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提前商議過放榜之事,所以蕭晟和江寧二人對這事的心態也越發的平常,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緊張之感。
而江寧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噁心感也驟然消失,只不過時常會覺得乏累,越發嗜睡,但也只歸咎於天氣漸漸轉涼讓人困頓。
終於,放榜之日來臨。
江寧秀氣的打着呵欠,眼眸瞬間就浮現上一抹晶瑩,看的蕭晟越發心軟,擡手摸了摸她的髮梢:“若是困了不妨回屋歇息,總歸今日就會有消息。”
“不了,雖說已經放平心態,但是還是希望你一次就中。”
十年寒窗苦讀,爲的就是一次高中,這要是真沒中再重頭來過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多少會有些不甘,再者左右也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倒也不至於扛不住。
蕭晟心疼她困成這副模樣,但是見她願意爲自己做到這種程度,索性就攬着她直接往院子裡走,想着與她說點旁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豈料兩人剛到後院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急切的從身後傳來。
“小主子,小主子,來了,放榜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外頭瞬間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夫妻二人不由的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驚喜。
蕭晟下意識握緊江寧的手。
江寧亦是反握住卻意外的發現蕭晟的手在輕微顫抖,想來他還是緊張的吧。
“有人來便是好消息,彆着急,咱們一同出去。”
“好。”
兩人故作鎮定的緩緩朝着外頭走,但實則腳步一點也都不慢,幾乎剛到前院敲鑼打鼓的人就已經抵達了俞府門口。
“不知哪位是蕭晟,蕭公子?”
蕭晟聞言立馬踏了出去,一身筆直的站在那兒:“我就是,不知官爺……”
“恭喜蕭公子,此次秋闈高中並且獲得榜首。”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情,饒是如此當真的聽見的時候蕭晟一貫清冷的臉上也多了一抹喜色,接過高中的絹帛,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便立即回頭看向同樣激動的江寧。
“寧兒!”
江寧自然也替他高興的很,抿着脣一時竟說不出一句話,只凝望着他露出淺淺的笑容。
寒窗苦讀數十載,今日也算是有個半個交代。
至於爲何說半個,那是因爲還剩下半個得等到明年春闈。
唐伯更是在第一時間上前打點,塞了一個厚厚的封紅到報官差的手中:“有勞官爺走這一趟了,這些銀子權當是請各位喝酒了。”
官差掂了掂手中這分量不輕的封紅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一連串不要錢的漂亮話全部吐露出來,惹得衆人高興不已。
周圍百姓更是一個個說着恭喜,江寧也樂呵呵的迴應,親自吩咐唐伯去拿糖果子分給大夥兒,這可是喜事,沒有人會拒絕。
然而,相較於俞府周圍的熱鬧,馮府和晏府都十分沉寂。
晏致遠在知曉蕭晟得了榜首之後有一陣的失魂落魄,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情緒,有條不紊的吩咐藥坊裡的事情。
而馮府卻是宛如陰雲密佈……
“該死的,這蕭晟怎麼就這麼好命,上榜也就罷了,竟是榜首。”馮夫人扭曲着一張臉惡狠狠的絞着帕子,端起茶呡了一口卻不小心被燙了一下,直接將茶盞摔在地上,指着最近的一個婢女就罵道,“賤蹄子,你想燙死本夫人不成,來人,拉下去仗責五十。”
“夫人饒命啊,饒命!”
馮夫人才不是什麼好性子,怎麼可能會原諒她,見她還敢求饒更是惡狠狠的說道:“仗責完直接發賣了去,省的看的心煩。”
婢女就這樣直接被拖了下去。
馮老爺一進來看到這一幕,眉宇間也寫滿了幾分不悅,看着被拉下去的婢女還有地上狼藉,沒好氣的說道:“你又在鬧什麼?”
馮夫人剛想回懟,見着來人才迎上去說道:“老爺,你說這蕭晟是不是舞弊了,一個廢物秧子怎麼可能得榜首,這其中定有貓膩,要不然咱們寫封匿名信呈上去,讓上頭的人查探一番,直接把這小子給……”
後頭的話馮夫人並沒有說,但是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馮老爺聞言沒好氣瞪了一眼過去,冷聲道:“此次秋闈聖上極其看重,早在半月之前就肅清了一遍,你現在呈匿名信到底是想把事鬧大還是想把馮家拖下水?”
馮夫人一聽這主意不行就更加氣結,憤憤然的坐了下來,狠狠的拍了一下扶手厲呵道:“那真是便宜了這小子。”
“行了,人蕭晟本就是百川學院最好的苗子,得榜首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左右和咱們馮府無關,你也莫要生氣了。”
“怎麼能不生氣?”馮夫人立馬尖叫道,“老爺,您是不知道那江寧多囂張,早些時候本夫人去買首飾恰好遇上,那死丫頭還當真把自己當俞沛家的人一樣,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這下可好了,蕭晟中榜,還是榜首,這日後春闈定是三元之選,再加上俞沛的幫忙,不說旁的,一個官夫人怕是躲不過了,這日後要是跟咱們秋後算賬,怎麼辦?”
“他們不是這種人。”馮老爺淡淡道。
“呵,不是?”馮夫人冷笑一聲便幽幽的將底下人打探的晏府的事情告知於馮老爺,當然她將一些事給隱去了,順便添油加醋了一番,“人家晏家再怎麼不是,當初那也是向着她的吧,現在直接一刀兩斷,還大放厥詞說什麼不救,像她這種人那是能利用就趕緊利用,老爺,您可別忘了,那死丫頭還訛了咱們府上三萬兩銀子,整整三萬兩呢,足夠咱們一整個府裡兩年的開銷呢。”
當然這是馮夫人的說辭,但卻讓馮老爺徹底變了臉色。
“老爺,要我說像江寧這種人根本就是睚眥必報,一旦讓他們成長,這日後定沒咱們好果子吃,與其如此倒不如奮力一搏,再說了現在朝廷水深的很,咱們也不過就是寫封匿名信,波及不到咱們府裡的。”
馮老爺擰了擰眉頭,到底沒有一口答應,只是說了一句去見的馮老太爺就離開了,氣的馮夫人又砸了不少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