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吃飯,爲了活下去,每天都會有不少打着義軍旗號的人進入到梧州府中。這一切看在了匪首黃玉亮的眼中,都讓他歡喜萬分。
不管是因爲什麼,這些人肯投奔自己,至少他的名頭已經打了出去。有了名聲,就有了人,有了人就可以四處燒殺搶掠,糧食和錢財就會源源不斷的送入到自己的手中,以此循環,地盤就會越來越大,兵力也會越來越大,終有一天,便是登基成皇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在實行這些目標,現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解決了來犯之敵。消息已經送了過來,在得知南明派了七千多軍隊前來肇慶府的時候,黃玉亮更是聽得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有七千人,他們也敢跟本公子的四萬大軍爲敵?當真是不想活了嗎?”
黃玉亮的笑聲傳入到帳中開會的各首領之中,自然是人人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怕在這些人眼中,同樣也不看好遠來的這七千多南明軍隊吧。
他們此時似乎已經忘記,在廣州府外的那一場敗仗了。當然,之所以失敗,有着太多的原因,比如說對方是以偷襲的方式出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現在,早有準備之下,倒是不相信,這七千多人還能成了精?
“公子,南明只是派來了七千多人,我看他們或許根本打不到梧州府前,肇慶府的程將軍就可將他們擊敗了吧。”一名首領眼見黃玉亮心情不錯,這便趕忙拍馬屁的說着。
所謂的程將軍,乃是黃匪軍中的一位首領程源。
程源此人倒也是有些軍事才能,只是因爲資歷比之耿軍四人差了一些,這纔沒有進入到四大天王的行列之中。可是隨着耿軍以死,現在下面已經有呼聲讓其人以替補的方式成爲四大天王之一了。
這般有本事,有號召力,黃玉亮爲了考驗他,便拔了他五千人馬去了肇慶府,來阻擋南明軍隊的兵鋒。
兵法雲,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講究的就是如果作戰的時候不能一股作氣,軍心就會動搖,士氣就會下降,那戰力自然也就會大打折扣了。
肇慶府中留下程源還有五千兵馬,就是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能勝當然是最好,黃匪將在廣東境內在難有什麼對手了。反之就算是敗了,也呆以重創對手,爲接下來的梧州會戰做着充足的準備。
“不錯。”聽到有人提起了程源,黃玉亮也一臉興奮的說着,“本公子已經答應了程源,只要這一次可以將南明軍隊重創,便許他進入四大天王的行列,相信他不會讓人失望的。”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再得良將。”衆人知道即然黃玉亮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事情便基本上有了譜,這便一個個出言贊賀着,至於這贊賀聲中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實意,那就是仁者見仁了。
肇慶府。
做爲廣州府前往梧州府的必經之地,此時城門樓上正站有着不少的黃匪軍。而在衆人簇擁之下的正是一個手持長刀的漢子,他一臉兇巴巴的樣子,雙眼中閃着嗜血般的光芒,正是程源本人。
關於自己就要替補以死的耿軍成爲四大天王的事情早已經響遍他的耳邊,近來身邊更多人對他阿諛奉承,極盡諂媚之言。
最初的時候他還是清醒的,至少知道自己的斤兩,可是當越來越多的人說着同樣恭維的話時,他變得有些飄飄然了起來,有時候連自己都不免相信了別人說的話,好似自己是真的天神下凡,是真的武勇非常,是真的帶兵奇才,是真的百戰百勝一般。
這便是人們常說了,假的事情說的人多了,便可能會成真。
開始變得自大起來的程源飄飄然之下,變得自大、輕浮更是輕敵起來。即便明知道來的是曾在廣州府城下大敗黃玉亮八萬大軍的精銳南明援軍,可是當在城樓之下,看到遠處漸漸出現的南明軍隊時,依然還是下達了打開城門,棄堅城而主動出擊的決定。
