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如願以償
天藍藍的,沒有一絲雲彩,從桂花樹葉底,灑下一絲一絲漏下來的日光,苑裡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濃蔭翠華欲滴,比別處多了幾分涼爽之意。這時節苑裡翠色匝地,花卻不多,只有桂花含苞待放,有些迫不及待的早些開了花,空氣裡瀰漫着一絲絲的香氣。
上官晨月正漫無目的的閒逛着,站在她身後的採蓮遠遠的看着一臉高興的琴環領着章季軒往這邊走,忍不住對她說道:“大少奶奶,少爺來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採蓮,不大相信,順着採蓮的目光看去,果真是章季軒朝這邊走來,不知道琴環說了什麼話,惹得章季軒開懷大笑。這個死蹄子,看來上回是太輕饒了她,沒想到依舊不知檢點。
上官晨月不由得大聲的說了一句:“今日的菊花開的還真是嬌豔,怪不得那些小蟲子一個勁的往裡鑽,這麼惹眼的蟲子也不怕掉進花蕊裡鑽不出來。”
採蓮知道大少奶奶這麼說是話中有話,這話是說給琴環聽呢,笑着說道:“可不是嗎?這花喜歡的是蝴蝶,這些討人嫌的蟲子偏要出來礙眼,這不是自討沒趣嘛。”
聽她這麼說,上官晨月不免又看了一眼採蓮,看來這府裡皆是有等着往上爬的人,果然人人都不是吃素的。
說話間琴環和章季軒便到了她們跟前,她們說的這些話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琴環的耳朵裡,她聽到後只覺得背部如針刺般難受,狠狠的剮了站在一邊的採蓮一眼。採蓮只當沒看見,反而朝着琴環笑了笑,露出了兩顆虎牙。
琴環見上官晨月依舊側身對着她,看着眼前的那朵花,用長長的護甲把藏匿在花蕊裡的蟲子給挑出來,然後用手指碾碎,然後吹了吹。
“大少奶奶,少爺來了。”琴環說完這句話,自動退到了一邊。
上官晨月這才扭過身,看了一眼雙手空空的琴環說道:“我讓你拿的籃子可帶來了。”
琴環自知理虧,忙轉身就去取,卻被上官晨月給叫住。
上官晨月冷冷的說:“不用去了,你去把那些花裡的蟲子都挑出來,碾死就好了,若是讓我發現還有蟲子在裡面,仔細你這張皮。”
琴環聽到後,只得照做,見採蓮一臉得意的看着她,不免暗道:我今日落得這副田地,難保你日後不會如此,俗話說伴君如伴虎,若想在老虎的身邊分的一杯羹,除非不是老虎是貓,就算是貓,你也要小心提防着它不會反撲你。
章季軒冷眼看着上官晨月處理琴環,也不開口替她求情。只是暗自拿她和秋錦瑟比較了一番,更顯襯着秋錦瑟的善良,不由得有些嫌棄上官晨月。
“明日去圍場狩獵,你可願意去?”
一聽狩獵,上官晨月臉上怏怏的,厭棄的說道:“一羣人圍着屈指可數的獵物,跑來跑去有什麼趣,去年這個時節也是如此·······”
章季軒明顯沒有這麼多的耐心聽她嘮嘮叨叨個沒完,去年那次去圍場回來後,上官晨月就沒少對他抱怨,說他們一羣男人騎馬射箭的爲了一隻動物跑來跑去,而她們那些女眷就只能幹坐在那等,而那些女眷又是她不喜歡的,一個勁的互相奉承攀比,讓她覺得無比難受。
他今日來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她若是不去,他還想着和別人去,哪有閒工夫聽上官晨月在這裡嚼舌頭,於是直接打斷她的話說道:“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上官晨月看了章季軒一眼,見他一臉的不耐煩,更是生氣,你當着我的面竟然敢和一個丫鬟調笑,我沒說你就不錯了,我這才說了兩句,你倒是不耐煩了。賭氣的扭過身子,擡手掐掉眼前的一朵菊花,說道:“不去。”
章季軒一聽她說不去,心裡美滋滋的,擡腳就按原路返回。
而此時的上官晨月依舊掐着手裡的菊花,一片片的把花瓣除去,扁着嘴,一臉委屈的樣子,等着章季軒哄她。
以前她和章季軒鬧彆扭的時候,她每次只要這樣,章季軒便二話不說的攬過她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柔聲的說道:“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她覺得如果這次他要是再這樣的話,她要好好的數落他一番,才肯原諒他,誰讓他當着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調笑。想到章季軒向她求饒的樣子,上官晨月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等到這一朵花的花瓣全部摘完了,也不見章季軒說話,上官晨月不免有些急了,回頭一看,見空蕩蕩的哪還有他的影子,她生氣的扔下手中的花梗,跺了跺腳,一擡眼見琴環正擡起袖子擦拭額間上的汗珠,不由分說的走上前去,朝着琴環的左臉一個響亮的耳光甩了過去。
琴環被上官晨月打的一愣,也不敢去捂臉,連忙屈膝跪在那裡說道:“大少奶奶饒命。”
上官晨月不顧琴環的求饒,她把連日來所受的委屈盡數發在琴環的身上,擡腳狠狠的踹了琴環一腳,見她摔倒在地,仍是不解恨,再次擡腳。
採蓮看着護住肚子倒在地上的琴環,也不上前去勸解,就那樣冷眼看着,直到上官晨月停下來,琴環躺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聲,她這才拉着上官晨月的胳膊說:“大少奶奶您可別跟這樣不知檢點的婢子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望着上官晨月和採蓮遠去的背影,琴環這才勉強支起身子坐了起來,滿眼怨毒的盯着她們遠去的身影,吐出一口鮮血噴濺在花枝上。
章季軒來到初曉堂,把上官晨月不願去的事情和秋錦瑟說了。
秋錦瑟假意推脫了幾次,大意是說她如果去的話,怕會因爲不熟悉場合給他無端的添麻煩不說,說不定還會處處弄笑話。
章季軒對她多加寬慰,這才說服秋錦瑟和他一同前去。
於此同時韓銘哲站在亭子裡,望着遠處連綿不絕的宮殿,心中滿是惆悵。
站在他背後不過三步遠的左雲飛說道:“明日圍場狩獵一切準備妥當,馮毅將軍到時候會親自前往,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左雲飛說完這話,望着依舊不言語的韓銘哲,不由得感嘆道:在其位而謀其政,越是衣着光鮮越是有着常人無法理解的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