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奉行!趕緊爲小六救治!諸位,召集所有人,我要當衆宣佈這個重要的事情!但是,大家別忘了,我們是爲了織田大殿啊!大家,大殿死得慘啊!大家能體會到我的悲痛嗎!”
羽柴秀吉聽了蜂須賀小六的大吼,頓時雙眼爆射出一抹精光,滿臉通紅地從木質地板上跳了起來,右手用力握拳高舉,對在場所有家臣奮聲疾呼。
“御意!”
在場所有羽柴系家臣紛紛站了起來大聲回答,緊接着就轉身衝出大殿,開始召集織田家衆武士。
每一個走出大殿的人,臉上都流露出一股悲痛之情,如果說要選擇最佳配角的話,在這一刻所有羽柴系的家臣絕對盡數值得被提名。
“啊哈哈哈……我的野望就要達成了!天下!我來了!”當大殿中只剩下猴子羽柴秀吉獨自一個人站在大殿中時,他終於忍不住雙手高舉,大聲吼叫了起來。
不過,興奮歸興奮,當羽柴秀吉走出大殿之後,臉上卻頓時露出一道道淚痕,甚至淌下了兩道鼻涕。
此時的本丸庭院中,早已聚集了織田家在備中國的所有武士,甚至包括早早就被邀請前來作客的毛利家新任家主毛利秀就,以及毛利家的家臣團。
在場大部分人都不明白,羽柴秀吉到底要做些什麼事情,難道說,織田信子大殿終於決定要攻打九州島了嗎?
不止毛利家家臣有這個疑問,就連織田家除羽柴秀吉系以外的其餘部將級或以下的中、低級武士,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出現了這種想法。
唯一令他們感到不解的就是,所有羽柴秀吉系的武士爲何臉上都如此悲痛。
至於晉升爲家老或重臣的高級武士們,眼中流露出的反而是一股深深隱隱着的不屑於顧。
“哼,裝吧!如果不是早就收到錦囊令的話……哼哼……”毛利秀就的心中大肆鄙視羽柴秀吉手下這羣家臣們如此做作的表情。
他是關西地區少數幾個收到暴力超齡僞蘿莉織田信子和王天邪兩人,合力縫製的五輪木瓜錦囊令的武士之一。
對於自己也能收到只有家老、重臣纔有資格收到的錦囊令,毛利秀就感到究極的喜出望外。這代表着他這個戰敗投降的亡國之人,在織田家中總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不過。也恰恰因爲收到了這枚錦囊令,令他對織田家的恐懼更加有增無減,尤其是對織田家的奇人異士。
他發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當自己在今天中午吃完午膳回到暫住的寢室時。突然從天而降的那名看上去如此年輕的武士。
他記得對方叫做雪原涼,是當初自家老爹將織田大殿和天邪殿下騙來安藝國時的一名隨從武士。
當雪原涼告訴他昨晚在平安京中發生的騷亂後,他的雙眼瞪得比金魚的眼睛更加鼓。
有着織田家五輪木瓜錦囊令,他完全不用擔心對方在騙他。但就是這樣,就更加令他感到詫異。
從平安京到備中國高鬆城,可是足足有着五百里地啊!對方到底是如何在半日之內就來到自己身旁。
當然了,雪原涼纔不會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鬼、妖一族中雪狼族的妖狼,奔跑速度怎麼會是尋常戰馬能比擬的呢!
而當他看完了織田信子親自畫押的信後,再覈對了五輪木瓜錦囊令中的暗語。他頓時就是一陣後怕。
實在是信中所說的事情,令他感到無比難以置信。
他瞬間感覺自己的背後,彷彿有一對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觀察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只要自己有一絲不軌之舉。立刻就會被洞悉得一清二楚似的。
遠在五百里之外的織田信子、王天邪,對整件事情的瞭解堪稱匪夷所思,甚至簡直就像是在演戲一般。
也正因此,當他看到圍在自己周圍的羽柴秀吉系家臣那滿臉哀傷,心中第一刻想到的確是爲這羣人感到悲哀。
就在這時,羽柴秀吉終於走出天守閣,來到了臨時搭建的高臺上。
心中充滿了疑問的中、低級武士。紛紛不由自主地被羽柴秀吉那滿臉通紅,眉毛走成了倒八字,鼻涕、眼淚滿臉都是的造型驚呆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諸位,在下剛收到來自平安京中的消息,織田大殿……在平安京……隕落了!逆賊……逆賊……是那個該死的明智十兵衛光秀!”
羽柴秀吉站在高臺上。捶胸頓足、大聲嘶吼了起來。
他的雙眼不由得緊閉,眉毛緊緊皺着,額頭因爲用力而出現了打橫的“川”字,全身上下不斷顫抖,聲音中更是透着無盡的傷感。
“納尼?八嘎!”
