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省一院特護病房。
秦瑤昨晚睡的很舒服,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睡過一個安穩覺了。不經歷頭痛失眠,是根本體會不到那種想睡又睡不了的痛苦。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頭痛有了治癒的希望,秦瑤的心情沒來由的就好了起來。正在吃飯的她,擡頭就詢問起自己的秘書。
“昨天給我治病的那個小醫生,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叫做姬年對吧?”
“沒錯,他叫姬年,是咱們東州醫科大學的大五學生,目前在省中醫院實習。”方遠恭敬的站在旁邊,說了一些關於姬年的資料。
“只是一個實習生就能有這樣高明的醫術,了不起啊。”秦瑤不由得感嘆道。
“是啊,不但如此,這個姬年我以前沒有了解過,但昨天稍微調查一下,發現他還有很多驚人的事蹟,樁樁件件都能拿來當成傳奇故事呢。”方遠想到自己蒐集來的那些資料,猶然處於震驚中。
“是嗎?拿來我瞧瞧。”秦瑤好奇問道。
“我這裡有些關於姬年的視頻資料,您看看。”方遠說着就遞過來一個平板電腦,裡面有他已經下載好的視頻片段,同時遞過來的還有些打印出來的媒體評論,秦瑤本來只是隨意的翻看,剛開始還漫不經心,但隨後神情漸漸驚詫。
這些真的都是姬年製造出來的奇蹟嗎?
《見義勇爲的社會主義好青年》!
《東州醫科大學青藤杯神蹟降臨》!
《中醫院橫掃早稻醫院》!
《一曲遊春驚全場》!
《法語宗師》!
《做只脈望,得道成仙》!
……
“這都是真的?”秦瑤擡起頭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查過了,全部都是真的,不但您現在吃驚,我自從知道之後到現在仍然處於驚訝之中。況且有視頻爲證,做不得任何假。”
“真沒想到,一箇中醫院的學生,不但醫術高超,就連琴曲和外國語都如此精通。還有您是沒見到昨天他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即使是面對張老和陳巖齋那些醫院高層,硬是當場抵制西醫方案,非要堅持爲你施針,這種舉動不是誰都敢做出來的。”方遠稍作停頓後,繼續補充。
“當時陳巖齋呵斥姬年是想要出名,他堅持要給您進行西醫方案,是姬年說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堪重負,真要再繼續吃止痛藥或者打止痛針,或許有所剋制頭痛的作用,但是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損害。”
“恰好您當時頭痛病發,劉老又爲姬年擔保,這才讓他能夠施針。現在想想真的是有點後怕,要是姬年當時有所遲疑,沒準您的情況會……。”
這不是告狀,而是還原事實。以方遠身份地位,完全沒必要給陳巖齋穿小鞋的。之所以會說這些話,爲的就是增加秦瑤對姬年的好印象。
因爲他非常清楚,姬年已經算是進入到徐東來秦瑤夫婦倆的視野,與其以後再攀交情,不如現在就開始打基礎。再說能結識一個如此優秀的中醫也是好事,誰還敢能保證這輩子沒有個頭痛發熱的時候?
秦瑤眼神微寒。
其實這些方遠不說她也清楚,因爲當時她雖然頭痛的要死,但人卻很清醒。一想到如果不是姬年果斷施針,自己就又要任憑省一院這邊胡作非爲的打止痛針,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是憋悶。
“陳巖齋…”秦瑤臉色不渝的喊出這個名字後就沒說什麼,但方遠卻清楚,陳巖齋肯定是要倒黴了。
實際上他對陳巖齋一點也不同情,身在其位不謀其政便是有錯,陳巖齋身爲院長卻連秦瑤的頭痛都治不好便爲失職。
當然,畢竟疾病千萬,誰都不敢打包票可以將所有病痛都能治好,秦瑤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強忍心中怒火,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但陳巖齋絕對不該公然呵斥和羞辱姬年,一個連容人度量都沒有的院長是失敗的,一個在面臨病人病情論證時對其餘意見公然否決的院長,更是失敗中的失敗,這些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姬年今天會過來嗎?”秦瑤心中已經有所決定,話題自然而然的又轉回到姬年這邊。
“會的,他說今天早上會過來施針,還有就是沈小姐今天要上班,可能要到下午纔過來。”方遠說道。
“沒事,讓她好好休息下,這段時間也辛苦她了,等到我出院後再好好犒勞她吧。”秦瑤說完又繼續開始觀看視頻,雙眼緊緊盯着姬年在開學典禮上做出的那場《做只脈望,得道成仙》的演講,越看越是覺得滿意。
“姬年…”秦瑤心中唸叨,牢牢記住這個名字。
如今的姬年在哪兒?
