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倒是要好好嚐嚐了。”被她這麼一說,鍾白的食慾也起來了,竟然有點期待。
“服務員,我們要兩碗牛肉麪,大碗的!”楚娟大方的衝老闆喊道。
這年頭,還沒有叫麪館老闆爲“老闆”的,不是像老一輩那樣稱呼“同志”,就是像楚娟這樣的年輕人從大城市學來的叫法“服務員”了。
很快,兩碗紅湯油亮、菜葉青翠、牛肉厚實的原湯牛肉麪就被老闆端了過來。
一股濃郁的香氣立刻衝入了鍾白的鼻腔,他不由得食慾大開,拿起筷子就呼嚕呼嚕的來了幾下,又喝了一口熱湯。
不錯,的確是挺鮮的!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楚娟看到鍾白吃得很投入的樣子,嘻嘻一笑道:“比咱們食堂的麪條不知道好吃多少倍!聽說是秘法熬製的!”
鍾白嘴裡還含着一大口面,只能點了點頭作爲迴應。
但作爲一名化工專家,鍾白可不信這原湯是什麼秘法熬製,裡面顯然含有大量味精提鮮。
味精的主要成分是穀氨酸鈉,我國的味精產業起步於上世紀二十年代,規模化發展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
現在還只是81年,國內市場上味精很少,除了在大城市和一些地方大型的國營餐館外,很少有人使用,更不要提一個小小的縣化肥廠食堂了。
好不容易纔把這口面給吞下去,鍾白立即小聲給楚娟解釋道:“你還相信秘法熬製?其實這裡面不過是放了一種化學產品提味而已。”
“切,吃碗麪你也能聯繫到化學產品,我看你是想搞專業想瘋了。”楚娟哪裡聽得進去,搖了搖頭繼續吃麪。
不過,這時候鍾白腦中卻突然靈光一現!
對呀,這年頭我國味精產業還沒有起步,現在這個行業還處於空白期,不正是進入的最好時間嗎?
其實在重生之後,鍾白也一直在考慮如何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增加收入的問題。
畢竟在經過了這兩天的經歷後,鍾白也明白了一個現實,那就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不說以後自己的目標多麼遠大,如果只是依附於企業,而不是自己擁有企業的話,那麼始終無法實現財務自由。
沒有財務自由,怎麼能談得上實現夢想呢?這個道理不僅在前世的2019年適用,在這一世的1981年,同樣適用!
就拿今天早晨這碗新風牛肉麪來說,若是自己沒有現金,只有飯票,那還不得老老實實的去食堂吃那沒有加味精的麪條嗎?
這個念頭一旦迸發出來,就如同黃河之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連楚娟把面吃乾淨、麪湯喝完了之後,鍾白依舊手拿着筷子,呆呆的直視着前方。
“喂!你再不吃這面就成一團了!”還是楚娟的聲音把鍾白拉回了現實:“難道你剛纔只是爲了應付我才說這牛肉麪好吃的?”
“沒有沒有,這面好吃得很。”鍾白忽然露出笑容,趕緊一筷子呼嚕嚕吞下大口麪條,結果把自己給噎住了。
“瞧瞧你這吃麪的樣子,哪兒像個省城畢業的技校生啊?比我們縣裡沒來過縣城的鄉下人還土。”楚娟不禁被鍾白被噎着的樣子給逗樂了,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剛纔在想事情呢。”鍾白喝下一大口麪湯之後才緩過勁兒來:“你說,要是家裡的麪條或者炒菜都有這麼鮮,你還願意來這兒吃嗎?”
“這不廢話嘛,有那味道我還走二十分鐘來這兒吃麪?你就別瞎想了,家裡哪兒能做出來?”楚娟用嗔怪的口氣說道。
鍾白沒有回答,只是在心裡想到:當然能,只要你有味精,你做你也鮮!
掏出三毛錢,鍾白下意識喊道:“買單!”
老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買什麼?”
“哦哦,是結賬。”鍾白這才反應過來,買單這個詞現在還不流行,要等十年之後,港臺電影在大陸開始流行,大家纔會模仿片中的語氣,瀟灑的在付錢的時候來一句“買單”。
返回廠區的路上,楚娟打趣道:“你這個人說話好特別,那什麼買單我聽都沒聽過,哪兒來的?”
鍾白心道我總不能告訴你我是重生的吧,只能含糊的來了一句:“省城天都市聽到的,是香江那邊傳來的方言說法,挺有趣的所以我就記下了。”
他嘴裡忽悠着楚娟,腦子裡想的依然是怎麼樣搞一個味精廠的大計劃!
鍾白現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不說,這初始資金從哪兒來就是個大問題。
再加上自己還是山平縣化肥廠一名職工,且不說現在社會輿論對個人創業的負面看法,就是這個工廠職工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創業。
因爲這是規定,這年頭,無論是工人還是行政人員,只要你有“單位”,就算是“單位的人”。
而“單位的人”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做生意的,更別提什麼開工廠了。
這年頭的工廠除了國有制和集體制這兩種最多的制度之外,剩下就是外企和極少數的沿海民營企業了。
在山平縣這種地方,連一家民營企業都沒有,一直要等到92年鄧爺爺南巡講話,將改革開放進一步推向新高度之後,全國的民營企業纔像雨後春筍一樣四處蓬勃發展起來。
所以儘管這個念頭很好,但要實現它還是有很大的難度,鍾白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只好先把這事兒放在一旁。
現在還是先在化肥廠裡好好幹着纔是王道。
楚娟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我逗你玩的。你這個人很倔強,哪怕是沒地方吃早餐,也要裝闊氣自掏腰包請客順便填飽自己的肚子,倒是很有趣。吶,我平時都在家裡吃的,單位發的這些飯票我也用不上,你拿去吃早餐好了。”
說完,楚娟從衣兜裡摸出一把花花綠綠的飯票,伸手遞給了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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