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雙眼睛幾乎瞪出來,騰的從榻上站起來,殺紅了眼睛般的怒吼道:“你再說一遍!”
原本就陰森森的氣壓,此時更是幾乎凝固住,冰冷低沉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雪慧公主被皇上懲罰了,要關禁足三個月,罰俸一年。”小宮女抖如篩糠,眼睛裡流露出怎麼也止不住的恐懼,戰戰兢兢的說道。
“滾!滾出去!”太后的鳳目中閃過幽深難辨的光芒,嗜血陰沉得幾乎可以殺死人,周身籠罩着冰冷陰沉的死亡氣息,隨手拿起牀上的玉枕狠狠的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宮女砸去。
“爲什麼到現在纔來告訴哀家?爲什麼?你們都是死人嗎?”她扯着嗓子怒吼着,氣得一陣陣難受的氣息從肺裡涌出來,幾乎要將她逼瘋!
小宮女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害怕得幾乎要哭出來,卻又強硬的忍住,顫抖着說道:“奴婢想要稟報太后的,太后不在。”
“混賬!到這個時候還想要找藉口!滾出去!”太后臉色鐵青,惡狠狠地衝着小宮女吼道,仇視的目光幾乎像一柄利劍狠狠的紮在小宮女的身上。
小宮女捂着已經流出血的額頭,顫抖的低聲哭泣着逃了出去,背後已經溼了一大片。
太后的胸腔氣得一起一伏的,怒氣衝衝的倒了一杯茶,咕嚕咕嚕的灌下去,發黑的臉色才稍微好轉,冷冷的說道:“德公公,即刻去將丞相宣進宮,就說本宮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是,太后。”德公公如蒙大赦般的,貓着腰退了出去,忍不住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太后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陰沉,幽深的鳳目中閃過一絲陰狠,傅雨鳶是嗎?她一定要給那個女人看看,到底誰纔是後宮的主人!
敢忤逆她,她要讓那個女人生不如死!
半柱香之後,丞相穆影炎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夜寧宮的內殿中,一雙銳利的眼眸看着依靠在牀頭的太后,眼睛裡流露出眷戀的光芒。
“容兒。”穆影炎凝視着保養得宜,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嫵媚的女人,眼底翻涌着深深的眷戀,輕輕的低喚出聲。
倚靠着的太后緩緩的睜開了一雙美目,看見眼前高大偉岸的男子,他已經不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英俊瀟灑,卻因爲歲月的沉澱多了一種成熟的韻味,越加的散發着男子的氣息。
看着眼前依舊富有吸引力的男人,太后一雙美目裡無聲的流下了眼淚,一點一點,一滴一滴,像晶瑩的露水,哽咽着說道:“影炎。”
低低的一聲喚,丞相滿腔的熱血頓時化作了縷縷柔情,都被眼前的女人給纏繞着,掙脫不開。
他低低喚了一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滿腔的柔情,坐在牀邊抱住了這個嫵媚的女人,貼近她溫軟細膩的臉頰,輕輕的將不斷線般的淚水吻去。
“容兒,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好嗎?”他的手纏繞在她依舊纖細的腰肢上,心疼的問道。
太后像是絕境中的人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身子軟軟無力的靠在穆影炎的身上,低低的喚道:“影炎,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真的很害怕。”
她的身子使勁的往穆影炎的懷裡鑽,雙手不停的在穆影炎的胸前揪着,溫熱的淚水落在男人的脖子上,灼痛了男人的心。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吻住了她的臉頰,卻被太后無情的推開。
“不要。”太后的美目中盈滿了淚水,推開了穆影炎的懷抱,低低的啜泣道:“我現在沒有心情。”
穆影炎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忍耐般的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后的淚水忍不住又落了下來,美目裡盛滿了憂慮:“炫明他身中劇毒,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弄出來解藥,我好怕他有什麼事情。”
穆影炎的身子一頓,眼睛裡若有所思,沉着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這麼重要的消息爲什麼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嗎?
“半個時辰前。”太后的身子不停的顫抖着,往穆影炎的懷裡鑽,“影炎,我真的很害怕,如果炫明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
穆影炎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柔情萬分的摟着雍容華貴的女人,柔聲說道:“你放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他有事的,別再擔心了好不好?”
