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報告會召開的當天,南大的校園中人山人海。
不僅僅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們,很多沒有收到邀請函的學生、教授也都主動跑過來湊熱鬧了。
老校區的大禮堂內,人頭涌動,黑壓壓的一片,能容納一千多人的大禮堂不僅空無虛席,走廊中央也擠滿了前來聽取報告會的學者。
沒有座位,這些人就席地而坐。
事實上,這些能擠進來的人還是幸運的,大禮堂外,還有更多來晚了一步的連大禮堂都沒有擠進去。
前排的座位上,威騰看了眼身邊的走過來的人影,笑問道:“沒想到你也過來了。”
坐在他身邊的是物理界的頂級大牛,當代流體力學領域牛人的卡爾蒂克·斯里尼瓦桑教授。
儘管流體力學領域很少有成果獲得諾貝爾獎,但誰也無法否認這一領域的重要性。
特別是這一領域的頂級專家,對於一個國家的發展有着重要的作用。
斯里尼瓦桑教授就是一位這樣的頂級牛人,他是米國哈佛大學的終身教授,在流體和湍流方面解決過不少的難題,更曾參與過航天飛機的設計以及斯坦福大學的可控核聚變流體的控制工程等等著名項目。
斯里尼瓦桑:“NS方程可是流體力學中最重要的問題,徐教授又是諾貝爾獎和菲爾茲獎得主,他的報告會,沒人能拒絕。”
“哪怕僅僅是階段性的成果。”
說着,他四下環顧了一週,接着道:“不僅僅是我,我在這裡看到了不少的熟人。”
“倒是你,我挺好奇搞理論物理的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威騰笑了笑,道:“我擅長的可不僅僅是物理,還有數學。”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接着道:“更何況,他還是我的學生。”
不得不說,當初在普林斯頓的時候,打破原則和德利涅一起將徐川收爲學生是一件讓他值得驕傲的事情,也是最正確的事情。
斯里尼瓦桑聳了聳肩,道:“可惜徐教授似乎對高能物理和理論物理並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他更在乎數學。”
威騰笑道:“看來你窩在哈佛那邊都沒怎麼出門,對外界的瞭解並不多。”
“最近物理學界關於惰性中微子和暗物質的消息想必你應該聽說過吧?”
斯里尼瓦桑點了點頭,道:“當然聽說過。”
“那就是他發現的。”
“what?”
斯里尼瓦桑教授一臉的困惑,他是個搞應用物理的人,對理論物理方面的東西並不怎麼感興趣,除非是那些頂尖或者自己關注的成果,否則他一般很少去了解。
上次理論物理界爆出來說是發現了暗物質的蹤跡,他了解過情況,是CERN的成果,不過因爲是目前還存疑狀態,他也就不感興趣了。
等到什麼時候真的發現了暗物質,再去了解也不急。
畢竟理論物理界就那個樣,一個新的發現和新的理論出現要被驗證或者應用少說也得十幾年往上了。
對他來說,與其關注這個,還不如瞭解一下同行都在幹啥。
所以暗物質的發現者具體是誰他還真不太瞭解。
一旁,威騰笑着說道:“很驚訝嗎?畢竟是我的學生,在理論物理上做出些成果也不算什麼吧。”
斯里尼瓦桑瞥了一眼威騰,這洋洋自得的語氣,說的好像暗物質是他發現的一樣。
大禮堂中,熱鬧的不只是坐在報告會席間的學者們,還有維持報告會現場秩序的工作人員們。
這些工作人員和負責後勤的老師們,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就沒有休息過。
不僅要佈置現場,仔細的核對銘牌與座位,還要接待前來參加報告會的觀衆,更要時刻注意現場的情況。
這種頂級的報告會,面向的可是全世界的頂級學者,人山人海的,要是出現了點意外狀況,那就真讓全世界看笑話了。
而且,這可是南大第一次真正的站在國際化的舞臺上,向全世界展示自己。完全可以說,這場報告會關係到南大的未來。
而爲了今天的報告會,南大校長劉高峻更是直接親自坐鎮在後臺,以防止意外的出現。
“徐教授,感覺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
後臺,劉高峻關切的詢問着坐在一旁的徐川,這位可纔是今天的真正主角,南大隻不過是跟着一起被提升了。
若是沒有他,南大壓根就不可能舉辦這種頂級報告會。
徐川笑了笑,道:“這話校長你已經問了我三遍了,放心吧,沒什麼問題的。”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劉高峻鬆了口氣,笑道:“也就你能這麼淡定了,你看我,都緊張額頭出汗了。”
這的確是真的,爲了這場報告會順利舉辦,他真是擔心到腦門冒汗,哪怕後臺的空調開的再大也沒用。
徐川笑着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報告會而已。
頂多因爲NS方程這個七大千禧年難題特殊一些,吸引來了數學和物理界兩個不同領域的學者。
但這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上輩子對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缺口做報告的時候,同樣是數學界和物理界齊到。
“徐教授,時間已經到了八點二十五了,前面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現在是不是可以上臺了?”
