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面,居然還有老爺子當初用過的那樣兒古怪的弓弩,不過這個可是精小的多,估計也就巴掌大小,上面用牛皮筋兒綁着一捆兒竹籤子,我拿起那東西在手上墊了墊,輕巧的很,這應該是老爺子留給我防身的吧,不過說來....這東西到底是怎麼用他老人家也沒交給我啊!
我正納悶的時候,瞅見最底下居然還有封信,沒有落款,可是我知道八成是給我的,我打開信紙一看。
“九斤兒啊,原諒爺爺沒去送你,其實這話不用我多說,你心裡也明白,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這又不是不回來了,不給你送那個鬧心了!
等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估計着你也見到那個憨子了,帶着他去吧,這憨子別看人傻點兒,但人家是個福將,他的壯身子骨正好映着你這薄命,你對着憨子也有好處,帶着他,我也放心點兒!”
還有包袱裡的東西,那弓弩留着是讓你防人的,那黃紙留着是讓你防鬼的,這東西簡單的很,背面還有圖形化影的,你好好琢磨琢磨,一準兒能看的明白。”
爺爺的手藝不傳你,是爲了你好,但保命的手段,還是要給你點兒的,那黃紙上的東西多練練,驅邪避鬼的還能有點兒用處,記着,這最好的硃砂漆也比不了童子的舌尖兒血,你的行,那憨子的更好!
這該說的說了,爺爺也就再囑咐你一句,九斤兒啊,這驅邪鬥鬼兒靠的是眼,這陰謀算計可靠的是心,有時候啊....這人心可遠遠比鬼可怕得多,孫子啊...記住爺爺這句,這可是一輩子受用的話兒!”
言道此處,這封信已經是完了,看着老爺子這封信,這一張薄紙比得上千言萬語的話,親爺爺終究是親爺爺,我要走的路他是盡力的給我鋪遠了,送過來個大活人,送過來這防身防鬼的東西,老人的心....沒有不疼着兒孫晚輩的。
老爺子這最後一句話,現在想想和當初小花旦兒說的竟然是如出一轍,話雖不同,但這意思確實絲毫不差,我還年歲小,可這見鬼的時候比這見人心的時候還多的很,人心比於鬼......到底是誰的風險更勝一籌我自己不敢說,但前輩們的話卻是一直在告訴我,人心猛於鬼!
慢慢的平復了心情,愣了好一會,我才把東西收拾好了,放進了包裹裡,至於老爺子送我的東西,說實在的,我看了一會也就看懂了七八成,那弓弩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袖裡針,按着老爺子的一副草圖,我把那弓弩似的東西裝在了右手的小臂上,很輕便,平時也不怎麼礙事。
至於那幾張黃紙和硃砂筆,我就放在了貼身的口袋裡,這有用的東西,還是貼身放着比較安心,錢財衣物都是身外之物,可手裡這東西,沒準兒可就是保命用的。
出了廁所,我一眼瞅過去可就傻了眼,那廁所不遠處一羣人嚷嚷着,陳漢彪就跟個門神似的站在那,誰都不放過去,我趕緊着過去勸,那些人氣得也都罵罵咧咧的,說這一泡尿差點兒就給尿在了褲襠裡,陳漢彪站那堵着,也就他這一副猛張飛的架勢,震得住腳,要是換個別人,早就被一羣人羣毆了。
我挨個的倒着歉,趕緊着先讓人家上了廁所,等到幾個人出來了,我又把老爹送的東西拿出來分給大家吃,這一路柳州,我是一口氣坐到終點站,這身邊兒的人不維持好了,恐怕晚上睡覺都不安心。
這有說有笑的陪着大家嘮了會,剛纔的氣兒也就都消了,我雖然見識少了點兒,但爲人處事的事兒還是稍微懂點兒的,這東拉西扯,天南海北的一拉扯,沒多大會兒和幾個挨着的人就說的跟老相識似的了。
說的熟絡了,彼此也就介紹了一下,這旁邊兒的一對兒夫妻,看那男的叫盧旭慶,長得很壯碩,看上去倒像是個當兵的,面目之間也是頗有幾分正氣,旁邊兒依偎的小媳婦叫王齊佩,長得也是俊秀的很,這小夫妻倆說是柳州人,還沒結婚,一直在外是奔波着,這次是回柳州老家把婚事給定下來。
一邊的也是一羣人祝賀着,我身後的一個缺了門牙的漢子笑着,“我要是能娶這麼個漂亮媳婦,那我還跑個屁啊,我就好好守在家裡守着媳婦呢!”
這缺個門牙的漢子叫吳鐵柱,一聽就是村裡的名字,通俗的很,不過人表面上看的也算是說得來,一說這話,火車上一羣人都笑了。
我也祝賀了兩句,就要從兜裡摸出點兒吃的東西,說着,“我也是去柳州的,咱們也算是一路的,沒別的,一點兒吃的,就當是祝賀你們這新人大喜吧!”