誰讓他愛這個女人呢?明明知道她對自己不乏利用的成分,可是自己還是心甘情願爲她利用,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只是這樣,雪慧被皇上懲罰了,被關在自己的寢宮中出不去呢,還有我手裡的鳳印也被傅勁鬆的那個女兒給奪走了。我現在在宮裡是孤立無援,怎麼辦?”
“我都幫你!別難過了好不好?你所有的擔心都讓我來扛,你兒子登上皇位的障礙我會給你全部清除,別再擔心了。”穆影炎認真的看着風韻猶存的女人,又好像回到了十七歲,那個美麗的少女緩緩的向他走來,一下就走進了他的心裡。
這麼多年了,即使知道這個女人變了很多,再也不復當年那種天真爛漫,柔情似水,那顆淪陷的心依舊是找不回來,所以只能幫着她······
太后這才止住了哭泣,討好的輕吻穆影炎的臉頰,綻放了絢爛的笑容。
鳳鸞宮中,雲若不知道睡了多久,慢幽幽的醒了過來,透過半開的窗櫺看過去,外面的天色已經朦朧了下來,她披着長長的頭髮從牀上走下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坐在梳妝檯前,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長長的頭髮。
忽然,雲若的目光凝固在銅鏡上,眼神閃過一絲凜冽,厲聲喝道:“是誰,快出來!”
同時猛的回過頭去,整個宮殿中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來人啊,快點來人!”雲若猛的站起來,衝着外面大聲的喊道,握在手中的木梳被她用力的掐成了兩半。
青竹,藍雨,流雲和追月第一時間跑了進來,面色焦急的說道:“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雲若每一根神經,每一根汗毛都豎起來了,手心裡面也冒出了一層冷汗,強壓下剛纔的恐懼,鎮定的說道:“我剛纔好像看到宮殿裡有人,你們快去找一找!”
鏡子裡一晃而過的人影,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幻覺,她的脣角緊抿着,眼睛裡閃過漫天的寒意,是誰?
流雲和逐月在她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就已經飛快的追了出去,青竹和藍雨眼睛裡面閃過恐懼的光芒,焦急的站在雲若的身邊,顫抖着說道:“娘娘,你沒事吧?”
雲若輕輕的搖了搖頭,紛紛兩個丫鬟道:“青竹,你快去將整個鳳鸞殿裡的宮女都集中到大殿上來,看看漏掉了誰?藍雨,你在這裡搜搜,看是不是有人藏在這裡?”
她倒要看看,是誰竟敢在她的眼皮底下監視她,如果揪出了那個人,她絕不會讓他好過!
“是,娘娘。”兩個丫鬟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飛快的召集了所有的宮人聚集到一起,黑壓壓的站了一地。
雲若隨意的將頭髮紮成一個馬尾,又換了一身衣服,走了出去,森嚴的目光落在了底下的宮女太監身上,眼睛裡一片陰霾。
青竹走上前來,恭敬的稟告道:“回娘娘,整個鳳鸞宮的太監和宮女都在這裡了,一個不差。”
雲若的瞳孔微微眯了起來,看了青竹的眼神,認真的說道:“真的都到齊了?”
怎麼可能!
她明明就從銅鏡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那雙監視般探尋的眼睛,讓她背後的寒芒都豎起來了,怎麼會沒有人?
她敢肯定,這個人一定是藏在她宮裡的太監,既然是在她的宮裡,就不可能這麼快回到隊伍中的。
腦子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
她無力的甩了甩頭,看着下面黑壓壓的衆人,心底升起了一絲厭煩,兩隻手交叉在一起,緊抿着脣看着底下的衆人。
“是的,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都在這裡了。”青竹認真的點點頭,一臉確定的說道。
雲若輕輕咳了一聲,一雙清凌凌的眼睛裡折射出利箭般的光芒,聲音森冷沒有一絲溫度:“本宮的宮裡出現了內賊,將本宮最喜歡的玉鐲子給偷了去。現在確認內賊就在你們當中,是誰,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否則,要是讓本宮揪出那個賊來,決不輕饒!”