“來人呀,把本將的戰馬牽來,看我如何破敗,於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也。”似乎是戲文看多了,這一刻程源本人的英雄之氣上身,高呼之下,揚了揚手中的大刀。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主將氣盛,下面的士兵也跟着一併有了士氣,一個個高聲叫着,一臉的興奮與激動。在喊叫聲中,肇慶府城門大開,騎着戰馬,拿着大刀的程源僅是留下了兩千兵馬守城,自帶着三千兵馬出了城門。
服裝不整,兵器不一,甚至連一個隊形都沒有,三千人彷彿是一鬨而出一般,跟在程源的身後,絲毫沒有一點軍隊中紀律嚴明的意思和形像。
“這就是黃匪大軍?”站在對面軍中的關鷹眼看着來人不由有些好奇的問着。
他當在回身看到隊伍整齊,服裝統一的明軍,便是那兩千臨時輔兵,此時同樣穿着一套與南明軍服一樣的鴛鴦戰襖,唯一不同之處是手臂上綁了一條紅色寬布代,以做區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軍出征不可能帶有太多空置的軍服,雖然說每名冷鋒和輔兵都有一套替換之物,但也總不能拿出來給這些臨時的輔兵使用。便是想這樣做也不夠用,倒不如先讓他們穿着明軍的衣服,反正這樣的東西廣州府的軍庫存中倒是也着不少,二來也是做爲區別之用。
一切等着下一次補充補給的時候在換好了。他們想待那個時候想換下明軍服裝嗎?好!那就需要好好的表現了。
這自然是楊晨東的主意。做爲大倉在手,天下我有的他自然可以隨時拿出更多的軍服了,但他不會那樣去做,無故的引人懷疑之事做了並不值得。
說起來這也是關鷹第一次真正的與黃匪軍交手。之前那一戰是天黑,等他趕到戰場的時候一切便都結束了,縱然是看到一些或死可被俘的黃匪之兵,也沒有什麼直觀的印像,哪裡像是現在這般,一眼望去,可以將一切都融入到腦海的印跡之中。
關鷹的疑惑之言,聽在了那正站在身邊的兩千臨時輔兵耳中,讓他們臉色上一個個的變紅髮燒不已。這似是疑惑,但實爲看不起之言讓他們感覺到了羞愧,在一想到以前竟然就以呆在這樣的軍中而自豪的時候,更是愧顏難當。
楊晨東感受到了發生在兩千臨時輔兵身上的變化,亦也知道關鷹說起這句話的時候,應該並非是故意的,不過就是有感而發罷了,這便沒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反倒向着身邊的冷鋒二團團長羅破說道:“羅團長,一會你選一連爲主攻,在挑選兩個連的輔兵,帶上兩千臨時輔兵,如此有沒有信心拿下肇慶府來?”
“請欽差大人放心,如果拿不下來,提頭來見。”早就得了囑咐的羅破,改稱楊晨東爲欽差大人。一陣激昂的言語中,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這便轉身去點將了。
“欽差大人,不用我們也派軍去嗎?只派兩千多人是不是有些少了?”知道僱傭軍軍兵制的馬威騎馬上前,小心試探的進言着。
“是呀,要不然我們也派出兩千人相助吧。”關鷹點着頭,顯然他也是贊同馬威之言的。
“用不上。”楊晨東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爾後不在說些什麼,只是帶着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着正前方的肇慶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羅破轉身回營,開始點將。當知道只能帶一個連的冷鋒和兩個連的輔兵上陣時,一共四個冷鋒連長,八個輔兵連長頓時就炸開了鍋,按着他們的意思,不管選幾個連參戰,他們必然都是有份的。
服從命令,聽從指揮是每一名戰士成爲輔兵所上的第一堂課,也是每名楊家軍都需要做到之事。如今被羅破提起於口邊,這種提醒之意便是十分的明顯了,這同樣也是要生氣的前兆。
羅破只是說出了四個字,大家便安靜了下來,這讓他十分的滿意,隨後目光轉向跟在一旁的輔兵團團長呂卓的身上說道:“呂團長,輔兵出哪兩個連,你自己來定就是。”
“是。”呂卓答應着。雖然大家同爲團長,可人家是冷鋒團的,他是輔兵團的,差距之大可想而知。便是他真的去冷鋒團,是不是能當上一個營長也還要看運氣的。