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走到那名倨傲的日耳曼白人面前,用他那不同於吳小平的流利德語問道:“我是考察組的成員鍾白。請問你剛纔向我們收取100瑞士法郎保證金的相關規定原文在哪裡,我要求你出示它!”
聽到這口流利德語,那名人員才稍微舒服了一點,看了看面前年輕的鐘白,從桌下拍出一張寫滿字的紙,生硬的回了一句:“在上面,自己看!”
鍾白拿過來快速瀏覽了一遍,很快就搞清楚了狀況,心裡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這哪裡是什麼國家規定?就是這家瑞士航空公司自己的規定而已!
它上面清楚的寫着:“爲了確保第三世界的旅客經由法蘭克福轉機日內瓦後不會超時滯留,需要他們出示回程機票原件並提供複印件,或者繳納100瑞士法郎安全保證金,等到回程的時候退還。”
而且這本身就是赤果果的歧視,文件上面“第三世界”這個字眼分外刺眼!
這就是換成用一種書面語言來體現這些西方人對發展中國家的認知:我怕你們到我們國家之後就賴着不跑了,所以要麼你們把回程機票給我看看,讓我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回去,要麼就放100塊押金在我這兒,離開的時候才退你。
但,這裡對方還有另外一個極不光彩的細節!
明明上面有兩種方式,一是繳納保證金,二是出示回程機票原件並提供複印件,中間的連詞是“或者”!
可對方偏偏不主動提出示回程機票原件並提供複印件的解決辦法,只是一開口就強調繳納100瑞士法郎保證金的做法,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麼?
看到這裡,鍾白已經不需要再和對方進行任何對話了。
他直接將這份規定拿在手中,轉身去找了負責辦理各項手續的吳小平:“吳秘書,請把大家的回程機票給我。”
“你要做什麼?”吳小平這時候腦子還發熱着呢,根本不知道鍾白的用意。
“把它給我就可以了,我能解決問題。”
畢竟分工不同,護照、機票、公函這些都在吳小平那裡保管着,眼下突然鍾白拿着一張紙就過來找自己要,他立刻下意識轉頭望向領隊呂旭東。
“你要回程機票做什麼,小鐘?”呂旭東也不知道鍾白要搞什麼名堂,皺眉問道。
“通關。待會兒再和大家解釋,現在抓緊時間辦事要緊。”
接過回程機票,鍾白馬上去了機場內的複印室,花了2馬克讓對方複印了一遍,然後再帶着這些東西找到剛纔那人。
鍾白用力的將複印件往對方桌上一拍,又把手裡的原件對準他:“這是你們需要的複印件,拿去,原件在我手裡,馬上蓋章通行!”
這人沒想到鍾白居然真的看懂了規定還照做了,提供了複印件還出示了原件,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你什麼你?就這破規定還搞得人五人六的,真以爲誰把你的話當聖旨了?”鍾白用標準的高地德語開噴:“知道嗎,我是來你們國家傳授先進技術的!要不是你們瑞士專利局巴巴的打了好幾次越洋電話求我過來,你以爲我會跑到這裡和你說話?趕緊蓋章,要是耽誤了我們明天的行程,到時候瑞士專利局問起原因,我就說是一名駐法蘭克福機場人員搞的事。”
鍾白本來就心裡不爽,見對方被剛纔自己的動作鎮住了之後,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乾脆把之前在天都領事館裡拿到的那張瑞士專利局傳真過來的紙張往對方臉上一拍,噴道:“你不怕投訴?那很好,我給你一分鐘時間思考,如果你再不辦理通關事項,一分鐘後我就給瑞士專利局打電話,他們由此產生的所有經濟損失,將由你一個人負責賠償!”
饒是這位工作人員平日裡黃皮膚黑眼睛的東方人也見過不少,但從來沒見過像鍾白這種德語又流利、咄咄逼人,還直接擡出瑞士專利局名號的年輕人開口就是一頓噴,頓時慌張起來。
而這時候本來在後面的幾名其他準備登機的外國人,也開始指着那名工作人員小聲議論起來,場面很快就變成吃瓜羣衆當場看瓜的節奏。
事實上,就如同開國領袖那句著名的論斷,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
他們像彈簧你弱他就強,反之亦然。
剛剛吳小平那唯唯諾諾的模樣和低聲下氣的語氣,讓這位工作人員習慣於用那種趾高氣揚的模式和他說話。
現在換成鍾白這種暴脾氣,再加上確實按照規定提供了相關的資料,這位人員再也沒有任何堅持下去的理由,只能乖乖的收下機票複印件,然後蓋了章。
鍾白這才朝遠處的幾人揮揮手,大聲喊道:“辦好了!大家快過來!”
其實所有人都沒有對鍾白的單獨溝通抱有希望,事實上他剛剛和對方理論了一陣就跑複印室去了,大家還以爲這小子放棄了,就開始商量接下來等大使館人員到了之後怎麼辦的問題。
沒想到不知道啥時候這小子又回來了不說,現在還喊辦好了?
呂旭東立刻帶着大家嘩啦啦的趕過來,見到機票上果然蓋好了鮮紅的通行章,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問道:“小鐘,你是怎麼辦到的?他們不是說每個人要繳納100瑞士法郎保證金麼?”
“行了。呂廳長,咱們趕緊登機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鍾白將回程機票還給吳小平,順手幫呂旭東把行李箱一拉,自顧自的先過去了。
見那人的確沒有阻攔,衆人紛紛反應過來小鐘說的話是真的,這才嘩啦啦一起涌向入口,趕緊隨着人羣走向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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