話音剛落,所有的太監和宮女的眼睛裡都流露出恐懼的光芒,紛紛搖頭,驚慌的辯解道:“娘娘,奴婢(奴才)沒有!”
雲若冷冷一笑,睥睨着底下的衆人,淡淡的說道:“沒有偷過東西的人不用擔心,本宮從來賞罰分明,不會冤枉無辜,也不會亂人兇手!爲了證明你們的清白,把你們剛纔在哪裡,做什麼,跟誰一起,說出來!至於偷了本宮玉鐲子的人,本宮一定會嚴懲不貸!”
雲若的目光冰冷,脣邊的笑意殘酷而陰狠,嚇得底下的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忙不迭的開口說出自己在哪裡,做什麼,和誰在一起都說了出來。
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小太監和兩個小宮女。
雲若皺了皺眉,冷眼瞧着底下的三個人,平靜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淡淡的說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春茗。”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低着頭,不敢去看那個身在高座上的雲若一眼,哆嗦着身子,小聲的說道。
雲若從臺階上緩緩的走下來,站在了小丫頭的面前,冷冷的說道:“擡起頭來,看着本宮的眼睛!”
小丫頭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卻不敢違抗雲若的命令,害怕的將頭擡起來,對上了雲若寒潭一般冰冷的眼眸,只看了一眼,便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雲若不以爲意,聲音幽寒,“剛在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和誰在一起?”
春茗害怕得都要哭出來,哆嗦的說道:“奴婢身子不適,在屋子裡睡覺呢,所以沒有人和奴婢在一起。”
“哦,那怎麼證明你的身子不適?”雲若的目光平靜,靜靜的看着已經抖成一團的丫鬟。
“奴婢今日拉肚子,託了太醫院打雜的嬤嬤給奴婢帶了一點藥,奴婢想,太醫院打雜的嬤嬤應該給奴婢證明。”
雲若看着她蒼白的面色,給青竹使了一個眼神,青竹會意的退了下去。
沒過一會,青竹回來了,朝着雲若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呢?”雲若的目光移到了小太監的身上,同樣用沒有溫度的聲音問道。
小太監的頭垂得低低的,害怕的說道:“娘娘饒命啊,奴才因爲肚子太餓了,所以到廚房裡偷了兩個雞腿,躲在角落裡吃東西去了。”
“證據呢?”雲若平靜的表情看着小太監,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嚇得小太監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小太監害怕的將藏在袖子裡的雞腿拿出來,還冒着絲絲的熱氣,一雙手也油乎乎的。
雲若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移到了最後一個小宮女的身上,小丫頭面色蒼白得恐怖,兩隻小手死死的攪着袖子,將袖子攪得皺巴巴的,一雙眼神慌亂的閃爍不定。
雲若的脣角泛起了一絲冷笑,如果她沒有猜錯,那雙眼睛,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小丫鬟的了。
“你呢?你在哪裡?做了什麼?”雲若冰冷的表情,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丫鬟,平靜無波的問道。
“奴婢,奴婢······”小丫鬟雙手攪得死死的,艱難的想着,卻想不出一個正常的理由來。
“你在哪裡?”雲若的脣角掛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眼睛裡閃過一絲譏諷的光芒。
“奴婢,奴婢在茅房裡。”小丫頭的眼神閃爍不定,小聲的說道。
“證據在哪裡?”
小丫頭慘白的臉色更是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手不自覺的絞着衣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身子抖如篩糠。
雲若看她的表情和眼神就已經知道剛纔的那雙眼睛應該就是這個丫鬟的了,心底陡的升起了一團怒火,清新雋雅的臉上卻笑得溫柔似水。
“說啊,你不說本宮怎麼相信你?”雲若柔和的聲音,像一汪泉水,溫暖和煦,聽在小宮女的耳中,卻像是催命的聲音。
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了,一顆心幾乎要躍出了胸腔,血管裡的血液似乎也冰冷得凝固了,她慌亂的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道:“當時茅房裡只有奴婢一個人,所以並沒有人和奴婢在一起。”
雲若輕輕的點點頭,瞭然的說道:“這樣啊。”
小丫頭悄悄的呼出了一口氣,以爲自己可以矇混過關了。
雲若卻用那略顯粗糙的手,輕輕的擡起那個丫鬟的下巴,強迫她迎視着自己的視線,淡淡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嬋娟!”小丫鬟不明白皇后爲什麼忽然問她名字,下一刻,下巴上就傳來了銳利的疼痛,骨頭咯咯作響,“啊!”
