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掙扎,老頭兒手下的力道反倒是硬了不少,我感覺整個腦子瞬間都懵了,就像是有一股火氣似的,下意識的就朝着老頭兒甩過去一腿,老頭兒膝蓋一拱,直接把我右腿按在地上。
胸口裡突突的小火苗兒,感覺真想一腳踢死這個老東西,我不知道爲啥會有這種感覺,只感覺心裡火急火燎的,就像個汽油桶碰見了火苗。
不得不說,這老頭兒這麼大歲數了下手可是夠狠的,一手捏着我左手腕,捏着頸椎骨的一隻手忽然朝着我的額頭按了下去,我朦朦朧朧的瞅見那手裡有東西,但下一瞬我就沒了直覺。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迎面的就是一陣冷颼颼的夜風,吹的我頓時是精神了不少,我睜開眼,看到老頭兒一隻手撐着我的身體,臉色帶着幾分嚴肅的望着車窗外面,那臉色很怪異,說不出是悲是喜。
見我醒過來,老頭兒扭頭望了我一眼,“小夥子,現在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我搖搖頭,這一搖頭,感覺後脖子一股酥麻的疼,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回想起剛纔老頭兒捏着我的頸椎骨,弄我的反倒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
老頭兒自然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放心吧,脖子沒什麼大事,歇歇就好了,我問的不是你的脖子,我問的...是你這個!”
老頭兒指了指腦袋,反倒弄得我一臉的莫名其妙,我笑了笑,“大爺...你這...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是說,剛纔...你被鬼附身了!”老頭兒一臉的平靜,說着這鬼附身居然跟說賣蘿蔔白菜似的淡定。
我聽得是一驚,”鬼附身....“
“小夥子...你剛纔在廁所裡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東西,這一回車廂,正好被那小娃娃給看到了,孩子小,有些東西比大人看得清楚,所以才哭個沒完!”老頭兒笑了笑,”說說,你這一開始遇到了什麼!”
聽着老頭兒的話,我也是恍然醒悟,怪不得我一接近那個小孩兒的時候,那小孩兒突如其來的就是一陣大哭,想起廁所裡那個長領子的男人,我後背又是一陣發涼,難道是他!
我把這事兒一五一十的跟老頭兒說了一遍,看着老頭兒的手段我就知道,這老頭兒不簡單,絕對是個高人,說來也怪了,我這一碰上邪乎事兒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見識到了我二十多年都沒見過一次的這些高人手段,老瘸子如此,眼前的這個白鬍子老頭兒也是如此。說來,也是我傻人有傻福!
老頭兒聽着我說完廁所裡遇見的那個長領子男人,臉色居然不驚不懼的,反而是笑了笑,“這火車上的一個小東西,不足爲懼,應該.....
一句話沒說完,老頭兒的臉色忽然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老頭兒忽然一把捏住我的左手,跟老瘸子的手段出奇的相似,捏着我四根兒手指頭的骨節,臉上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
“小夥子....你這..你這身上....”老頭兒欲言又止,但這嚴肅的臉色我也看的出,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老頭兒搖了搖腦袋,“小夥子,別怪我老頭兒說話直,這同行一路也算是個緣分,有些話兒,我就直說了!”
“你這命....可是弱的出奇啊!”老頭兒唸叨了一句,這意思我明白,跟當初我家老爺子說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其實....你小子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八字奇弱,命格薄的要命,而且...”老頭兒眼色忽然亮了一下,“你身上多了個東西!”
老頭兒這一句話說的我幾乎跟個透明人兒一樣,這一瞬間,我感覺這老頭兒是個人物,不憑別的,就憑這一眼能看出我身上揹着老宅子裡的債!
話都說明了,我心裡恍然一驚又是一喜,難道我出門又遇了貴人!
我點了點頭,“大爺,你這眼可真夠厲害的,說實話,我身上....被配了段兒陰婚!”
“陰婚....在那柳州被配的陰婚?”老頭兒忽然有些焦急了,我點了點頭,“對,就是在柳州!”
老頭兒聽到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陰婚...陰婚...怪不得呀,怪不得呀...”
