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
葉皓東答:“調料整齊,食材備好,萬事俱備之後,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火候,嫩了不入味,老了口感不好,開大火把鍋燒到最熱,等到肉香出來的時候,換小火慢燉入味,接下來,就要看吃飯的人是什麼情況了,時間緊的可以吃硬點的,時間充裕的可以吃軟點的,硬點的傷胃,但能很快吃到嘴,軟點的好吃養胃,但需要時間。”
葉皓東已經完成了熱鍋,倒入了調和油,接着放入蔥花和薑片,最後放魚,小李正好這個時候回來,葉皓東接過白糖又放了少許。魚很快被熱油煎的泛黃,葉皓東又倒入了醬油。最後添熱水高湯急火燉一小會兒,鍋滾開的時候,又調整到小火放入食鹽。等湯燉下去後,最後才放入蒜末和味素。
謝潤澤看着他有條不紊的燉好這條紅燒大黃魚。聞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道:“大黃魚你做的很好,接下來該我給你露一手做個白斬雞了,這個雞有點老,我怕你還年輕燉不好它。”
葉皓東把材料準備齊全之後,讓出位置,等着看謝潤澤做白斬雞。
謝潤澤把大刀換成小尖刀,熟練的按照那隻雞身上骨骼的紋理切割着,然後把各種調料放入雞肚子裡,接着在蒸鍋裡放進很多水,開大火,把雞直接放到籠屜上開蒸。
“蒸這種老白斬雞最重要的就是要準備足夠的水,水就是對付他最好的武器,用大火迅速的把水化爲蒸汽,狠狠的連續的不給他任何機會的蒸熟他!”謝潤澤眼睛炯炯有神,霸氣凜然說道。
葉皓東一拍大腿,叫道:“妙!一路酒席招待一路賓朋,一路手段做出一路菜,因時而異,因人而異,因地而異,咱們爺倆可是把這桌子菜做出點味道了。”
小李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
雞好了,謝潤澤在蒸白斬雞的時候,又涼拌了兩個小菜。連雞帶魚,湊了四個菜。小李回到警衛班去吃飯,只剩下謝潤澤跟葉皓東兩個人開吃。
謝潤澤拿過一瓶三十年陳釀茅臺放在桌上,一伸手把半兩的青花酒盅往葉皓東面前一擺:“倒酒!”
葉皓東聽話的拿起酒瓶給他滿上的同時又給自己滿上。
謝潤澤:“共和國五十年紀念陳釀茅臺老酒頭,市場上連聽都聽不到,你小子就是有多少錢也買不到,既然你出了力,就不能白讓你忙活,品品這瓶老酒。”
葉皓東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好酒!不過這麼喝不過癮,我得換個大傢伙事兒。”說完轉身去廚房,拿了個大碗回來,滿滿的倒了一大碗,二斤多裝的酒瓶一下子被倒空了一半多。
謝潤澤笑呵呵看着他,不以爲忤。問:“你說這水代表了什麼?”
葉皓東答:“不同人有不同理解,西部的百姓眼中水是生命是希望,東部地區的百姓眼中水是景緻是風情,天下商人眼中水聚人聚財,胸懷天下的人眼中水應該是老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的人爲人不正,爲官不清,偏偏後背硬挺,這種人只有洪流巨水才能辦他,就好像您蒸的那隻白斬雞,大水猛火持續不斷,終於把它弄的像現在這樣,裡外軟爛香氣四溢。”
謝潤澤又問:“火呢?你怎麼看火?”
這種暗藏機鋒的問題弄的葉皓東頭大了三圈。略思考片刻,葉皓東答:“火是光明,熱情和溫暖的象徵,無論哪裡的人們都離不開火,但又不能過度接近火,火大了熱情過度了會成災,會毀滅一切!但沒有火,這人世間又只剩下黑暗冰冷,火最理想的狀態應該是牢牢控制在手裡,需要它大的時候,它能燎原燒天,需要它小的時候,它能溫暖人心,您不覺得幹我這行的就有點玩火的意思?
謝潤澤:“那你覺得你控制好你手裡的火了嗎?”
葉皓東正色答:“和平盛世,我的火是正義溫暖的,是符合國家民族利益的存在,正如您手裡的水!”
謝潤澤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合,葉皓東撓撓頭,也終於笑了出來,同樣哈哈大笑,很痛快。
“好一個葉皓東,洪門的山門外紅棍龍頭,龍頭之外的龍頭,我現在要借你這把火,燉一條禍國殃民的大黃魚,煮一大鍋能蒸透黑心賣國的白斬雞的水,你敢借我不?”