嬋娟的臉痛苦的扭曲成一團,驚恐的看着雲若那雙陰冷嗜血的眼眸,雙手不停的撲騰着。
“將本宮的玉鐲子偷了的人是你吧?”雲若使勁的捏着她的下顎,冷冷的說道。
嬋娟疼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吃痛的否認道:“奴婢沒有偷娘娘的玉鐲子,請娘娘明察!”
好痛啊,骨頭都要碎了,她會不會死掉?
痛死她了,誰來救救她?
“還不承認嗎?本宮的鐲子剛纔還放在牀邊的枕頭上,怎麼本宮在鏡子前梳了一會頭,回過頭去玉鐲子就不見了?不是你還有誰?別人做了什麼時間地點可都是清清楚楚的,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什麼都說不通了?還要抵賴嗎?”
雲若的瞳孔幽寒,凜冽的氣氛籠罩下來,帶着一絲森森死亡的氣息,嚇得嬋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不承認是嗎?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你承認!”雲若冷睨了一眼哭成一團的嬋娟,毫不客氣的鬆開了她,嬋娟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掌刑嬤嬤!”
“在。”兩個牛高馬大的嬤嬤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娘娘!”
“將這個丫鬟帶到刑房去,好好的招呼她!”雲若將招呼兩個字咬得很重。
嬋娟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娘娘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偷娘娘的玉鐲子,請娘娘明察!奴婢沒有。”
刑房那個地方,是每一個宮人的噩夢,基本上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她不能進去!
雲若冷冷的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嘩啦的嬋娟,冷冷的說道:“沒有偷本宮的玉鐲子,那你在本宮的寢殿裡做什麼?那雙窺視的眼睛就是你吧?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來監視本宮!”
森冷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冷風,吹得嬋娟徹骨的寒冷,哭得更加的厲害了,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娘娘饒命啊,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誰知道這個主子這麼厲害,自己只是第一次進去,就被發現了,早知道她就不進去了。
現在倒好,自己的一條命都搭進去了。
“你一個粗使的宮女,到本宮的內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雲若怒喝道,面色鐵青,冷冷的瞪着嬋娟。
嬋娟害怕的低下頭,身子抖得厲害,不敢說話。
她說了也會死啊,怎麼辦?
“不說是嗎?嬤嬤,將她帶到刑房去!夾手指,仙人針!梳洗之刑,弄到她招爲止!”雲若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聲音冷森森的,嚇得整個宮殿裡面的宮女太監們都不敢出聲。
“是,娘娘!”兩個粗壯的嬤嬤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拽住嬋娟的手臂,像拖小狗一樣毫不客氣的將嬋娟拖了起來。
“不要啊,娘娘,饒命!奴婢都說了,娘娘饒了奴婢吧!”嬋娟哭得嗓子都啞了,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近,像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般,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太恐怖了。
雲若的臉色還是鐵青一片,冷眼看着軟成一團的嬋娟,冷冷的吩咐道:“將她放下!”
兩個嬤嬤立刻鬆手,瘦弱的嬋娟立刻重重的摔在地上,咚的一聲,發出很大的響聲,疼得一下子爬不起來。
雲若面朝下的看着她,脣邊的笑容越加的旺盛,笑得嬋娟毛骨悚然。
“說吧,你在本宮的寢殿裡到底想做什麼?”清凌凌的聲音,像藏在冰下的泉水,徹骨的涼,讓人冷得說不出話來。
嬋娟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指使,她絕對不敢進到自己的寢殿中來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嬋娟偷偷的回過頭去,往人羣裡面看了一眼,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
雲若順着她的視線,果然看到一個叫做如畫的領頭宮女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慌亂。
她的脣角泛起一絲瞭然的微笑,無疑,指使嬋娟的人就是這個如畫了。
波光瀲灩的眸子微微眯起,這個如畫背後的主子又是哪一個?
