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帶着六花走在前往忍者學校的路上,途徑舊商業街時,這裡一如既往的冷清。
爲數不多的幾家店面都還沒開門,已經營業的,就只有登勢酒館對面的一樂拉麪。
說是營業,其實也只有一名客人,但是……
這名身材健碩的紅髮客人名叫秋道丁座。
“丁座大人,手打大叔,早上好啊。”
“胖伯伯和眯眯眼伯伯早上好!”
“放尊重一點啊,不要給別人起奇奇怪怪的稱號!”
丁座嘴裡還吞着一大口拉麪,扭頭和手打一起笑咪咪地看着佐助在扭着六花的小腦袋。
“不吃碗拉麪嗎?”
佐助拎着眼睛放光的六花搖搖頭漸漸走遠。
“這個白癡又起晚了,再吃拉麪她又要遲到了。”
“可是眯眯眼伯伯的拉麪超好吃的……”
丁座端起巨大的海碗幾口將鮮美的湯喝完,然後衝手打一比手。
“再來一碗!特大碗的鹽味豬骨拉麪。”
說着,他將手中的空碗羅到一旁那三四個空碗之上。
手打笑着點點頭,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他熟練地將兩人份的細面放入漏勺掛在清水鍋上。
一個洗淨的巨大海碗被他單手持在手中,另一隻手揭開標着“豚骨”的鐵質大桶蓋子。
豬骨和雞骨共同熬製後發出的撲鼻香味瀰漫到了丁座的鼻子中。
他陶醉地看着手打揮起大勺,精準地用散發着騰騰熱氣的高湯將海碗裝了八成滿。
丁座的雙眼此刻已經開始放光,身爲木葉最資深美食家的他知道:
好的湯底只是成就一碗完美拉麪的基礎,真正能決定拉麪品質的……
手打從一排調料罐中拿出海鹽,他先閉上眼聳了聳自己的鼻翼,然後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睜開眼,手腕着力抖動着裝有海鹽的調味罐。
潔白而細碎的鹽粒飄入豚骨高湯,看似沒有任何變化的淡黃色透明湯汁,似乎沒有之前那樣香味撲鼻了。
丁座卻猛然睜大了雙眼,情不自禁地大喊一聲:
“妙啊!
真不愧是手打!
簡單的幾粒海鹽,就將豚骨湯的香味鎖在湯汁之中。
這着味的技巧……”
他向手打豎起大拇哥,笑着說道:
“我秋道丁座,願稱你爲拉麪一道最強的廚師!”
手打笑着將漏勺從清水鍋中提出,一邊乾脆利落地甩着面中殘存的清水,一邊說道:
“我記得您十幾年前就說過一樣的話啊,丁座大人。”
兩人份的面被倒入海碗的湯汁中,一片沾滿燒熟白芝麻粒的海苔被墊在面上;兩片魚板和一大塊叉燒被放入湯汁中;再加上一小撮去腥提味的紅姜。
手打將海碗端到丁座面前,最後撒上幾顆嫩綠色的蔥粒,奉上筷子。
“讓您久等啦,請慢用。”
丁座再次拿起筷子,幸福地吸了一口氣,先是喝了一口湯,然後從配菜開始大口大口吃着這碗藝術品一樣的拉麪。
燙嘴的第一口湯,精心搭配的配菜,彷彿敲響了進攻的號角。
這是一場盛宴的開始。
少量蔥粒、紅姜和魚板入口,提鮮去腥又不至於遮住食材原有的味道,合格的開胃菜。
肥美的叉燒,在湯汁的激發下顯現出更加濃厚的肉味,這是第一道主菜。
粗細均勻和麪條搭配着薄脆的海苔和香脆的白芝麻,每一口嚼下去都很紮實!
第二道主菜也是相當完美!
最後,看着依舊清亮的湯汁,丁座大口大口喝完。
這與最初入口時那燙嘴的湯汁味道竟然發生了變化……
丁座放下空蕩蕩的海碗,口中還回蕩着溫和而厚重的香氣。
他胖臉上幸福的表情漸漸消散了,擡起頭目光復雜地看着手打說:
“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手打將擦手的白毛巾掛回牆壁上,看着空無一人的商業街……
人到中年的他臉上露出滄桑的表情。
“還能怎麼辦呢?
你看,這才幾點,菖蒲那個丫頭已經不見人了……”
“嘛,嘛!菖蒲已經是大姑娘了啊,你難道想把她一輩子拴在身邊嗎?”
