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回到家就沒再管那事,只是陪着家人,特別是無憂,午睡起來後已經唸叨了好幾次出遊了。
“爹,出去玩吧……”
方醒坐在屋檐下,無憂趴在他的大腿上,偏着腦袋,不時的重複一次。
“過幾日就出去。”
方醒摸摸她的臉蛋,隨口敷衍道。
現在他不好出遊,免得外面說他‘畏罪潛逃’。
秋天是個收穫的季節,張淑慧和小白都忙的不行,所以帶無憂的重任就落在了方醒的身上。
小孩子對外界和未知的好奇心是不可抑制的,當無憂再次求了一遍之後,方醒無奈的道:“好,爹帶你進城。”
“好啊好啊!”
……
方醒打死呂震的消息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所以當他騎馬帶着無憂到了城門前時,無數目光都集中過來。
方醒下馬,右手扶着馬上的無憂,就在這些注視下進了城門。
一路緩緩而行,無憂在馬背上坐不穩,幸而方醒的這匹戰馬通靈性,所以很是穩當,加上方醒扶着,這纔沒落馬。
“爹,那是好吃的!”
“爹,有點心,點心!”
這一路灑滿了無憂的驚歎和歡笑,直至到了神仙居。
北平的神仙居開的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由於開業時方醒不在,所以張淑慧當時只是讓方杰倫和兩個家丁來鎮場子。
方醒把無憂抱下馬,夥計不認識他,以爲是來用餐的,就說道:“實在是對不住了,客人來早了些,小店的廚子歇息了。”
方醒笑了笑,這時裡面出來了要弟,她歡喜的道:“伯爺來了?小姐在後面帶少爺呢。”
“歡歡好嗎?”
方醒把無憂抱下來問道。
“少爺的身子骨健壯,前段時日才請了個郎中來看,說是照這般下去,少爺以後……”
方醒牽着無憂進去,對面一家酒樓出來一個男子,他衝着這邊喊道:“要弟,那是誰?”
方杰倫曾經在這裡冒過泡,當時兩個家丁看着也是凶神惡煞的,所以這邊的同行有些摸不清神仙居的底細,就沒敢造次。
要弟回身罵道:“關你屁事!”
男子呵呵的笑道:“要弟,你那嘴小心哪日惹禍上身。”
雖然有些忌憚神仙居,可同行是冤家這話從來都不會錯。
這些同行早就把神仙居的人查了個清楚:老闆也就是一個帶孩子的婦人罷了!
今兒這個帶着女娃來的男子是誰?
被曬黑的方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揣測着身份,他帶着無憂一路到了後面,正好莫愁抱着歡歡在院子裡,母子倆咿咿呀呀的在教說話。
“是弟弟!”
無憂一聲喊驚動了莫愁,她回身看到是方醒和無憂,就迎上來道:“老爺辛苦。”
方醒接過歡歡,說道:“不算辛苦,你一個人在這裡纔是不容易,過幾日我來這邊住兩天。”
莫愁羞赧的道:“無憂在呢。”
無憂正好奇的看着歡歡,等方醒蹲下來後,她摸摸歡歡的臉蛋,說道:“弟弟好玩。”
“嗯,是弟弟,無憂是姐姐。不過弟弟可不是玩的,等長大了無憂得學會照顧弟弟。”
無憂認真的點點頭,莫愁知道方醒這是在爲歡歡的未來鋪墊,不禁就有些癡了。
小妾的孩子在大家族裡多半是沒什麼地位的,可方醒早就說過,對於歡歡他也有安排,這就是擔當。
歡歡咿咿吖吖了半晌,看着像是要哭了,方醒趕緊抱着他進去,然後問道:“可有人搗亂?”
