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寶兒乖。”夜湛依伸手抱過寶兒,絲毫沒有覺查到暗魂的不快。
寶兒這傢伙也是怪,只幾天就叫夜湛依孃親,每一聲都叫到夜湛依的心坎上。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比寶兒還要大上兩歲呢。”每每想起這,夜湛依在寶兒面前稍稍融化的心,又會鍍上一層冰甲。
“哥,此時先去哪裡?”夜湛依一邊哄着寶兒,一邊問暗魂。
“我要先去一趟暗門,至於你們,最好先不要輕舉妄動,就呆在客棧,沒準我們一行人一進帝都,已經讓人盯上了也說不準,還是等我聯繫上暗門再說吧。”暗魂在江湖摸爬滾打多年,心思還是縝密些。
“也好。”夜湛依點頭,暗魂就離去了。
夜湛依轉身把寶兒交給黃衣,吩咐道:“我也有些事要辦,你們好好帶寶兒,特別是紅衣,不許欺負她。”
“小姐——”紅衣惱羞成怒,不依的撒着嬌,這時才顯出原來紅衣也不過只是十幾歲的小女孩。
“我去去就來。”
“小姐具體去哪裡?要是暗門主回來了,紅衣也好交待些。
“夜相府。”一語未了,夜湛依的人影已經混入茫茫人海,再也找不着蹤影。
夜相府,或說是曾經的夜相府,如今,舊址仍在,因爲是滅了九族的不吉之地,宅落雖大,卻再無人肯入住打理,皇帝也雖說是收回了這府邸,終是事務繁忙,懶得管它,倒是讓這一處深宅得以保存了下來。
夜湛依在確認無人跟蹤後,悄悄的潛入了夜相府,門楣上佈滿灰塵的“夜相府”幾個大字的匾,已經垂落半邊,掛在門上,時不時隨着風兒擺動一下,搖搖欲墜,好像是對夜家曾經的繁華一個莫大的諷刺。
對於夜府的這一切,夜湛依雖然沒有多少感情,卻也生出幾分物是人非的悲涼。
夜府,仍是以前的那個格局,只是多年沒有人打理,野草已經瘋長有一人多高,顯得特別荒涼,時不時有些野狗在中間穿梭,無疑,這裡已成了這些動物的樂土。
一路直奔到別苑,夜湛依跟孃親曾經渡過最長時間的地方,卻意外發現這裡跟夜府其他地方不同,屋落雖然仍是那麼小,可是明顯有人打理過,甚至屋上的瓦片也翻新過,門上、牆外,沒有一絲灰塵,而院內,雜草早已拔盡,居然還種上些小菜。
看到此景,夜湛依微微的愣了一下,心下思忖着,或有些人無錢置房,見這裡空着,便大着膽子進來闢了一方天地,也是有可能的,就心下釋然了。
雖然想進屋去看看,又怕被現在的主人撞見,多有尷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今天來夜相府,只是爲了心中那個念想,想再回憶一下跟這一世的母親許心梅的點點滴滴,如今赫然發現,原來往事已成煙,心中仍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夜湛依深深的看了兩眼這裡,想把這一切印入腦海後,再離去。
她正欲轉身離去,那貌似無人的小屋的門,卻吱的一聲打開了,從中出來一個男人。
夜湛依一驚,迅速的隱入旁邊的假山之後。
這人是誰?夜湛依對於住在自已曾經住過地方的人,仍報有一絲好奇,輕輕的探出一點頭來。
那個男人,一身玄色的衣服,頗爲清濯,身材頎長,正拎了一桶水,在院落內澆着一些不知名的紫色花朵,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是從他的衣着、身形來看,並不是那些落魄的流浪漢。
夜湛依緊緊的抓着衣襟,心莫名的跳快了幾分,不知爲何,她覺得這個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男子慢慢的澆完屋邊的那些花,纔到院中來清除些才長的野草,他慢慢的轉過身來,夜湛依一把捂住自已的嘴,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驚呼出口——北冥烈風!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北冥烈風,夜湛依一下亂了。
雖說千里迢迢,從炎煜到天朝,所爲的就是這個男人,可是真當他就在眼前時,夜湛依卻沒了那分勇氣。
北冥烈風變了,暴戾的氣自息沉澱得無影無蹤,似有一種超然的淡泊,此時他不再符合“鬼王”的名號,更像是一個隱士,與世無爭。
夜湛依覺得此時見到的北冥烈風甚至與在北城時所見的那一面,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什麼?除了氣質,連他的氣息也變了不少。
夜湛依已經不再是那個柔弱無知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已是暗魂跟玉生煙心中認定的海皇宮主,武功也是獨步天下,她隱隱覺查到北冥烈風的氣息紊亂——他的武功廢了!
“什麼人?如是朋友,就請現身,如是敵人,就直管來吧,本王絕不還手。”北冥烈風的武功雖然廢了,可是他異常敏銳的聽力,以及對敵息的敏感,仍是讓他發現了這小院中,不止他一人,看來有訪客了,只是,是敵是友,他也不清楚。
不過,此時無論是誰,北冥烈風的心中也波瀾不興,自已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到他的情緒了。
夜湛依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下,仍是緩緩的從假山後走出來,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盯向北冥烈風。
“是你?”北冥烈風記得這個女人,在毒龍潭耍得他團團轉,最後仍是讓他失望而歸的女人,僅管如此,在看到她的臉的那一瞬間,他仍是微微的失神了一會。
湛依……太像我的湛依了!除了,左面少了那一片紅色的胎記。
“你爲什麼在這裡?”夜湛依問道,她不想聽到他噁心的藉口,如果他敢說是爲了懺悔,她就一劍殺了他!她不清楚北冥烈風倒底有沒有認出自已是誰,但是從他的表情上看,只怕並沒有猜出她的真實身分。
北冥烈風一挑眉,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上下打量了夜湛依一眼,眼神淡淡,彷彿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讓他動容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