“哎,說的也是……
還有我那兩個徒弟,一個去了風之國開店。
另一個不想放棄忍者夢,偷偷修行後終於能提煉查克拉。
聽說研究部已經重啓料理忍者部隊的計劃,也辭別我去參加了……”
丁座也點點頭說:
“這件事我們家也參與了,是關於兵糧丸口味的改良和小型封印卷軸儲存食品的項目。”
手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
“時代變了啊,忍者也開始關心戰鬥之外的事情了,這是好事。”
“是啊,只是……
忽然感覺我們都老了啊。
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轉眼間也比我還能吃了。
過幾年等他成了家,就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他吧。
我也該告辭了……”
說着,他站起身拿出錢夾。
手打朝丁座揮了揮手,語氣堅決地說道:
“這頓我請。
畢竟您上次,送給我的藥……”
丁座看手打如此強硬,也不好拂了老朋友的面子。
“那個藥,見效就停了吧。
畢竟副作用也不小……”
說着,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
另一邊,佐助拎着六花一路飛奔終於趕到忍者學校,然而還是遲到了……
他熟車熟路地帶着六花來到學校圍牆的一處縫隙處。
兩人正要悄悄溜進學校,卻看到圍牆的樹林中竟然有人……
二十多歲的忍者學校老師海野伊魯卡面色發紅地望着天。
他的身旁,手打的女兒菖蒲穿着一身漂亮的連衣裙,手中提着一個便當盒,也羞怯地低着頭。
佐助和六花瞬間化身宇智波八卦二人組矮身蹲在樹叢間。
“謝謝……謝謝你給我送便當,哈哈。”
伊魯卡一改往日在熊孩子中雷厲風行的模樣,像個白癡一樣語無倫次。
菖蒲將手中的便當盒遞給伊魯卡,終於勇敢地擡起頭說:
“伊魯卡君,明天晚上請務必和我去見我父親吧!”
“!!!”
樹叢中的六花頭頂呆毛像觸電一樣瘋狂搖晃着……
“伊魯卡老師這傢伙……
竟然能得到拉麪公主的青睞嗎?”
佐助指着心頭小鹿亂撞的伊魯卡瘋狂吐槽。
“菖蒲姐,好厲害!”
六花忍不住站起身大聲誇讚道。
……
一分鐘後,佐助扶額,六花被伊魯卡紅着臉提在手上,三人目送着菖蒲一路狂奔着逃跑了。
“你們兩個!尤其是六花,絕對不可以將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知道嗎?!”
“知道了……”
六花垂頭喪氣地回答道。
佐助卻一隻手攬着伊魯卡的脖子,老司機一般地說道:
“我說,伊魯卡老師……
要不要我幫你制定幾個計劃什麼的。
身爲學生也讓我爲老師的終身大事出一份力嘛!”
伊魯卡一臉敬謝不敏地將佐助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拿開:
“並不需要!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說着,他提着還在朝佐助招手告別的六花走向學校。
……
菖蒲一路跑回一樂麪館附近,她降低了步速,摸摸臉,終於不燙了。
走近了,她看見手打擦拭着案臺和廚具的身影。
“白?!你這個丫頭又跑到對面去幫忙了對吧!
明明根本沒有什麼客人……”
對面的登勢酒館,伴隨着菸草的味道,登勢婆婆快步走出門外。
菖蒲聽到登勢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她剛邁開步子想回麪館……
“唉?這不是菖蒲嗎?
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啊……”
登勢婆婆已經走到她身後,四下打量着。
“果然換上這個年齡女孩子應該穿的衣服增色不少。”
“謝謝您的誇獎,我還有事……”
登勢一煙桿攔住了她說道:
“本來想讓白去的,既然她不在。
就麻煩你了。”
說着,她拿出一張藥單遞給菖蒲。
“最近煙抽多了,肺不太舒服。
麻煩你去醫院幫我取些藥吧。”
菖蒲並不想去,然而十幾年的鄰居,如果就這樣拒絕卻又顯得有些冷漠。
她看向自己的父親,想讓手打說句話。
卻看見手打裝作沒聽見一樣,專心擦拭着手中的湯匙,再擦就能給湯匙開刃了……
她嘆了口氣,接過藥單和現金走了。
登勢來到一樂麪館,自顧自地對手打說:
“老頭子,你說菖蒲和白都是不錯的姑娘,爲什麼沒人來提親呢?”
