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楚娟卻沒有像鍾白想象中的那樣大發雷霆,而是瞪了他一眼之後,輕輕的把鍾白另外一隻手給他塞到被窩裡,道:“聽我爸說,你今天在酒桌上聽能的啊?還學着別人一口悶三兩,我看吶,你這是屬於記吃不記打,上次出國前請我吃火鍋的時候怎麼說來着?哎呀,‘喝酒誤事,我沒事不喜歡喝那個的’,咋今天喝得這麼勤?”
被楚娟這麼一吼,酒也醒了不少,鍾白坐起身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道:“今天那是因爲給廠裡辦了大好事兒,我一高興就……”
“哼,一高興就多喝?幸好今天是我送你回宿舍,要是哪個後勤科室和你不熟的女同志送你回來,你剛纔……你剛纔那手,怕是別人要叫着跑出去!”楚娟忍不住又瞪了鍾白一眼,小聲道:“以後可別這麼沒規矩……”
“嘿嘿,那是我有福氣才能輪到你送啊,羅勝那小子要是送我,我也不樂意啊!”這會兒鍾白反而貧起了嘴,笑道。
“屁,要不是羅主任送我爸去了,你以爲人家願意送你這個酒瘋子回宿舍啊?”楚娟的聲調也不知不覺變得關心起來:“酒這東西別多喝,我爸就是年輕的時候喝酒喝太厲害,身體才落下了**病,我可不想看到你以後……”
“咋地,還時時刻刻惦記着我以後呢?”鍾白一邊說笑,一邊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膽子,緊盯着楚娟那紅豔豔的嘴脣有點轉不開眼,鬼使神差的突然把自己臉龐往前一送!
“哎呀!唔……”
楚娟沒想到鍾白竟然這麼大膽,竟然主動吻了上來!
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雙手沒有把對方推開,而是慢慢的、輕輕的,卻又很堅定的環抱住了鍾白的腰。
也不知道過去了幾秒鐘,等鍾白退回去的時候,楚娟的臉已經紅成了一個大蘋果,嘴裡用蚊子叫一般的聲音說道:“你……你好壞!”
這句話無疑是所有男人都最喜歡聽到的話之一,鍾白自然也不例外。
他“哈哈”一聲大笑,再次將楚娟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這個普通的女孩,在鍾白重生後已經慢慢了刻入了他的腦海,越來越深。
鍾白自然是清楚兩人之間存在感情的。
從一開始的偶遇相識、到誤會、到慢慢轉變,這些鍾白心裡又怎會不清楚?
只是因爲他一直都一心撲在工作上,所以才刻意忽視了這份感情。
但,這個女孩卻一直把自己掛在心上,無論是請她吃飯時候那眉飛色舞的模樣,還是看到瑞士巧克力之後的驚喜,對方的一顰一笑早已在鍾白的腦海中打下深深的烙印。
這個年代,如果男女做出了自己剛纔的舉動,那毫無疑問下一步就是處對象,在下一步沒有意外的話就是結婚。
可鍾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這不是他不願意負責,而是因爲……
山平縣,鍾白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待多久。
前世,鍾白也曾經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兩地生活,那種滋味,無論對雙方中的哪一方,都不好受。
正因爲這樣,自己現在纔不能輕易給楚娟承諾,不是嗎?
去天都的事情,今天在酒桌上傅衝山處長又偷偷的給自己強調了一遍。
但當自己問他,會到哪個部門,什麼時候去,傅衝山又答不上來,只是告訴他,這件事情已經擺上了呂廳長的議程,就等KCO特種含氮肥的事情告一段落呢。
而現在看來,至少年後還有一兩個月時間才行,因爲臨時又來了西廣自治區這個任務,自己還要抽時間出差給今天來山平的兄弟廠幫忙弄好他們的委託生產線,那時候才能完完全全的抽身而出。
山平,這個重生後承載了鍾白夢想開始的地方,終歸不是他的歸宿。
天都?不一定。
他的舞臺,以後一定會變成更大的地方!
所以這個時候,鍾白在認真考慮之後,終於對緊緊依偎着自己的楚娟問了一個問題:“娟子,你以後,願意離開山平嗎?”
這話讓一直乖巧得像一隻貓咪的楚娟頓時警醒過來,身體一退,問道:“什麼意思?你……你要離開山平了嗎?去哪兒?什麼時候走?”
“去哪兒我不知道,可能年後吧,大概率是在天都。”鍾白又一把重新把她拉回了懷裡,輕輕說道:“我是個工作狂,你知道的,咱倆以後若是要好,你在山平我在另外一個地方,那是不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楚娟緊咬嘴脣,點點頭:“我明白。”
她哪兒會不明白?
小時候,母親當時還沒有隨軍,父母分隔兩地所帶來的痛苦,小小的楚娟自然也體會過其中滋味。
現在成年了、工作了,對這個概念更是不陌生。
尤其這還是在1982年的年初。
鍾白剛纔話裡的意思已經夠清楚了,他不會安逸現狀,永遠待在小小的山平縣。
也的確,不到半年時間,就從一個畢業生成爲了廠裡的副廠長,楚娟之前曾經都還想過,是不是自己的老爸退休之後,鍾白會坐到廠長的位置上去?
但剛纔聽了鍾白的話之後,顯然自己的估計太保守了。
一定是上面的領導看中了鍾白,還記得今天自己從伙食團把鍾白攙扶起來的時候,旁邊那位省廳的處長一直在滔滔不絕的誇這小夥子有多能幹,讚美和欣賞溢於言表,那絕對不是假的。
而鍾白之前在廠裡就曾經拒絕過縣辦秘書科廖承元科長的借調要求,楚娟可以預見的是,鍾白不大可能去其他行業,畢竟他說過,他熱愛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