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這個皇帝如何,目前來說譭譽參半。
士紳階層大多認爲這個皇帝離經叛道,心狠手辣,遲早會把大明的江山給敗光了。
勳戚們也大多認爲皇帝是跟着方醒胡鬧,無事找事。
而,打死的都有,可見這良善和惡毒不在性子,只在於有沒有觸犯他們的好處。”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對他有這番認識倒也是刮目相看。
安綸知道這番話大抵給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中不禁歡喜,就冒昧的說道:“陛下,奴婢無意間得知禮部左侍郎閆大建當年爲官時有些齷齪之處,好似使了好處……”
朱瞻基沒理這個,說道:“朕知道此事,只是他如今做事兢兢業業,且看着吧。”
這是留着把柄,若是閆大建一直勤勉下去,那自然無話可說,君臣善始善終。
一旦閆大建行差踏錯,那些把柄就是罪證!
安綸心中鬱郁,面色卻不顯,再說了幾樁事後就準備告退。
“陛下,公主和大殿下來了。”
宮中能單稱公主的自然是端端,而大殿下就是玉米。
安綸趕緊告退,才轉身就聽朱瞻基說道:“快帶了進來,別被風吹久了。”
陛下對皇后的兩個孩子都很看重啊!
安綸心中有了底,出來就站在邊上,含笑看着端端牽着玉米走了過來。
玉米四歲了,在去過方家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了狗,太后那裡的小黑被他弄怕了,見着就跑。最後他就去婉婉那裡,小方的脾氣卻好,和他能玩到一起。
經常和狗玩耍,玉米能跑善跳,身體越發的好了。
“姐姐,我大了,鬆手!”
“你還小呢!等明年姐姐就不牽着你了。”
“好!”
朱瞻基在裡面聽着一對兒女的話,不禁嘴角噙笑,心情大好。
等進了暖閣,端端帶着玉米行禮。
朱瞻基微笑道:“好了。”
端端笑着推了一把玉米,說道:“你不是有話要對父皇說嗎。”
玉米向前一步,眼神有些怯。
朱瞻基見了心中有些失望。
當年他還小時,朱棣就把他帶在身邊,還經常誇他膽大。
可玉米這樣卻和他當年差遠了啊!
玉米怯了一下,突然擡起頭來,大聲的道:“父皇,你該陪母后吃晚飯了。”
朱瞻基一怔,不禁仔細看着自己的大兒子。
那張帶着嬰兒肥的小臉蛋上全是憤怒,雙手居然還握成了拳頭,面色微紅,顯然是發自內心的話。
但這種事情玉米自然是不懂的,那麼會是誰?
朱瞻基想到了那些伺候的人,又想到了胡善祥,最終都覺得不對。
他無意間擡頭看了端端一眼,心中就是一震。
端端竟然走了過來,站在玉米的身邊,一臉倔強的道:“父皇,您都許久沒去坤寧宮了。”
端端大了,玉米也能走了,朱瞻基就不大去坤寧宮走動,若是想見孩子,就叫人去通傳。
所以皇帝和皇后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就像是那些老夫老妻一般的冷了下來。
這幾年下來,朱瞻基也覺得目前宮中的這個架構還不錯,也沒有什麼爲了心頭所愛把皇后趕下來的心思。
可他終究還是少去了坤寧宮。
皇子和公主在宮中的地位靠的就是皇帝的看重,若是皇帝冷落,下面的人大抵也會變本加厲的忽視。
想到這裡,朱瞻基的眼中閃過殺機,笑眯眯的問道:“可是有人怠慢了你們?”
玉米不解,端端卻說道:“父皇,沒人怠慢,只是冷清了些。”
這話很清楚:胡善祥身爲皇后,玉米身爲大皇子,端端身爲大公主,在朱瞻基沒有厭棄他們之前,沒人敢怠慢,可沒人氣是肯定的。
這就是冷清。
朱瞻基看着身體有些搖晃的玉米,心中微嘆,說道:“好,今晚父皇就去。”
“父皇好!”
玉米一聽就討好了一句,朱瞻基聽了有些心酸,就招手把他叫到身前,然後細細的問了他今天吃了什麼,玩了什麼。
玉米漸漸的也放鬆了,朱瞻基纔對端端說道:“端端大了,懂事了。”
他不是爲了愛情就利令智昏的帝王,和胡善祥沒什麼感情也就算了,可這一對兒女胡善祥卻帶的極好,爲此他也該要誇讚一二。
“來人!”
“陛下。”
俞佳出來,躬身候命。
朱瞻基把玉米抱了起來,走到端端的身邊,伸手下去。
端端楞了一下,然後牽住了朱瞻基的大手。
“皇后管束宮中得力,教養孩子極好,賞如意一對。”
朱瞻基牽着孩子出去了,俞佳眨巴着眼睛,在想着這個賞賜的含義。
如意這東西皇后自然是不稀罕的,可這是一對啊!
“父皇,出去玩。”
“你出去了一次,回來倒是野了,下次吧。”
“父皇,弟弟沒野。”
“哦!是了,爲父卻是錯了。”
俞佳出了暖閣,看着朱瞻基帶着兩個孩子走了出去,然後站在外面,微笑着聽玉米說話,心中有些悸動。
如意的寓意自然不凡,一對如意,這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眼前的公主和大皇子啊!
皇帝這是想告訴皇后,你把這一對孩子帶的極好,他們就是你的如意。
是了,母憑子貴!
俞佳一下就想通了裡面的道道,急匆匆的去找人拿東西,準備親自送去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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