嬋娟看了如畫一眼,牙齒打顫的看着雲若,眼睛裡止不住的驚慌,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落下,顫抖的說道:“回娘娘,是如畫姑姑讓奴婢潛進娘娘的寢殿裡,注視娘娘的一舉一動的。”
“你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指使你去監視娘娘了,你再誣賴我我要你好看!”如畫聽到嬋娟的話,一張俏麗的臉氣得通紅,指着嬋娟,一雙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像掉入陷阱的困獸,張開尖利的獠牙,見誰咬誰!
“放肆!在本宮面前什麼時候輪到你撒野了?”雲若的瞳孔微微眯起,折射出寒芒,周身散發出凜冽的光芒,瞪着如畫,怒斥道。
如畫被雲若這麼一喝,倒是安靜了下來,只是不耐的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轉過臉去。
她的動作自然被雲若敏感的捕捉到了,雲若的眼睛裡飛快的閃過一絲怒火,脣邊掛着冷冷的微笑,看向嬋娟,微微眯起眼睛,淡淡的說道:“她指使你監視本宮的?”
嬋娟嚇得瑟瑟發抖,噤若寒蟬,瞄了一眼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的如畫,害怕的點了點頭,小聲的說道:“是的,如畫姑姑讓奴婢監視娘娘的行動,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娘娘您饒了奴婢吧。”
她害怕極了,早知道就不要被榮華富貴給衝昏了頭,還以爲跟着如畫,跟着太后,自己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可以不用做累死累活的粗使宮女了,沒想到還沒撈到好處,反而要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心裡的悔恨就像毒蛇一樣幾乎可以將人吞噬了,滿臉淚痕。
雲若冷冷的看向如畫,脣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寒幽幽的說道:“如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如畫看了雲若一眼,垂下自己的眸子,鎮定的說道:“娘娘,您不能光聽嬋娟的一面之詞就給奴婢治罪,凡事要講究證據的,否則,奴婢是不會服氣的。”
她說完,挺直了脊樑,手指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即使心裡害怕,她的面上也不能慌亂,一慌亂就完了。
雲若看了她高傲的樣子,心裡已經隱隱明白了她的來路。這個女人,八成是太后的眼線,所以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她冷冷的笑了,目光幽寒的瞪着如畫,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一根根利箭狠狠的刺入如畫的骨髓:“本宮要你服氣做什麼?你以爲你是鳳鸞宮的領頭姑姑本宮就不能動你了?來人,給這個目無尊卑的奴才掌嘴!”
如畫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瞪着雲若,尖利的說道:“你不能打我!太后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本宮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奴才的命有多尊貴!”雲若的眼神涼颼颼的,帶着森森的寒意,“掌嘴!”
一個小小的領頭宮女竟然有這麼囂張的氣焰,讓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不給這幫奴才一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爲自己是個軟柿子呢!
“是,娘娘!”
掌刑的嬤嬤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揪住瞭如畫的,噼啪的就往她的臉上扇,一個接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如畫的臉上,很快,一張美麗嬌嫩的小臉高高的腫起,嘴裡鮮紅的血流了下來。
如畫被打得直求饒,“娘娘,奴婢知道錯了,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掌刑的嬤嬤力氣那麼大,疼得她都快要死了,眼前直冒金星,鮮血不斷線的往下流。
雲若的脣邊泛着一絲冷笑,清雋的小臉染上陰霾,冷冷的說道:“現在才說自己錯了,不是太晚了嗎?剛纔的骨氣哪裡去了?將她和嬋娟拖到刑房去,好好伺候!”
“啊,不要!”
“娘娘饒命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鳳鸞宮,嬋娟和如畫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倒在地上。
雲若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冷冷的吩咐道:“將她們拖下去!不要弄死就行!”
有些事情還要她還要好好審問才行,拳頭悄然握緊,太后,我不是魚肉,你也不會是刀俎,等着瞧!
淒厲的慘叫回蕩在鳳鸞殿裡,嚇得所有的人都瑟瑟發抖,涼意從腳底蔓延上來,一直竄到頭頂,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卻像是置身冰窖一樣,冷得人不住的顫抖。
雲若淡淡的掃了一眼下面瑟縮成一團的太監宮女,冷冷的說道:“誰再不老實,如畫和嬋娟就是她的下場!”
