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笑道:“法器是真的,也是明世宗御用的物件。不過還是要請劉總驗驗貨。”
見蕭凡如此說法,劉八爺也略感詫異,再次把玩起那面小小八卦銅鏡,兩個大拇指,緩緩在鏡面上推過去,雙眼微閉,用心感受起來。
剛纔他已經驗看過,蕭凡也說得明白,確實是明世宗朱厚熜用過的法器。不過聽蕭凡話裡的意思,這八卦銅鏡似乎還有些玄機。劉墨卻不能叫人小覷了。
古玩鑑定,劉墨可是真正的大行家。
推了一個來回,劉墨“咦”地一聲,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又再次以大拇指在鏡面上慢慢推移。
蕭凡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也不催促。
約莫半盞茶功夫,劉墨終於舒了口氣,睜開眼來,驚喜地說道:“一少,這,這是件活的法器?”
蕭凡微笑點頭。
這面明世宗御用八卦銅鏡,確實是他多年前撿漏撿到的,和許多贗品混在一起,被蕭凡從中挑了出來。這面小型八卦銅鏡,其實是一個掛件,佩戴在身上,辟邪驅魔所用。蕭凡淘到之後,放在止水觀密室慢慢培育,十幾年過去,這銅鏡早已經被激活,成爲一件“活法器”,內中蘊含着極其精純的道家元力,有辟邪驅魔,寧神護身的奇效。
一般人是檢驗不出來的,也就劉墨這樣的大家,才能感覺得到。
“一少,這……這個物件,你真讓給我?”
劉墨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
這樣的“活法器”,在真正的行家眼裡,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其珍貴之處,遠遠勝過普通的古玩珍寶。一般來說,任誰有這樣的寶貝,都會鄭而重之地佩戴在自家身上。以辟邪護體,哪有出讓的道理?
蕭凡笑着說道:“劉總,我現在需要用錢,你給個價吧。”
這面銅鏡,在普通人眼裡。自然是珍稀至極。於蕭凡而言,也只尋常。身爲大術師,這個等級的“法器”於他而言。並無多大的功效。
劉墨頓時大喜,也不敢說什麼“一少要用錢只管開口”之類的客氣話,這樣的話在蕭凡面前說出來,簡直就是直接打臉,劉八爺不能這麼沒眼色。
“一少,您是大行家,也知道這樣的寶貝,其實是無價之寶,有錢都買不到的。既然一少有心要成全我老劉。那我就佔這個大便宜。三百萬!一少要是覺得不合適,儘管開口。”
蕭凡點了點頭,說道:“好,成交。”
劉墨是聰明人,開出來的價格十分公允。如同劉墨所言,這樣的“活法器”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但每個人的命在各自心裡“價格”都不同。像劉八爺這樣的億萬富豪,出多少錢爲自己保命他都不會覺得太貴。而在偏遠山區的黑礦山,一個礦工井下身故,也許就是幾千萬把塊錢安排後事。
見蕭凡點頭,劉墨立馬從口袋裡掏出支票薄。簽了一張三百萬的現金支票,雙手遞給蕭凡,滿臉堆笑地說道:“一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佔大便宜了。”
蕭凡接過支票,轉手交給辛琳。
換奔馳車的錢有了。
既然要歷紅塵大劫,變身爲紈絝,那就不能差錢。好在無極門家底殷實,蕭凡可以使勁折騰,一時半會也折騰不垮。
劉墨把玩着那面剛剛到手的八卦銅鏡,愛不釋手。
類似的“活法器”,劉八爺也不止一件,但這樣的珍寶,誰都不會嫌多的。劉八爺縱算自己暫時用不上,家人也能用得上。
和大多數有錢人一樣,劉墨在男女關係上對自己的要求並不嚴格。相好的女人不少,其中好幾位都爲他生兒育女,算是個大家族了。自然,這些不能擺上檯面,只能自己一個人偷着樂。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身材窈窕,面貌姣好的二十幾歲女子,款款地走了進來,顯得極其幹練,微笑着先向蕭凡和辛琳點頭示意,然後纔對劉墨說道:“八爺,有客人來訪。”
劉墨雙眉一蹙,說道:“讓他們先等着。”
也不問是什麼客人。
真要是地位不下於蕭一少的貴客,秘書自會有特別提示。當然,能夠在他和蕭一少喝茶聊天的時候進來通報的客人,也不會太普通。否則,秘書壓根就不敢進來打擾他。
蕭凡微笑說道:“劉總,既然都是客人,那就請進來一起聊聊吧。”
說起來,這也算是個不情之請了。
來的是人家劉八爺的客人,不是蕭一少的客人。蕭一少要和劉八爺的客人見面,於理不合。
但既然蕭凡如此說了,劉墨自不能拒絕,蕭一少的面子,不是那麼好削的。
劉墨立即扭頭吩咐道:“請他們進來。”
“好的。”
秘書溫婉地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哈哈,八爺,你好啊,別來無恙?”
