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皓東帶着虎子回到魁北克時,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跟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洪門通過特殊渠道運過來的整整五大卡車的常規武器。
華夏人特殊的賄賂文化讓洪門在北美地區有着其他黑幫無法想象的人脈。
西方人賄賂講究個一錘子買賣,他們只會在有利可圖的前提下拿出錢來賄賂某某高官,往往一次事情之後,雙方再辦事時,依舊如陌生人一般斤斤計較。
華夏人則不然,華夏人瞧不上這種臨時抱佛腳的賄賂法,華夏人喜歡雪中送炭,喜歡潤物細無聲,喜歡未雨綢繆,所以有條件的華夏人會無需理由的賄賂許多個將來或許用得上或許永遠用不着的高官,這叫給未來鋪路,一旦彼此搭上關係,雙方得到的不僅是特權和金錢,往往還伴有有價的友誼,這種關係遠比西方人一錘子買賣賄賂出來的關係牢固得多。
五大卡車的常規武器,一箱箱整齊的碼放在車內,包括彈藥和維護零件。全是合衆國海軍陸戰隊正在列裝的新裝備。手眼通天的海軍上將特納言而有信,在聖約翰港將整船的軍火和那枚棋子交給接頭人。整整三大卡車的軍火橫穿緬因州全境,愣是沒被盤查過一次。全是因爲一張特別通行證,開出這張通行證的人叫丹尼爾.布殊,現任的合衆國總統的親弟弟,緬因州的州長大人。
傢伙運來了,滿足桑托斯的胃口有一卡車的裝備就夠了,剩餘的傢伙讓葉先生犯了難。
“狗日的,什麼叫權錢交易?就是他孃的把翡翠白菜賣個白菜價,一千萬美金要是在維克托那裡買,撐死了也就是半卡車的裝備,看起來要是有渠道的話,這軍火買賣是真好賺啊,像俄羅斯,華夏,合衆國這樣的大國,軍隊每年上報的損耗和銷燬的武器得有多少?全他孃的拿來賣,咱們還不發大了?”說到這裡,他眼前突然一亮,似乎看到了一條從前想也沒想過的路,這條路的彼岸是回到國內享受着無上的特權,警察不敢管,軍隊不敢問,法院?那是咱家開的,咱這把審判那道手續省了,直接判決。
合衆國的武器出口針對華夏是零容忍制度,一顆子彈也不賣給華夏。而他們在飛行器製造,雷達監控,隱形材料,微電子控制,精確制導等領域裡遙遙領先着華夏,是不爭的事實。只要大筆的美子砸進去,在合衆國,像特納這種人還會少了嗎?維克托那廝靠着往中東和非洲販賣武器發家,老子就不能把華夏的武器賣到美洲這些國家來?我就不能在合衆國這個大雞蛋上找出道縫兒來,吸他一管子蛋清出來?葉皓東暗自琢磨着,對這件事算是上了心。
桑托斯庫帕來了,黑頭髮深綠色的眼睛,留着滿臉大鬍子。葉皓東沒有親自接待他,將這個活兒交給了保利剛。術業有專攻,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讓專業人士處理專業問題。
剛子的才能跟虎子截然不同。虎子個性憨厚淳樸自然,善守且身手高絕,是保鏢最合適的人選。剛子性格粗中有細,手段狠辣果決,最擅長進攻,是摧城拔寨搶關奪隘的好手,剛子的忠心不輸虎子,他還有着不錯的組織能力,由他來扛起葉皓東手下的武裝力量,比斯科特李合適的多。
桑托斯庫帕走了,帶着一卡車軍火和滿意的笑臉。讓託德是他的死敵,拿着酬勞跟強大的人合作對付自己的死敵,這種事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
表面上是伐木工人,暗地裡卻是解放陣線游擊隊成員的道母.斯圖爾特清晨出門時,一輛公羊汽車裡突然衝出兩名槍手,手中端着M4A1突擊步槍向他掃射,當場將這個解放陣線重要頭目之一打死。
一個快餐店裡,叉車司機馬克扎倫正在享受着雞腿和肉排。一個拉丁女子走到他身邊時,突然拔出手槍轟在他的頭上。死去的馬克扎倫同樣有另一個身份,無例外的他也是解放陣線內較重要的頭目之一。
接二連三的謀殺讓解放陣線損失慘重。這場紛爭也正在逐漸向着兩個游擊隊勢力間的火拼發展。小斯帕菲特曾幾次試圖勸阻讓託德不要急於報復,還是先對付東方人重要,但最終的結果讓他很失望。讓託德已經被仇恨衝昏頭腦了,他現在一心一意要跟桑托斯庫帕火拼。
剛子得到的指令是找出讓託德背後的指使人,桑托斯錯誤的理解了剛子透露給他的意圖,一上來就跟讓託德一方打的火星四濺。但這種兩方面的火拼廝殺對於剛子的任務沒多大幫助,這幾天他也在琢磨辦法,看怎麼才能接觸到讓託德方面的核心人物。