手打唯唯諾諾地擠出一絲笑容,然後繼續低頭忙碌着。
……
木葉醫院中的一間門診室中,兩個女子對坐着。
隨着十幾年前宇智波一族和木葉高層的和解,宇智波一族不再限制族人在木葉中從事任何職業了。
名爲宇智波泉的女青年,因爲厭惡戰鬥且對醫療忍術和醫學感興趣,現在已經成爲了木葉醫院的一名醫生。
她看着坐在她對面名爲白的女子,嘆了口氣,遞給她一張化驗單。
白接過化驗單,眼睛掙得很大。
泉站起身緩緩說道:
“最多還能掩蓋三個月吧,不被發現……”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醫生?”
泉脫下了白色長褂,換上了繡着團扇家徽的外衣說:
“抱歉,我沒有辦法了。
我有事要外出一下,先告辭了。”
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後,白抱着一個厚厚的檔案袋走出醫院大門,迎面遇上了菖蒲。
“白姐姐?
你來醫院了啊,身體不舒服嗎?”
白將檔案袋藏到身後,笑着說:
“嗯,可能有點感冒。”
菖蒲點點頭說:
“等下我吧,你母親讓我幫她取藥。
一會咱們一起回去。”
十幾分鍾後,兩人共同走在回舊商業街的路上。
“白姐姐,我真的很佩服你呢。”
“爲什麼這麼說呢?”
“自從你和登勢婆婆搬到木葉後,咱們算是一起成長起來的吧。
這十幾年來。”
“嗯,是啊,還要多謝你這些年的照顧呢。”
“你看,咱們多像!
你只有媽媽,我呢……
很小時候媽媽就因病過世了,這麼多年就只有一個頑固的老爸!”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說手打先生呢?”
菖蒲忽然停住了腳步,苦惱地說:
“我爸爸啊……之前他那兩個弟子還跟着他的時候。
就暗示我從他們兩個中選一個,入贅到我家,繼承一樂拉麪……
可他卻絲毫不考慮我的感受啊。”
她指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和四處可見的各色餐廳說:
“現在早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了……
各國之間沒有戰爭,各地的食材和料理都彙集到木葉了。
我並不是不想傳承一樂拉麪,而是!
想要讓一樂拉麪在新的時代能夠發揚光大,光靠老顧客的光顧和匠人精神的傳承根本不夠啊!”
她看向白繼續說道:
“正如同你家的登勢酒館一樣……
登勢婆婆之所以開着它,根本不是考慮盈利的因素吧!
畢竟她的產業已經遍佈整個木葉,好幾個忍者家族都跟你家有商業往來。”
白笑着擺擺手說:
“根本沒這麼誇張啦。
不過是母親在水之國時曾經的一些朋友,在戰爭結束後又聯繫上了。
我們不過賺的是個居中聯絡和互動有無的利潤。”
“所以說,舊的傳統和思維必須改變!
按照我的計劃,一樂拉麪完全可以做大做強!
擴大店面和規模,僱傭更多的人手,最終成立連鎖店。
還可以進軍桶面和杯面的市場,最終將一樂做成一個跨國的品牌。
成爲拉麪屆的曉組織!”
“很好的想法,爲什麼不去做呢?”
菖蒲嘆了口氣說:
“我還是放心不下我那個老爸啊……
他最近經常看着空蕩蕩的店面一個人發呆,滿腹心事的樣子。
如果我真的向他提出這個建議,他肯定會傷心的吧。
還有我自己的事情……
我最近交往了一個身爲忍者的男朋友,雖然只是箇中忍。
但是他肯定不會同意入贅到我家來學習做拉麪的啊。
而且……”
菖蒲忽然面色複雜地看着白說:
“恕我失禮。
登勢婆婆似乎對我爸爸,有點……
有點那種意思……”
白瞪大了眼睛說道:
“不會吧……”
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回舊商業街,菖蒲指着站在一樂拉麪館門口侃侃而談的登勢婆婆,和一旁彎腰掏出火柴給她點燃煙槍的手打……
“看吧。”
白輕聲說道:
“或許……
或許我們根本不明白父母的想法呢?
別想太多了啊,菖蒲。”
她將手中厚厚的檔案袋交給菖蒲。
“我剛纔是去醫院幫手打先生取他的體檢報告,交給你了。”
說罷,她轉身走向登勢酒館。
此白非原著裡的那個僞娘,再次重申。這算是還欠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