怪不得...到底怪不得什麼,老頭兒點了兩下腦袋,跟我說着,“要說你的命格弱,還能活到這麼大,這本來就是件稀奇古怪的事兒,我曉得你身上應該有高人給你做了保命的手段,按理說這東西應該沒那麼容易給破了的,可你這一配上了陰婚....就算是在你命裡平白多了個人,無形中就把你身上的東西給破了,現在的你啊,恐怕什麼歪門邪道的東西都敢往你身上竄!”
老頭兒一句話說的我是心驚膽戰,說起來我遇到那老宅子的事兒已經是夠倒黴的了,這還要這應了老爺子那句話,我這一輩子多災多難的,難道我這九斤的名字依舊是壓不住這條命。
老頭兒沒再多說什麼,扭頭望着窗外,這時候天兒已經矇矇亮了,這一宿我有近乎沒睡,這現在卻是出奇的精神。
“小夥子....你身上的東西還沒驅走吧!”老頭兒問了句,我知道他說的是配陰婚的事兒,趕緊着點了點頭,“還沒,主要是沒這個手段....大爺,小子我多一句嘴,這東西..你能不能....”
我一句話沒說完呢,老頭兒已經是開始搖頭了,“小夥子..這事兒,不是我老頭兒不幫你,其實這本來也是積陰德的事兒,可是這事兒....太麻煩了,弄不好咱們全都得搭進去了!”
老頭兒說的很清楚,我其實也料到這句話了,老瘸子說過,這種事兒非血緣至親不能及,這本來就是要命的勾當,我們這一面之緣,剛纔能救我一命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我不能再多求什麼。
老頭兒臉上帶着幾分惋惜,看得出,這老頭兒也是真心的,我笑了笑,“沒事..大爺別放在心上,我這往家裡趕,就是爲了解決我身上這事兒的!”
這話說出去我也沒感覺到什麼,可是老頭兒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激動,“小夥子....你這身上這事兒,還有人能幫你解!”
這一句話我心裡就猶豫了,說起來老頭兒也算是好心,可這人心隔肚皮,有些話實在是隻能說三分,再往裡說了,這可是要出事兒的。
老頭兒看我一愣,瞬間也就明白了,“好了,我知道了,有些事還是埋在心裡的好!”
“小夥子,以後記住了,有些話可是要點到即止,說多了...那可是要命的!”
老頭兒拍了拍我的肩頭,扭頭朝着車廂裡走去,嘴裡模模糊糊還唸叨着,“陰婚..陰婚...難道是...不對啊!”
我愣了一瞬,也緊跟着他回去了,這時候天兒已經是快亮了,東邊兒一片紅通通的朝霞,正好透着車窗映在臉上,老頭兒望着窗外,那一張老臉上忽然佈滿了一股滄桑感,這不外乎外表,我感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滄桑之色,一瞬之間,眨眼而逝。
接下來我們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我也問了廁所裡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老頭兒很隨意的說了句,“一個孤魂野鬼而已,正好路過的時候碰上你的,也就是你,換個娘們兒他恐怕都不敢近身!”
這一句話說的我特尷尬,這意思說我是還不如個娘們兒呢,不過說的我也是沒話說!
因爲我和這老頭兒說了兩句陰婚的事兒,他也知道我夢裡的邪乎事兒,到了天兒大亮的時候,老頭兒遞給了我一個東西,“小夥子,把他放在懷裡,放心的睡會吧!”
我瞅了一眼,是個小荷包,不大,裡面像是包了什麼東西,我也沒多問,放在懷裡就睡過去了,這一覺睡得其實也不算踏實,因爲夢裡我也看見了那個小花旦兒,可不知爲啥,她一直就在那老宅子的大門口看着我,我不進去,她也不出來。
這一夢就是睡了大半天,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邊兒,原來,我整整是睡了一天啊。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一扭頭,看見老頭兒正在擺弄着一個東西,看上去眼熟,我這湊過去一看,居然是老瘸子送給我掛在脖子上的槐木牌子,不知道這老頭兒什麼時候給摘下來的。
見我醒過來,老頭兒對着我笑了笑,“小夥子,這東西,是誰送給你的!”
我一愣,不知道該不該回答,老頭兒瞬間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我又多問了,哈哈哈....沒事,小夥子,不用多說什麼了,我知道!”
老頭兒把那槐木牌子遞給我,順手又是拽下來三個,我一看頓時大驚,剛要說什麼老頭兒就先張了嘴,”這三個已經用過了,留着也沒什麼用處了,我給你再擺弄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