姬年當然是在中醫院急診科,他剛剛請好假準備去省一院,便被在此等候的晏未堵了個正着。說起來昨天這傢伙就來了中醫院,只不過當時姬年不在,得知今天是姬年值班後,便早早的就過來了。
“小神醫,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晏未想到昨晚又再次被那種疼痛所折磨,他雙手緊緊抓着姬年臂膀,差點就哭了出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姬年像是早就料到晏未會出現,沒有慌張,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去,“這裡是急診科大門,咱們有話出去說。”
“是是是。”晏未像個小學生般亦步亦趨跟着。
醫院內後花園小涼亭,坐在涼亭裡面,姬年面露笑容的說道:“晏先生,你會來就說明我之前的苦心沒有白費,相信不用我多說,你都十分清楚自己身上的病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你之前應該看過很多醫生吧?”
“是的,可是都沒能治好。”晏未急聲道。
“你的這個病雖然說有點棘手,但也不是無藥可救。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一個藥方,你去照方抓藥,先喝一個星期中藥再說。”姬年說着就遞出去一個藥方。
“啊,就這麼簡單?”晏未驚愕的拿着藥方,完全傻眼了。
“不然呢?”姬年非常自信的笑道:“難道你還想要我給你開出來一個天價診費單嗎?晏先生,我是中醫院的實習生,既然你願意相信我,我自然會投桃報李,這張藥方相信是能夠緩解你的病痛,還是那句話,一個星期後再來找我。”
“好。”晏未緊攥着藥方,感激道。
左右都是中藥,吃不死人的。晏未雖然說心有疑慮,但姬年既然不願多說,他又能如何?也就是他現在還不清楚昨天發生在省一院的事情,要是知道姬年治好秦瑤的頭痛,恐怕神情會更加恭敬。
省一院特護樓。
當姬年剛走進這裡時,就發現陳巖齋堂堂一個院長竟然站在病房門口,尤其是看到他之後,更是忙不迭的就走上前,臉上幾乎都要笑出花來,“姬醫生,總算是等到你了,路上還好,沒有堵車吧?”
“陳院長,你這是?”姬年揚起眉梢,略帶不解的問道。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秦廳長的病情,正好碰到你,咱們一起過去吧。”陳巖齋笑容顯得有些尷尬。
“那好。”姬年懶得琢磨這其中的門道,既然陳巖齋說是巧遇那就算是吧。
秦瑤看到姬年走進來病房時,心情不由大好,可是當她看到陳巖齋也跟了進來,眉頭頓時一皺,神情間隱隱透着不悅,問道:“陳院長,你閒着沒事做嗎?”
“我就是過來看望秦廳長的,看看您有什麼事要安排的?”陳巖齋趕緊恭聲說道。
“我能有什麼吩咐,你去忙你的吧。”秦瑤鼻腔冷哼一聲,不冷不熱的回道。
這態度有點不對勁啊。
陳巖齋早就猜到秦瑤心情肯定會不爽,換做是他也肯定會這樣。這在省一院住了那麼多天硬是沒有起色,人家姬年過來隨便紮了幾針就好了,誰不會認爲這是醫院無能?
如果是普通人這樣想,陳巖齋才懶得理會,但這人偏偏是秦瑤,那可是省長夫人啊。即便拋開這個身份,秦瑤也是省文化廳的副廳長,不是陳巖齋能夠輕易得罪起的。
“那我就先出去,您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吩咐,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您辦妥的。”陳巖齋說完後衝姬年笑着說道:“姬醫生,你就留在這裡給秦廳長看病吧,一會結束後咱們找個地方聊聊你的工作問題。”
我的工作問題?姬年不解的望了陳巖齋一眼,雖然有心詢問,但是對方已經快速離開了。
“這個陳巖齋還真是有意思,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在耍弄心眼。”方遠站在旁邊,一臉嘲笑。
“耍心眼?”姬年神色疑惑。
看到姬年臉上的疑惑,方遠便解釋道:“他當着廳長的面說出這話,擺明就是想要邀功,讓廳長知道他對你是如何的重視。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一定會讓你來省一院實習,甚至還會親自給你辦理轉正手續。”
原來如此,姬年恍然大悟。
秦瑤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如果就知道耍弄這些花招,是成不了氣候的。倒是姬年你啊,真是了不得!年紀輕輕的,醫術就如此高明,這正應了那句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這已經是得到了劉老的真傳。”
“不敢當不敢當,我可不敢和師父比。”姬年趕緊誠惶誠恐的擺擺手。
“當得起,我這病就連你師父都沒有把握治好,可是你卻可以,你當不起還有誰當得起?別這麼緊張,在我這裡沒有論資排輩那說,歷來都是能者上庸者下,既然你有實力,那我就該給你肯定。”秦瑤不容置疑的說道,這時候的她身上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強勢氣息。
好吧,你都這樣說,我也就不辯駁。
“秦廳長,咱們…”
“你也不要喊我秦廳長了,聽着怪彆扭的,你就喊我阿姨吧。”
阿姨?
當這個稱呼從秦瑤口中說出,方遠就知道自己剛纔爲姬年說話的舉動有多麼英明,很顯然姬年已經開始走進東州省上層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