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事先沒有給向盼任何暗示的情況下,在旁記錄的劉玉江突然一擡頭,開口道。
“馮部長,我有話要說。”
“你說。”馮寬寧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因爲他也被這種凝重的氣氛搞得很不舒服,迫切需要有個人來打破它。
“是這樣的,咱們部裡的相關同志,也是國家稀土綜合協調小組的成員從白雲鄂博礦區來電,他們經過綜合評估,在和自治區工業廳取得共識的前提下,需要馬上籌資成立一家大型國有稀土精礦廠,以便於規範化管理我國對RB稀土精礦出口相關事宜。”既然開了口,劉玉江就已經做好了背鍋的準備,他便硬着頭皮說道:“這也是我們工業部對RB方面即將出現的抗議所做的應對措施。”
“什麼?你們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籌資搞大型國有稀土精礦廠?!”
馮寬寧這下坐不住了,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以他的思維不可能不清楚這種措施有可能產生的後果!
之前他還在考慮,是不是在RB方面的抗議來了之後,給對方一個“這件事主要是地方相關部門採取的臨時性措施”來先堵住RB人的嘴巴,再從長計議。
現在你們工業部告訴我,不但這個理由不能用,而且還順勢要成立一家大型國有稀土精礦廠?!
這不就是明擺着告訴RB人“對,這一次的事情就是我們華國主動發起的,而且是以國家的名義!”?
瘋了嗎?
這是要準備和RB人在外事方面來一場腥風血雨?!
“向部長,你得給我一個解釋!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馮寬寧的口氣中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怒意!
這不是他的個人情緒,而是一種出於形勢嚴峻而又遭遇意外的質問!
而此刻,向盼也愣住了。
他剛纔心裡還在想怎麼把葉星和鍾白的那個建議委婉的說出來,一直悶頭在思考着呢,沒想到劉玉江就突然跳起來直說了!
這個劉玉江,你咋一點徵兆都沒有?
但現在不是責怪下屬的時候,因爲這事兒今天總歸是要告訴馮寬寧的,畢竟帶着劉玉江過來一方面是打聽RB方面的消息,另一方面就是談這個,是避不開的。
“這個事情,主要是兩位協調小組的同志提出來的,他們給出的理由是……”
向盼只好原原本本把劉玉江給自己彙報的內容,也就是葉星打電話過來說的理由,一五一十的說給了馮寬寧聽!
“RB方面對我國這一次稀土精礦出口限額最大的不滿,其實並非措施本身,而是因爲RB國內對一種叫做釹鐵硼永磁體的稀土高級產品的研發進入了最關鍵節點,他們臨時性增大了對稀土精礦的需求,所以才提高了年前一個月稀土精礦的進口配額。”
“也就是說,事情的始作俑者,並非我們,而是RB方面!”
“而這又牽涉到稀土高級產品的國際競爭問題。據我們相關同志的彙報,這一塊研發我國也在做,也處於關鍵階段,和RB方面形成了直接競爭關係。”
“如果我們現在答應RB人,加大出口稀土精礦給他們,那無異於給敵人送彈藥,所以稀土綜合協調小組採取了各種措施,以‘巧妙’的形式減少了稀土精礦出口量,這自然會引起RB人的反彈和抗議。”
“但是,只要我們自己的研發進度加快,比RB人更快的研製出釹鐵硼永磁體產品,在技術和產品上擊敗他們,RB人不但不會反擊,反而會低下頭來求我國!”
“而無論是那個時候還是現在,負責稀土精礦出口的企業,都不能採取目前這種散兵遊勇的方式,而是最好採用一家大型國有稀土精礦廠的模式,統一生產,統一出口,既能提高生產效率,也能在和RB人交易的時候不吃虧,防止內部打價格戰,也更有利於國家對稀土產業的進一步統籌規劃及遠景發展!”
向盼一口氣說完,不知不覺有些口乾,順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了兩口茶!
實際上,這個理由,當然是鍾白的思路,只不過由葉星打電話到部裡。
鍾白的理解,可以說和這個年代絕大多數的華國人不同,也和外事部門不同。
他對RB人欺軟怕硬的本質有着極其深刻的理解,所以纔有這種思維,而且他也在前世無數次印證過,那就是對付RB人,你不要輕易出手,而是務必要點中他們的死穴之後再出手,等到那時候你纔會發現,RB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
而正因爲這一整套做法有嚴密的邏輯性和可操作性,也對相關情況做了預估,向盼纔敢親自給馮寬寧解釋!
畢竟,這個措施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意義,和鍾白嘴裡說出來的意義,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是工業部的常務副部長,也就意味着這個措施,是工業部的名義!
馮寬寧腦子轉得飛快,對向盼的解釋,他在第一時間就消化分析,開始琢磨起來!
原來是這樣!
這並不是什麼一時興起,而是牽涉到一個叫做“釹鐵硼永磁體”的關鍵產品!
馮寬寧不是理科生,對於這種稀土專業性極強的名詞他自然不懂。
但,這並不妨礙他能理會到向盼這番解釋中,優先做出“釹鐵硼永磁體”的重要性!
馮寬寧思索片刻,馬上反問道:“老向,你的說法我聽明白了,關鍵就是牽涉到那個‘釹鐵硼永磁體’,纔有了這次的風波對吧?那我們華國的相關機構和同志們,到底對這東西有多大把握?”
“或者換個說法,如果外事部能頂住壓力爭取時間的話,是不是能夠確保我們華國的‘釹鐵硼永磁體’一定比RB人提前做出來,讓他們俯首稱臣?”
“是不是在我方確保能夠構建技術優勢後,RB人會服軟?!”
聽到這番話,向盼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