說完,她的目光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碧玉和綠珠,果不其然看到了兩個人慌亂的眼神,脣角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冷笑。
知道害怕了嗎?知道害怕就好!
孫嬤嬤的事情沒有在這些人面前處理,沒有親眼看到就不會害怕,如今如畫和嬋娟的例子,應該有一點警醒的效果了吧。
一行太監宮女齊刷刷的跪下來,顫抖着說道:“奴才(奴婢)謹遵娘娘教誨。”
所有的人汗毛都豎了起來,看雲若的眼神就像看魔鬼一樣,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雲若的冷笑斂去,換上了一副溫婉柔和的笑容,“沒有做虧心事的不用擔心,本宮向來是非分明,誰對本宮忠心,本宮自然會看在眼裡,表現好的,還會重重有賞,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底下的太監和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裡有不確定,有狂熱,最終還是朗聲說道:“奴婢(奴才)一定效忠娘娘。”
雲若輕輕的揮了揮手,“起來吧,該忙的都出去忙吧。”
“是,娘娘。”
碧玉和綠珠站在人羣中正打算跟着出去,雲若叫住了她們倆:“碧玉,綠珠!”
兩個人的背影僵住,緩緩的轉過身來,眼神慌亂的看着雲若,戰戰兢兢的說道:“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雲若的脣邊泛着柔和的笑容,一雙明亮的眸子中閃爍着流光溢彩,看着兩個姿態端莊,容貌秀美的丫鬟,聲音清脆動聽:“綠珠你代替如畫的位子,做鳳鸞宮的領頭宮女,碧玉跟綠珠一起,打理鳳鸞宮裡的事情吧。”
兩個人的眼睛裡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樣子,結結巴巴的看着雲若:“娘娘!”
“就這樣決定了,好好幹,別讓本宮失望。”雲若的臉色平靜柔和,一點都不像剛剛訓斥人的冰冷模樣。
“是,娘娘。”兩個人知道多說無益,也只好應承下來。
“好了,退下吧。”雲若揮了揮手,讓兩個丫鬟退了下去。
“青竹,藍雨,本宮餓了,去準備晚膳吧。”雲若看着兩個從將軍府帶過來的丫鬟,輕聲的說道。
“是,娘娘。”
青竹和藍雨也被雲若遣了下去,殿裡只剩下流雲和追月,還有云若三個人。
流雲和追月若有所思的看着雲若,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們就問吧。”雲若看了一眼兩個今天才跟了她的暗衛,平靜的說道。
“那兩個丫鬟的神色有點不太對。”流雲斟酌了一下,委婉的說道,一旁的追月贊同的點點頭。
雲若知道兩個暗衛是司徒嘉熙派給她的人,一定是靠得住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本宮知道,你們是想問,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放她們在鳳鸞宮裡是吧?”
兩個暗衛點了點頭,眸子裡面帶上了一絲好奇。
“太后擺在鳳鸞宮裡面的眼線何止她們兩個?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動完,只能等過一段時間再動了。至於綠珠和碧玉兩個丫鬟,本宮還要觀察看看,何況讓一個人露出馬腳,不是放在越顯眼的地方越容易漏洞百出嗎?”
“娘娘聖明。”兩個暗衛眼睛裡露出瞭然的光芒。
雲若輕輕的笑了,“好了,今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的安全就拜託你們兩個了。”
“保護娘娘是屬下的職責。”兩個暗衛一板一眼的說道。
雲若笑了笑,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我要去吃晚飯了,你們要不要一起?”
流雲和追月眼裡流露出訝異的光芒,搖了搖頭。
雲若輕盈的笑聲在殿內響了起來,整個人已經向偏殿走去。
青竹和藍雨剛擺好碗筷,雲若就進來了,兩個人相視一笑,輕聲的說道:“娘娘,用膳吧。”
“好。”雲若的嘴角泛着甜美的笑容,輕聲的說道,移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雙手剛剛拿起筷子,宮殿外面傳來了太監尖細的唱諾聲:“皇上駕到!”