莫愁搖頭道:“沒有,開業那日杰倫叔帶着家丁來了,那幾家都派人來看到了,倒是沒人敢搗亂。”
莫愁不是深閨小姐,她小時候就跟着父親從金陵一路去了交趾,在那裡辛辛苦苦的維持着客棧的生意,若非是方醒,她此生只能呆在交趾。
所以她對那些市井手段不算陌生。
“無憂叫姨娘。”
“姨娘。”
無憂清脆的叫了,無憂微笑着拿了塊木雕小兔給了她做禮物。
“這是妾身自己雕刻的,老爺別嫌簡陋。”
無憂正歡喜的把玩着小兔,方醒說道:“自家人,無需弄那些虛頭巴腦的。”
莫愁溫婉的點點頭,她不缺錢,送玉佩也使得。可她卻摸不清張淑慧和小白的意思,所以謹慎些最好。
“別想太多,秉承本心而行就是了。”
方醒看看這間屋子,說道:“回頭弄一面大鏡子過來,不過記得別給孩子照。”
莫愁點頭應了,她上次在方家莊見到了那個落地鏡,覺得真的是至寶。
“那玩意兒對咱們來說不值錢,別心疼。”
玻璃鏡子目前是在採取飢餓營銷的策略,每年可以爲方家和朱瞻基帶來不少利潤,算是個小聚寶盆。
“伯爺,外面來了個叫做瀋陽的人。”
要弟在門外說道。
瀋陽?
方醒抱着歡歡起身,說道:“你在這裡,我帶着歡歡去看看。”
莫愁起身點頭,面色微紅。
這是要給她撐腰的意思,也是對外宣告這家女掌櫃是他方某人的女人。
……
大堂裡有幾個男子正坐在邊上,不時打量着站在中間的瀋陽。
“這人看着就像是個……兇人,莫愁從哪認識的他?嘖嘖!我看這個神仙居怕是長不了。”
神仙居開業不久,這些同行的生意被搶走了不少,羨慕嫉妒恨自然是免不了的。若不是還沒摸清莫愁的底細,怕是各種手段都要出來了。
瀋陽臉上的那道疤痕看着和那些悍匪差不多,他聽着身後的嘀咕,就說道:“別給自己惹禍!以後離神仙居遠一些。”
那幾人一聽就不樂意了,一個吊梢眉的掌櫃冷笑道:“你是哪的?怎麼看着有些像是塞外的人啊?”
瀋陽沒應,掌櫃就得意的道:“莫不是犯了事,來這裡尋求庇護的?那咱們可得去找五城兵馬司的人說說……”
這些人的眼睛最毒,從瀋陽先前進來時走路的姿勢,判定他是經常騎馬的。
而瀋陽先前說話的時候,有個眼睛好的發現他缺了顆門牙,就認爲瀋陽不是好人。
“看你穿着講究,爲何不去補牙?”
大明的補牙行業已經有些小發達了,有點錢的人掉牙都會去重新弄一顆,而瀋陽雖然是便衣,衣料卻不錯,居然沒去補牙……
“爹,我要抱弟弟!”
一聲叫嚷後,方醒抱着歡歡出來了,無憂跟在身邊,不時跳着想看看歡歡。
“見過伯爺!”
方醒點點頭,問道:“何事?”
要弟過來上茶,瀋陽擺手道:“下官馬上就走,不麻煩了。”
伯爺?
下官?
那個幾個掌櫃馬上起身,準備開溜。
方醒瞟了他們一眼,問道:“你等來此何事?”
幾個掌櫃趕緊拱手道:“伯爺,小的們只是想來此吃飯,對,吃飯。”
方醒皺眉道:“吃飯就吃飯,少在本伯的面前弄鬼。”
要弟恨恨的道:“伯爺,他們整日就盯着咱們這裡,一看就是想使壞。”
方醒的面色變冷,盯着這幾人說道:“這是吃飽了沒事幹了嗎?滾!”
幾個掌櫃趕緊跑了,到了外面,其中一個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那是興和伯啊!”
“興和伯愛女如命,那個女娃……你們想想是不是?”
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後冷汗慢慢的流淌下來。
“差點犯下大錯……幸好幸好!”
那個吊梢眉的掌櫃唏噓道:“沒想到那個女掌櫃居然是興和伯的女人,咱們算是孤陋寡聞了啊!”
這時辛老七走過來,喝道:“報上自己的姓名和店鋪。”
“大人……”
尼瑪!咋就忘記了那人號稱是寬宏大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