不一會,一個粗豪的聲音響了起來,沉重的腳步聲,震得整個“墨軒”似乎都在輕輕抖動,可見來的客人,是一位雄赳赳的大漢。
很快,門前一暗,擡頭望去,只見“墨軒”的大門口矗立着小山一樣的一條壯漢,身高足有一米九,膀闊腰圓,魁梧壯碩,粗粗一看,和草原狼王孛兒帖赤那手下那位“大力神”阿古拉也相去不遠了。
“呵呵,是王大哥。”
見到這名小山般的壯漢,劉墨也站起身來,向他抱拳爲禮,臉上帶着一絲職業化的笑容。從劉墨的禮節上也能看得出來,這位王大哥算得較爲重要的客人。但劉墨對他有着很明顯的心理優勢。
王大哥大步進門,抱拳還禮,眼神一掄,頓時略略有些愣怔。
怎麼還有其他客人在?
莫非是劉八爺新近請來的鑑賞專家?
劉八爺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琉璃廠那邊的幾家店鋪,都是紅紅火火的,每天進出的古玩珍寶不在少數,劉八爺不可能做到事必躬親,那會累死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高薪聘請一些鑑賞師來幫忙打點生意,就顯得十分必要。
對於這樣的鑑賞大師,劉八爺一般都會很客氣,待之以禮。
這可不是普通企業請管理人員,老闆可以高高在上,盛氣凌人。
延請國士,自要以國士之禮相待。
但下一刻,王大哥就知道自己想偏了。
“蕭一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王雁王大哥,是我的熟客,我們有生意往來。王大哥,這位是蕭一少。”
從劉八爺引介的先後順序來看,王雁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位蕭一少在劉八爺心目中的地位,遠遠在自己之上,而且只是介紹了個稱呼,連名字都沒有,更不曾涉及到其他內容,譬如在何處發財之類的。只有極其尊貴的客人,才當得起這樣的禮節。
我國自古有“爲尊者諱”的講究。
“蕭一少,你好!”
王雁又向蕭凡抱拳,粗聲大氣地說道。
聽口音,似乎是來自東北的漢子。
看年紀,王雁應該比劉墨還小着幾歲,劉墨稱其爲王大哥,只是禮節性的。
“王大哥好。”
蕭凡也起身還禮,客客氣氣的。
王雁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着兩個隨行人員。個子和王雁比較起來,那就差得遠了。一個人手裡提着一個黑色的密碼箱,年紀約莫三十歲上下,另一個直接就拉着一個大型的拉桿包,個子不高,身材單薄,這個拉桿包也許份量極重,小個子拉得氣喘吁吁的,不住伸手擦汗。不過仔細看去,這小個子男人倒也眉清目秀,長得十分周正。只是衣着打扮比較土氣,若是換一身裝扮,說不定就是個大受女孩子歡迎的俊男帥哥。
“王大哥,又帶了什麼好東西來了?”
不待劉墨開口,蕭凡又笑着說道。
劉墨暗吃一驚,不知蕭凡是何種用意,今兒有反客爲主的苗頭。卻不知他是怎麼看出來王雁是來“送貨”的。
王雁不明就裡,見蕭凡坐在“墨軒”和劉八爺品茶,劉八爺對他又十分客氣,還以爲蕭凡和劉八爺是“一夥的”,當下笑哈哈地說道:“好東西談不上,只是些新鮮的老物件,兩位說不定會喜歡。”
“新鮮的老物件”。
這話聽起來頗爲奇特。
但是在古玩鑑賞界,古董文物就被稱爲“老物件”。
所謂“新鮮”,那就是以前不曾露過面的。
王雁身材魁梧壯碩,陽剛之氣十足,但他一進門,蕭凡立時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其明顯的“陳腐氣息”,這股氣息,只有經常和古墓葬打交道的人,纔會沾染。
王雁或許可以瞞得過普通人的感覺,在蕭凡這樣的大相師面前,幾乎就是赤裸裸一絲不掛了。
說白了,王雁就是盜墓的。
當然,客氣一點說,他是個文物商人,或者是個文物販子,只是上不得檯盤。
在劉八爺家裡見到一個盜墓賊上門“銷贓”,實在太正常不過了。只要你有好貨色,別的都不重要。劉八爺有的是辦法把這些來路不正的東西洗得乾乾淨淨。
蕭凡微笑點頭。
“王大哥,東西拿出來瞅瞅吧。”
當此之時,劉八爺別無選擇,只能當着蕭凡的面做這個交易了。
不然,就是往死裡得罪蕭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