣了。
只是,最近院長陳亦云看到她的表情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似乎每次看到她都想跟她說什麼,又不敢一樣,連着幾次都是欲言又止。
隱隱地,施旎感覺到不對勁,這不似陳亦云的風格。
是陳振炎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直覺告訴自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又是什麼樣的事情,是不能說的呢?
施旎很疑惑,也很不安,這種不安一直伴隨着她,隨着時間的積累,終於演變成了恐慌。
她本來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害怕什麼了。
小時候媽媽離開那會,她也曾經恐慌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她漸漸適應了沒有母愛的日子。
多年以前,當她知道子健跟蔡曉叢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有過恐慌,但那只是在她心間停留了一小會,很快,就被她以冷漠到麻木的心態,掩飾了過去。
而現在……
鑽心的感覺在心底蔓延,能不恐慌嗎?很難——
以陳亦云目前的眼色看,陳振炎應該不會出了太大的事情,比如生命安全之類的,應該是沒有的,否則,陳亦云不可能如此淡定。
那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不管別人怎麼隱瞞,該來的遲早會來,不是嗎?與其這樣的提心吊膽,還不如直接點,找陳亦云談談,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施旎去陳亦云辦公室的路上,意外遇到了江振輝。
自從那場無疾而終的訂婚之後,施旎也沒有想到,他還會出現在仁心孤兒院,她以爲他再也不會來了。
但他這次來似乎也沒有去看孩子們,而是徑直朝陳亦云辦公室走去的。回頭見施旎再自己身後,他停下了腳步,等着她。
“近來過得還好嗎?”他的笑容始終和煦,如果沒有後來的真相,施旎一定很樂意看到那樣的笑臉,只可惜,一切都是假象。
抿了下脣角,努力擠出佔滿笑意來,施旎說:“很好,謝謝!”
他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深長,“看來,你還不知道。”
擠出來的笑瞬間塌了,施旎深知他是話裡有話,他笑而不語,她就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了,就站在那裡,怔怔地,用她清澈如水的目光,一直望着他。
“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江振輝雙手抽入褲袋,饒有趣味的笑。
“我再等你的話。”施旎也笑了笑,很勉強。
臉上的疑惑,江振輝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卻只是笑,“你以爲我會說什麼?”
“我以爲,你知道他的事情。”
頓了下,江振輝眸光沉斂,“我並不知道,你指的他是誰?”
施旎也很沉得着氣,一個深呼吸,她抿嘴說“我知道,你很清楚我指的是誰。”
愣了愣神,江振輝眯起眼,“你覺得,你是吃定我了嗎?”
“沒有,我只是感覺,你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施旎雲淡風輕的說,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臉,這樣的對視,她沒有感到有什麼尷尬。
江振輝的目光深邃如墨,他說:“施旎,你怎麼能這樣肯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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