細算下來,葉皓東樹敵確實不少,國內有楊家和趙繼東這樣政壇大佬,國外前者有山口組,高麗人的鐵拳社,這次又得罪了五大黑手黨之一的斯帕菲特家族,就算是被他驅逐出惜雲礦業的弗里曼也在這個地區經營多年,聯繫個游擊隊給他製造些麻煩也非絕無可能。
情況撲朔迷離,葉皓東懶得瞎猜,把事情交給剛子,他自己則直奔溫哥華去也。那裡,有個從國內跑路過來的老朋友正等着他。
顧凱澤,在哈城時,虎子殺人事件中給葉皓東提供過幫助的哈城江湖大佬。如果沒有必要,他這輩子也沒打算去哈城以外的地方定居。但現在一切不同了,國內高舉打擊三種勢力大旗,恐怖主義和邪教以外,黑社會成了重點打擊對象,顧凱澤識進退懂深淺,又在白道上經營多年,卻依然逃不過這場風暴,好在他提前收到了內線消息,收拾了一應便攜的財務,一腦門子奔加拿大來了。在溫哥華的唐人街,他見到了葉皓東。
葉皓東這幾天正愁想法太多,可用又可靠的人太少呢,現在這個顧凱澤就送上門來了。
“老顧,你丫來溫哥華就對了,別爲你在哈城置辦的那些個罈罈罐罐難過,反正那些玩意你也不是好道來的,財去人安樂嘛,哥們這邊正要大幹一場,缺的就是你這樣的管理人才,咱們一起幹大買賣,保準用不上一年,把你失去的東西成倍賺回來。”茶樓後面的庭院正房內,葉皓東笑嘻嘻安慰失落的顧凱澤。
顧凱澤苦笑搖頭:“葉先生肯賞碗飯我就感激不盡了,怎麼還敢奢望拿回失去的東西,四十五歲的人了,只怕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力了,我擔心幹不好會誤了葉先生的大事。”
葉皓東:“老顧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嗎?”
顧凱澤到現在還糊塗着呢,“我最近一直琢磨這事兒呢,按說我已經不碰黑道上買賣好多年了,又沒有欺男霸女爲禍一方的惡行,我現在就剩下一心一意賺錢了,這頂黑道大哥的帽子咋就扣到我腦袋上了呢?”
葉皓東:“扣你腦袋上還冤枉你了?知道什麼叫與時俱進嗎?你丫就是沒弄明白這句話,所以倒了黴,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國內經濟大發展的時代,知進退明哲保身那一套早不夠用了,現在的當官的心多黑皮多厚?你光知道弄錢,早把自己弄成了一頭大肥豬,想吃你的人打你主意早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礙於你在黑道上的惡名,對你還都有些忌憚,怕你跟他們死磕,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又變成了不會死磕的瓷器,人家不收拾你更待何時?收拾了你,罰沒你的財產,再把你擁有的土地和產業重新拍賣,消滅了本市最大的黑社會組織,把多年的積案重案都扣到你頭上,那得是多大的政績?”
顧凱澤低頭琢磨半晌,搖頭感慨的說道:“孃的,我這四十多年活到狗身上了,這不就是鄧太宗說的兩手都要硬的道理嗎,我一門心思琢磨賺錢,把立身的根本都丟了,我要還是那個惡名昭著又有益無害的顧凱澤,他們誰會動我?”
葉皓東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道:“朝聞道夕死不晚,你有大把好日子等着呢,一切還來得及,我這邊有一路大買賣需要個得力幫手,我看你就合適,我負責貨源,你負責銷售,分成嘛,就按照銷售額三七分成,成本全算我的,你就負責給我管理就行。”
顧凱澤:“什麼買賣?需要我怎麼做?”
葉皓東把賀叔三於季四叫進來,道:“軍火買賣,我讓他們倆跟着你,先去南美洲溜達溜達,哥倫比亞,委內瑞拉,厄瓜多爾,阿根廷,巴西,我在邁城那邊註冊了一個船運公司,只要你點頭,總經理就由你來擔任,公司的主營業務是廉價給政府部門某些要員來往運送一些私貨,安全方面你不必有顧慮。”
簽證,護照,移民手續,一應必不可少的程序辦理完。一星期後,顧凱澤搖身一變成了合衆國人。擔任位於邁城的一家叫做搬倉鼠船運公司的總經理。
邁城國際機場,葉皓東親自送顧凱澤蹬上飛往裡約熱內盧的飛機。電話響起,是剛子打來的。林守一接通後遞給他。
“皓東哥,情況搞清楚了,是意大利人。”
“怎麼回事,說具體點,我分析分析,咱們別被人當槍使喚了。”消息有點突然,意大利人怎麼找來的?卡爾.斯坦利現在好好的呆在威斯康辛,意大利人通過什麼渠道找到老子的?葉皓東心裡犯着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