在場所有毫不知情的武士。聽了羽柴秀吉滿臉悲情的大吼後,頓時不由自主地破口大罵了起來。
在場除了羽柴秀吉一系的家臣外,更多的是織田家其餘新晉升家老、重臣,以及他們的家臣團。
高鬆城本丸的庭院頓時罵聲震耳、遍地哀嚎,就連毛利秀就等早已收到五輪木瓜錦囊令的新晉家老、重臣,也十分配合地掩臉哀嚎。
羽柴秀吉雙手高舉,鼻涕、眼淚直流地示意在場所有人靜下來。
“諸君,流淚歸流淚,嘆息歸嘆息……可是,以後的主意還得拿。”直到在場所有人終於靜下來之後,羽柴秀吉雙腿一曲,“碰”地一聲跪坐在高臺上放聲大哭起來。
“眼下信子大殿歸天,天邪殿下也隕落,信千代公主又只有四歲,其餘幾位王子、公主年齡更小……”
“那個明智十兵衛光秀一定會藉此挾持信千代公主,以號令全天下!這是我織田家的悲哀啊!”羽柴秀吉雙手緊握成拳,不斷捶打着高臺大吼。
他的哭聲遠遠地傳了出去,甚至連二之丸的侍衛、侍女都不由自主停下了巡邏的腳步,放下了手中的做活。
只不過,對於他的哭喊,在場大部分人卻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不,應該說,羽柴秀吉的哭喊他們雖然聽到了,但他們的身、心,乃至是整個人卻壓根沒有回過神。
“諸君,秀吉殿下說得極是!在下提議秀吉殿下立刻帶領着我們出陣關中。”本就親近羽柴秀吉的織田家家老堀久太郎突然振臂大聲呼喊起來。
“諸君,秀吉殿下身爲關西地區坐擁五十六萬石大大名,在我織田家譜代大名中僅次柴田勝家殿下。”堀久太郎繼續大聲喊叫着,衆人紛紛將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他不僅是家中次席家老,更獲信子大殿信任而擔任中國探題要職,掌管關西地區大部分土地。”
“再加上秀吉殿下原本越後國的八萬多石領地,他的封地早已超過柴田勝家殿下的六十萬石,就算稱之爲我織田家首席家老也不爲過。”
堀久太郎雙手不斷揮舞着,語氣十分激昂,更令在場衆人紛紛頻頻點頭。
“因此,在下認爲,從今天起,不管是誰均由秀吉殿下調度,大家齊心爲信子大殿報仇,爲天邪殿下報仇!大家認爲呢?”
見到在場所有人都認同,堀久太郎終於說出了羽柴秀吉拜託他這個非羽柴系家老說的最重要的話。
只不過,堀久太郎的話,令在場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好。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那麼,織田家未來還會是織田家嗎?不會變成羽柴家?在這一刻,非羽柴秀吉系的家老、重臣,臉上紛紛猶豫了起來。
“哼!這羣傢伙未來全部都要給我去死!”跪坐在高臺上擺出一副被堀久太郎的提議驚呆了的羽柴秀吉,看着這羣猶豫中的家老、重臣,心中惡狠狠地想。
“秀吉殿下,您剛纔說的是真的嗎?萬一……在下只是說萬一……如果信子大殿和天邪殿下……能夠順利逃了出來,沒有隕落的話……嗚哇……”毛利秀就突然向前邁了幾步,跪在了高臺前滿臉痛苦地問。
“秀就啊……你的悲苦我羽柴秀吉十分理解!秀吉在剛接到這消息時也不敢相信……”羽柴秀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毛利秀就,心中別提有多開心了。
他之前可沒有拜託毛利秀就給自己做託,但毛利秀就卻十分配合地問出了他準備說的話,這樣一來就用不着他自己自圓其說了。
“問題是,秀就啊,這消息是侍奉於信子大殿的茶人長谷川宗仁,派信使連夜奔馳稟告在下的!宗仁可是和侍女們一起落荒而逃的倖存者啊!”羽柴秀吉再次聲嘶力竭地大聲喊叫了起來。
他的話令毛利秀就先是大吃一驚,但很快就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秀吉殿下,既然是倖存者傳來的消息,在下懇請殿下任意調度在下,在下願爲秀吉殿下效力!”毛利秀就突然身子一曲,腦門狠狠地砸在本丸沙地上,向羽柴秀吉大喊。
隨着他的效忠,越來越多織田家其餘派系的家老、重臣,跪在了地上,最終大聲說起效忠的話。
毛利秀就這傢伙實在是好人啊!在這一刻,羽柴秀吉的眼睛再次溼潤了,心中果斷對毛利秀就大肆派發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