葉皓東一拍胸膛:“敢!,我的火在這顆華夏之心裡,隨時等着替您燉魚煮水!”
謝潤澤重重拍了葉皓東肩頭一下,點點頭:“好,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葉鷹的孫子和謝功勳的兒子,聯起手來,照當年的樣再來一出雙刀直插大東南!”
葉皓東驚訝的:“您想起我爺爺是誰了?”謝潤澤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喝酒!”二人碰杯,一飲而盡。多少關於葉鷹和謝功勳之間的辛酸往事,全在這一碗一酒盅當中被二人吞到腹中。
謝撫雲進門的時候,中年的青年的兩個男人都喝醉了。桌子上擺着三瓶茅臺。
謝撫雲看着平日威嚴自律的大哥醉成這個樣子,驚訝的嘴巴張的多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她趕忙把警衛員小李叫來。問:“這個年輕人是誰?謝書記怎麼跟他喝了這麼多酒。”
小李也糊塗着呢,自從這位謝書記來了以後,工作時間以外一直深居簡出,讀書上網。小李甚至一直認爲,謝書記是滴酒不沾的。他低着頭,期期艾艾答道:“謝書記只告訴我,這位是葉先生,其他什麼也沒說。”
謝撫雲的美有一種驚心動魄不可抗拒的氣勢,她對你淺笑嬌嗔時,會讓你想到烽火戲諸侯的笑褒姒,她對你怒時,你會想到那個女御天下的武則天,她對你溫柔時,你又會想起那個捧心浣紗沉魚落雁的病西施,她若對你嫵媚輕舞時,每一個熱血陽剛的男人都很難剋制住化身坐擁貂蟬的呂布的衝動。
訓練有素,上過緝毒反恐戰場殺過人,心理素質過硬的小李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臉,可想而知這個女子的美是具有怎樣的震撼力。
謝撫雲親自扶起大哥謝潤澤,小李則主動去扶葉皓東。謝撫雲把謝潤澤扶到沙發上坐下,雖然費了些力氣,但還算順利。小李去扶葉皓東的時候,卻出了狀況,當小李的手剛碰到葉皓東肋下的時候,看似醉的一塌糊塗的葉皓東本能的一個怪蟒翻身,掙脫開小李的手臂,順勢還把小李的胳膊給推掉環了,小李出於本能反應,用另一隻手猛的一把將葉皓東推進裡屋。
醉的糊里糊塗的葉皓東身體不受控制被推進屋裡,正撞上起身給謝潤澤倒水的謝撫雲,把謝撫雲給撞倒同時他也壓了上去,這廝在倒下的半途中條件反射的翻了個身,正好趴在了謝撫雲的身上。醉臉對俏臉,醉眼對杏眼。
啊的一聲尖叫,接着哇的一聲,尖叫聲戛然而止。葉皓東吐出來的東西一點也沒糟踐,全吐到謝撫雲嘴裡了。
此事堪稱謝撫雲二十八年人生當中最噁心,最難堪的遭遇!
葉皓東酒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燈火通明之時。酒店的樓層經理和幾個服務人員都在走廊裡等着他酒醒,早預備好了醒酒湯和換洗下來的衣物。葉皓東從牀上坐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半。
門開了,林守一帶着酒店樓層經理一干人等,擠進這個空間不算大的標準間。幾個人各司其職忙活開,有端送醒酒湯的,有拿來乾洗好的葉皓東襯衣的,有打開空調換空氣的,有緊張麻利的收拾葉皓東弄亂的房間的,樓層經理謙虛有禮的:“葉先生,您終於醒了,您看您都來了三天了,我們才知道酒店住進了您這樣一位大人物,我們老闆特別交代,如果您醒了,請您務必賞光到九樓的包廂吃頓便飯。”
葉皓東扶着頭,仔細回憶了一下中午的經歷。從到了五零一大院之後開始回憶,只能回憶到跟謝潤澤互吹彼此童年趣事那一段。之後的事情卻忘得乾乾淨淨。
“你們老闆是哪個?他爲什麼要請我吃飯?”
“我們老闆尊諱金鳳凰,跟下午送您回來的那輛布加迪尊榮的主人是朋友。”
葉皓東擺擺手,示意這些人可以走了。問林守一:“看見是什麼人送我回來的沒有?”
林守一:“是接您走的那個小夥子開的車,裡邊好像還坐了一位女士,但沒下車,我也沒好上前打聽。”
葉皓東坐在牀邊,自言自語:“金鳳凰,這名字怎麼聽着這麼熟悉……鋼城,李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