可我彎着腰從兜裡一摸東西,這一個不留神兒,內兜裡的一疊子票子,出溜一下子就給漏了出來,這一瞬間我就慌了神,說實在的,這錢不少,一疊子有零有整的,少說也有大幾百塊,那時候有個幾百塊錢兒的,也算是一筆小財了,這一漏出來,火車裡就給靜了一下,我趕緊着去撿那幾張票子,陳漢彪也趕緊過來幫忙,等我收拾好了,我一瞅車上的人,車廂上的人也都在瞅着我,這一時間氣氛忽然就感覺尷尬的很,那盧旭慶趕緊給我使眼色,“哥們兒,客氣啥啊,東西我收着,錢就不要啦,哈哈!”
這人一說笑,火車上的氣氛也算是緩和了一下,盧旭慶過來接我的東西,這一湊腦袋說了句,“兄弟啊,這火車上....可是小心着點兒,財不外露!”
我點了點頭兒,趕緊應了下,盧旭慶回去了,這沒幾分鐘,車廂裡三言兩語的嘮嗑就有起來了,我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因爲錢這事兒,這時候我總感覺心裡有點兒不踏實似的。
這出了門,很多心思都得靠自己琢磨着,相比於第一次,這次踏上的柳州之行,我自我感覺像是老練的多,可是一冒頭兒就漏了財,這經歷了一些事兒之後,感覺像是成熟了不少,可是辦起事兒還是毛毛躁躁,跟見過世面的,還是差的天差地別的。
和火車上的一些人寒暄了半天,一股腦的就到了晚上,這期間有上車的,又下車的,來來往往的雖然都是過客,但我儘量都是好言相說,出門在外的,指不定靠着誰搭把手呢!
磨磨叨叨的快到了深夜,火車上大部分遠行的人都給睡過去了,那陳漢彪靠着車廂,也早就睡得死豬似的了,我眯了會兒眼,可不知爲啥,心裡一直是煩躁躁的,一邊兒是擔憂着柳州的事兒,更多的是因爲想起了當初坐火車不敢睡覺的時候,這時候坐在火車上,我感覺好像是又回到了那時候似的,這睡不着覺居然成了一股潛意識。
這半天我也給老瘸子撥過去幾個電話,可是從頭到尾,一直是沒人接,弄得我這更着急了。心裡尋思着,這要是碰到了那個邙山打鬼鞭,不管是好說歹說我得把鐲子給要回來。
幸好我是帶着老爹那瓶兒安眠藥,一想起小花旦兒那娘倆,我心裡就憂心的很,我尋思着,再睡會試試看,沒準兒能碰到那娘倆呢。
我喝了一粒安眠藥,閉上眼,沒多大會兒那睏意給上來了,這腦袋一歪,靠着陳漢彪的肩頭兒就給睡過去了。
這吃了安眠藥睡得沉的很,我感覺這一覺像是睡了好久似的,這忽然一下子,車廂裡像是有人大喊了兩句,迷迷糊糊的我也沒聽清楚,不過好歹是把我給弄醒了。
我這睜眼一看,盧旭慶就在我眼前,手下居然還反手擒着個人,看他那一臉怒氣衝衝的,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事兒,手下按着的那人嗷嗷的叫罵着,“你幹什麼你,有病是吧!”一邊兒幾個人也朝着盧旭慶身前湊,“小子,有你屁事兒啊,該幹嘛幹嘛去!”這說話間,那幾個人就要過來動手。
“都他娘給我滾回去!”盧旭慶瞪着眼對着那幾個人就是一嗓子,這一嗓子,車廂裡大半兒的人都給醒了,就連陳漢彪都給震醒了,陳漢彪一摸腦袋,問了我一句,“這是...這是幹什麼的!”
剛醒了也就迷糊一陣子,這眨眼的工夫我好像醒過神來了,盧旭慶望了我一眼,“兄弟,看看兜裡的錢丟了沒,這小子剛纔在你身上動了手腳!”
盧旭慶這麼一說,我恍然給驚了一下,趕緊着摸着兜裡的錢,這一摸我心裡就給涼了,沒了,內兜裡的一疊錢沒了。雖然這不是全部,但對於我來說絕對是鉅款啊。
我騰地一下就給竄了下去,因爲腳還沒好利索,這一跳我還打了個踉蹌,不過幸好是沒倒,盧旭慶手下按着的那人看着眼生,我心裡着急,過去一把就給拽住了他的領子,“我的錢呢,給我拿出來!”
“你們少他媽坑人,誰拿你的錢了,告訴你,別仗着你們兩個就欺負人,我後面的兄弟多着呢!”這說話的工夫,後面剛纔吵吵的那幾個也往這邊兒湊,“就是...你們這幹啥啊,誰拿你們錢了,我兄弟就是要去上個廁所,就被那小子給按住了,你們這是坑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