後臺中,一位充當臨時工作人員的博士生小跑了過來,看着悠然坐在椅子上沒一絲緊張感的人恭敬詢問道。
這位真是神人,外面那麼多頂級大牛,他居然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若是換做是他,怕不是得緊張到當場直接暈過去。
這就是和大佬之間的差距啊!博士生心中感嘆了一句。
徐川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後起身朝着前臺走去。
穿着一身正裝,徐川步履平穩的從後臺登上大禮堂的舞臺,走向了早已經佈置好的講臺。
當他出現在舞臺上時,大禮堂中原本有些嘈雜喧鬧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大禮堂頃刻之間便安靜了下來。
轉而出現的,是無數人將目光同時投向講臺,氣氛緊張到讓人不自覺的就停止了呼吸。
被臺下數千人盯着,徐川倒沒有太多的緊張感。
畢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站在這種場合了,也不是第一次,向着世界級的難題發起挑戰。
不說上輩子,光是這一世,他就曾數度站在這種級別的舞臺上。
簡單的試了一下講臺上的話筒是否正常後,徐川深吸了口氣,沉穩而又清晰的開口道:
“首先歡迎遠道而來的各位,很感謝諸位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這裡參加這場報告會。”
“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就不過多的浪費時間了,下面將直接進入正題。”
說着,徐川操控講臺上的設備,將提前做好的PPT文檔投放了出來。
並NS方程的階段性成果多達兩百多頁,他不可能使用那份文件來當做講解文件。
看了眼身後的畫面,確認投影沒有問題後,徐川接着道:“我相信各位在來到這裡前就已經閱讀過我的論文了。”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我只對論文中的證明過程做一個簡單的闡述,那些並不算很重要的引用和過程將不再在此次報告會中講解。我會將更多的時間留在講解證明NS方程階段性成果的思路以及關鍵步驟上。”
“希望這能解答各位心中可能存在的疑惑。”
“當然報告完畢,各位心中仍然有存在疑問的地方,可以在最後的提問環節提出,我將盡全力爲諸位解答。”
“下面,我將開始NS方程階段性成果的報告會。”
話音落下的同時,徐川再度按了一下控制設備。
投影在他身後幕布上的PPT,往後翻開了新的一頁,一行行算式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ρ*DV/Dt=ρf-▽p+μ▽V,這是NS方程的矢量形式.”
“.將弱形式變化後,對初值條件進行放寬,則有(v,υ,θ)(×)∈H*H*H變爲(v,θ)∈H(0,1),υo∈H(0,1)”
“存在一些正常數C和沒有η>0,使得對於任何(x,t)∈(0,1)(0,∞)。可得C≤υ(x,t)≤C,C≤θ(x,t≤C),及.”
“.引入以函數爲係數的諧波方程,代替歐拉方程適用於所有的湍流,得到普遍有效的方程組。”
“正常情況下,湍流區域是cosA從不能近似爲1演化到接近於0的區域的,且普遍有效的解析解是難於得到的。”
“而接下來,將是整個解析的關鍵。”
“.從這裡開始,引入傅立葉空間,對其進行函數逼近”
講臺上,徐川對照着投映出來的PPT快速的講解着自己的證明過程。
臺下,滿堂觀衆認真的聽着,即便是後排不少已經逐漸跟不上節奏的學者,依舊瞪大了自己的雙眼,支棱着雙耳認真的聆聽,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細節。
前排,德利涅和陶哲軒坐在一起,兩人望着臺上那個年輕的身影小聲的交流着。
陶哲軒:“幾年前的,我曾參加普林斯頓的交流會,當時在走廊上偶遇了徐教授,一起交流過。”
“當時,他的思維就相當跳躍,而且對數學的瞭解極深,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當時我就篤定,他能在未來在數學界闖出一條數學的道路。”
“只是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年的時間,他就已經站在了數學界的巔峰,不僅解決了一個七大千禧年難題,現在更是朝着第二個出發了。”
聽到陶哲軒的感嘆,德利涅像是陷入了回憶似的,過了一會纔開口道:“他是我在數學領域見過的最優秀天賦最好也是最努力的那一個學生。”
“當初在普林斯頓的時候,他的學習能力強到令我和威騰都相當驚訝。我們兩個人的教導,才能勉強滿足他的學習。”
“他對知識的渴望,我除了在我的老師身上看到過外,就幾乎再也沒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了。”
“在普林斯頓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最喜歡的也莫過於去常青藤俱樂部坐一坐看看電影什麼的。”
陶哲軒感嘆道:“這是一個比佩爾雷曼還怪的怪人。”
德利涅道:“其實倒也不能這麼說,正常情況下,他還是挺樂意和人交流的,而且他也善於融入羣體,只是他很少這麼去做而已。”
想了想,德利涅接着補了一句:“當然,研究問題的時候的確挺怪的,他喜歡和佩爾雷曼一樣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面。”
聳了聳肩,德利涅接着道:“你知道的,數學是一門需要靈感和交流的學科,這種研究方式”
陶哲軒聳了聳肩,補了一句:“的確罕見。”
PS:第二更送到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