雲若還沒反應,青竹和藍雨兩個小丫頭已經眉開眼笑的說道:“娘娘,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看來皇上是真的喜歡她們娘娘的,真是爲娘娘感到高興啊。
雲若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兩個丫鬟,真不知道皇上來了,她們高興什麼?
她放下筷子,走出偏殿,在正殿裡看到了慢慢走來的司徒嘉熙,丰神俊朗的臉上掛着盈盈的笑意,幽深如同寒潭的眼睛裡折射出寵溺的光芒,一步一步的向着雲若走來。
雲若輕輕的彎下身子,脣邊掛着得體的微笑,柔聲說道:“臣妾參見皇上。”
司徒嘉熙的臉上一直掛着柔和的笑容,聲音清朗,像一陣陣和煦的春風,吹得人的心暖暖的,“平身。”
“用過晚膳沒?”司徒嘉熙自然而然的牽起雲若的手,柔聲問道。
“正打算用呢,皇上用過沒?”雲若和聲細語的問道。
“沒呢,正好在你這裡用晚膳了。”司徒嘉熙一臉自然而然的表情,看着雲若,眼神溫暖寵溺,帶着濃濃的愛戀。
雲若的心裡暖暖的,脣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聲說道:“好。”
算起來,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吃過飯呢,今天總算是有了一個機會了。
兩個人攜手走進了偏殿裡,香氣撲鼻的飯菜香味讓人食指大動,雲若的肚子叫得更歡了。
司徒嘉熙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雲若的臉刷的紅了,真是有夠丟臉的。
“你們下去吧!”司徒嘉熙皺眉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淡淡的說道。
“是,皇上。”伺候的人彎着腰退了出去,偏殿裡就只剩下雲若和司徒嘉熙兩個人。
雲若看着冒着熱氣的飯菜,饞得口水直流,眼睛都直了。
司徒嘉熙看她可愛的樣子,寵溺的笑了笑,柔聲說道:“快點吃吧。”
說着體貼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雲若的碗裡。
雲若感激的衝着他一笑,曼斯條理的吃了起來。
宮裡的東西就是美味,她吃得津津有味,一時之間,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的吃飯,只在盈盈的眼波間傳遞着濃濃的情意。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雲若滿足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摸着滾圓的肚子,像一隻饜足的小貓,慵懶的靠座在椅子上,感嘆的說道:“真好吃。”
司徒嘉熙被她可愛的樣子所吸引,眼底流露出柔和的光芒,長臂一伸,將雲若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親暱的摟着她的腰,輕輕的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
“若兒,今天我真的很開心。”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在雲若的耳邊悠悠的響起,溫熱的氣息呼在雲若粉嫩而修長的脖子上,泛起了一層玫瑰般的紅色。
雲若臉紅紅的,眼睛卻晶晶亮,輕聲的說道:“我也很開心,有你陪着我。”
司徒嘉熙握在她腰間的手更加用力,細細的吻輕輕的落在了她柔美的臉頰上,動人心絃。
雲若沒有想到司徒嘉熙會有這樣的動作,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不敢動彈。
司徒嘉熙的眼底升起一抹壞笑,將她扳過來,讓她面對着他,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睛裡流露出濃濃的眷戀。
“幹嗎?”雲若結結巴巴的不敢去看那雙比天上的星辰還明亮的眼睛,結結巴巴的問道。
司徒嘉熙輕輕的捧着她的臉,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舍不得移開,她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手緊緊的掐着司徒嘉熙的腰,一刻也不敢亂動。
“若兒,別害怕,睜開眼睛看着我。”司徒嘉熙溫柔的眼睛像催有魔力一般,雲若聽話的睜開了眼睛,望進了那雙漆黑的瞳孔裡,絲絲柔情,緩緩的綻放開來。
司徒嘉熙衝着她溫柔一笑,低下頭,繾綣眷戀的吻落在她的脣上,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過了很久,雲若覺得頭暈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時候,司徒嘉熙才鬆開了她,眷戀的看着她,迷醉的說道:“若兒,你真美。”
雲若的一雙眼睛比天上的星辰還亮,閃耀的看着抱着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